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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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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香琼微笑一下,也不开口,任得她去胡闹。夏侯空摇摇头,道:“鄙人虽是十分自傲自大,可是在两位姑娘面前,却泛起自惭形秽之感,是以不敢多言。” 齐茵更加不悦,道:“胡说,你明明瞧不起她,所以冷冷淡淡的,好像不屑多看她一眼似的。” 夏侯空苦笑一下,道:“鄙人如若频频注视两位的话,齐姑娘一定又要指责鄙人怀有不轨之心。那时无疑会叫鄙人先照照镜子,别作癞蛤蟆的妄想了。” 齐茵失笑道:“这也说不定,总之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就是了。” 夏侯空突然热切地注视着她,问道:“对那位金明池兄又如何呢?” 齐茵向来热情而坦率,答道:“金明池么?也没有好感。” 夏侯空吃了一惊,道:“若然如此,那就真使鄙人震惊了,难道世间还有比得上金兄的少年英雄么?他是谁?现下在什么地方?” 齐茵吃吃一笑,没有立即回答。纪香琼很不想泄露出薛陵之名,因为她一旦说了,这夏侯空将会放在心中,有机会便会加害他,而那薛陵却连自己何以会有这个敌人也全不知道。 齐茵歇了一下才道:“我已是罗敷有夫之人,你最好别信口胡说。” 夏侯空又惊讶地瞧着她,过了一会,才道:“这话如若不假,则尊夫并不令人羡慕。” 齐茵双眉微竖,怒道:“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夏侯空道:“鄙人细观姑娘的举止身材,加上眉毛和鼻嘴等各种表征,胆敢断言姑娘尚是处子身,是以姑娘之言是假的便没得说,如若不假,那么尊夫何以不为人羡之理便显而易见了。” 齐茵万万想不到对方高明到这等地方,顿时黯然不语,纪香琼却道:“姊姊别理他,我有话跟你商量。”她们两人交头接耳的密商起来。 夏侯空挥手命一个白衣小童取过一张古琴,独自在亭外一方白石上摆好,凝神抚奏,冷冷琴声随风飘散在幽雅的园林中,特别悦耳动听。 他很快就沉迷在古琴之中,音调渐有促弱哀伤之意。纪香琼侧耳而听,轻轻向齐茵道:“他不知不觉中透露出心事,似乎他深心之中怀有莫大隐忧。这就奇了,他会有什么隐忧?” 齐茵道:“或者是为了爱慕你而又不可攀求之故。其实我早就瞧出他对你倾慕无比,刚才的说法不过是故意找他麻烦而已。” 纪香琼道:“他的哀伤之中诚然含有此意,不过还有更深更大的隐忧,这才使我觉得奇怪万分。” 正在说时,突然间琴声忽歇,原来已断了一弦。夏侯空推琴而起,回到亭中,露出郁郁不乐之色。 齐茵忍不住问道:“你到底怎么啦?” 夏侯空沉吟了一下,才道:“鄙人抚琴遣兴,却不料忽现杀身之凶兆,是以心中郁郁。” 齐茵道:“当然啦!你惹上了我们自是难逃杀身之祸。如若幡然大悟,立刻改变你的行为,真心求我们宽恕,或者就能够免去杀身之祸。” 夏侯空点点头,道:“姑娘指点的明路果然不错,不过鄙人却恐怕很难做到。” 纪香琼暗暗寻思道:“他的隐忧明明不是怕被我们杀死,这倒是十分耐人寻味之事呢!” 夏侯空目光落在纪香琼面上,沉重道:“纪姑娘以绝世天资超人之学,连破敝庄九院之多,但愿你能顺利地继续闯过后面的四院。” 纪香琼笑道:“这可说不定了,假使你是真心希望我能够一直赢下去,则你须得开诚公布,才较有把握。” 齐茵心中疑道:“这就奇了,他如若当真想输,只须出题之时放水就行啦!这又何难之有?” 却听夏侯空长吁一声,道:“两位若是已休息够了,便请动身。这后四院分别设在这一片园林之内,而这片园林之中不但藏有极深奥的奇门阵法,同时又有许多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消息埋伏,当真是步步危机,凶险无比,两位万万不可走错了路,以致遭遇不测。” 纪香琼至此灵感涌现心头,恍然大悟,道:“等一等,我有几句话想向庄主请教。” 夏侯空道:“姑娘好说了,鄙人在此恭聆。” 纪香琼道:“夏侯庄主才大学精,大有凌迈古今之慨,使我心折不已,只不知庄主在师门究心精研这诸般学问之时,可还有先进同门学力比庄主还要深厚的没有?” 夏侯空颔首道:“当然有啦!” 纪香琼故意露出骇然之容,道:“这真了不起,贵派将享誉天下,可以断言了。”其实她却在心中暗喜,因为若然如此,则刚才浮现的灵感便绝对正确的了。 原来她一听夏侯空说这最后四院设于这片园林之内,其间的畦圃树木都暗藏阵法妙用,一步走错,便有迷失或被杀之厄,一听之下,隐隐泛起此地与前面九院乃是两种境界,是以陡然悟出这后四院另有高手主持,而这个高手必是身份更在夏侯空之上的人物,不过身份是一回事,学问又是另一回事,这个隐藏不露之人尽管可以指挥夏侯空,但学问却未必就胜得过他。 她所以窃喜之故,便因这夏侯空既然只能设九院,则学力显然比不上她了。 【第二十三章 正邪之辨】 齐茵做梦也想不到纪香琼已悟出许多道理,不仅如此,纪香琼心中还正盘算两件事。一是这后四院既是别的人主持,则眼下正在那不见天日的“十三元大阵”中通行的金明池亦同样遭遇到变化,她已不能接照以前的推算以指点他,须得另行观察推算。二是这夏侯空显然是出身于神通广大,无所不能亦无恶不作的万孽法师门下。这一派奉行罪恶主义,心性残忍无情。是故早先她曾把一名白衣童子考倒,其实那白衣童子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心胆俱裂的神色。她当即晓得定必是立有严酷门规,凡输败者即须处死,故此那童子如此惊惧。 这情形亦可适用于夏侯空身上,现下他九院皆被破去,纵因身份较高而不致处死,恐怕重罚仍免不了。她考虑及此,便试探道:“夏侯庄主何不早点恭送我们出去?” 夏侯空微笑道:“姑娘认为定必能赢么?” 纪香琼道:“这余下的四院谅也阻不住我。” 夏侯空欣然道:“那是最好不过,鄙人甚望姑娘索性直下四城,把敝庄一十三院完全破去。” 纪香琼忖道:“果然不出我之所料,假使我破得这四院,则那个主持四院之人遭遇到惨败,便也不能独责他战败之罪了。故此他乃真心想我全胜的。” 齐茵道:“你若是当真想我们安然出庄,你不就此罢手?” 纪香琼没有听到夏侯空的答话,因为她正在寻思那十三元大阵的后四阵,将会有什么变化?她同时考虑到要不要把事实讲明,请夏侯空帮助金明池出阵,免得自己过于损耗精神,以致万一过不了那四院之关。 这原是两利之事,她考虑了一下,便道:“夏侯庄主,我们做一次交易如何?” 夏侯空讶道:“什么交易?” 纪香琼道:“你设法暗暗指点金明池安然穿出十三元大阵,我便直下四城,把贵庄一十三院通通破去。” 齐茵好生莫名其妙,暗想这个交易从何谈起?他怎肯这样做? 但这刻她却发觉十分奇怪的一点,那就是夏侯空居然沉吟忖想,似是在考虑这个交易行得通行不通,而并不一口拒绝。 夏侯空歇了一会才道:“对不起,鄙人不能接受姑娘的条件。” 纪香琼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必提了。” 于是三人起身出亭,夏侯空在前头带路,纪香琼小心地观察四下树木的位置,泛现出十分深思的神情,齐茵只好抓住她的手臂,防她踬跌。 前头带路的夏侯空一直没有回头,这刻他心中果然充满了隐忧。那纪香琼的猜测一点儿没错,这后四院果然是由他的一个师兄摆设主持。这个师兄年纪比他大一半都不止,今年已在六旬以上,自号三绝老人。 夏侯空虽是后来居上,但格于门规,照例是先打头阵,倘若他所摆的九院被破,而敌人却过不了后四院的话,夏侯空便须按规处死。 他不是不想答应纪香琼的条件,但一则他晓得那十三元大阵之中另有高手窥伺,因此他毫无暗加指点的机会。二则纪香琼若有本事过得这四院,她决不会故意落败。 有这两点理由,他根本无须答应,何况这是办不通之事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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