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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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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“奔月四式”乃是广寒玉女邵玉华平生无上绝艺,自然可以在任何方位施展,但其中有一点至为奥妙,纵是高手也难测透。 这“奔月四式”的奥妙谈起来也很简单易懂,那就是在这四式之中包含数百十种起手式,因此在任何情形之下都可以施展。但只有踏到这坎位之上,对准了距离,那时招数一发,四招之内,神仙难逃。 换句话说,这个起手式能把这“奔月四式”的威力全部发挥,乃是无坚不摧,无敌不克的最上乘手法。 周青鲨武功虽是不弱,但焉能窥测得出这等人寰绝学的奥妙,眼看齐茵姿势美妙的向坎位踏去,反而要使双方距离拉开,当然不加阻止。 齐茵的脚还未当真踏下,只差那么四五寸便碰到地面之时,忽见周青鲨向右跨出一步,登时抢占了空门。心下大惊,自知纵是勉强出剑的话,绝难发挥威力。 她自然很不服气,心想这周青鲨焉能识得本门至高无上的绝学心法?当即转回来向右跨一步,接着向左一步踏去。 这一步踏下的话,抢到的方位虽是不如刚才坎位起手式的威力无边,但也极为厉害,一旦出手就不是一般武林好手接得住的。那知周青鲨居然又斜退一步,正是她目下所抢制的方位中唯一的空门。 齐茵大吃一惊,心想世上之事出人意表的真不少,这周青鲨竟有如此眼力,实在令人梦想不到。 她接着连抢了三次方位,总是在最后步子踏落之时,被他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跨出一步,就反占了空门。 齐茵不服气也没有用,此时恰好趁形势之便,又回到最先的情况,她一步跨出,踏向坎位。这一次已决心不管他是不是再占空门,也要发剑攻敌。因为薛陵声音全无,是生是死尚未可知。 她一想及薛陵安危,顿时心中火发,迅快向坎位踏落。 只见周青鲨这一回迟迟疑疑,欲避不避。 齐茵脚底一沾地,威力爆发,但见青光暴涨,虹飞电掣般向他面门射去。 周青鲨叫声不好,上身一仰,长刀挟着森森寒气向她手臂划去。 这一招以攻代守,使得神妙之至,那知剑光连闪,“当”的一声,长刀已被利剑斫中,猛然下沉,而剑光竟在同时之间刺到他咽喉。周青鲨避无可避,登时颈部溅血,身子向后便倒。 她这一剑刺中了敌人要害,干脆利落,自己也甚是满意。当即趁势横跃,落在薛陵身边,伸手一摸他心窝,知他未死,心中叫一声“谢天谢地”,正要伸手抱起来,突然感到不对,回头望去,只见路上站着一人,相距只有两丈左右,所以还瞧得出此人作书生装扮,身量颀长玉立,虽是只见到他面部轮廓,但已足以分辨得出他长得相当俊秀。年纪约三旬左右。这人并不开口,像一尊石像一般。 齐茵事实上并不是听到任何声响,只是有一种奇异之感使她回头查看。而那人当真显得十分诡秘邪气,他竟能够在无声无息之中现身于两丈的近处,实在甚是骇人。 齐茵瞧了一会,见他不言不语,心想:“你这厮虽是现得突兀诡异,但我可不放在心上。你既是故意装神扮鬼的不哼气,我也不开口。”此念一决,当下提剑向他走去。 那人在她起步之时,忽然举手用衣袖遮住面孔。 齐茵心想:“你此举可就泄了口风啦!定是我认识之人,才会用袖障面。”迫到数尺之内,更不打话,提剑劈去。这一剑毫不容情,内力深厚,剑风把对方全身衣服冲得贴体急拂。 那人的左手还不垂下,一步跨出。齐茵为之一愣,但觉他跨的这一步妙到毫巅,时间恰好,纵是快一线或慢一线都不行。而只这么平淡的一步,就使得她这一剑作用全失,连后着变化也使不出。 齐茵定一定神,口中冷笑一声,再度挥剑发招。只见她这一剑刺出后离对方胸口尚有一尺远,便突然中止了前戳之势,改为自左而右地划一个圆圈。剑锋上光芒闪耀,寒气迫人,使人想到她挥剑划的这个圆圈实在不是闹着玩,而是在任何一点上都可以突然电掣般吐出。这一招已是齐茵平生的精华,若然还不能迫得对方封拆的话,她唯一可行之路就是掷剑投降,任凭对方摆布。 对方的人虽是以袖障面,可是双眼露在袖上,发出炯炯光芒。当她这一剑初使之时,他仍然卓立如山。直到齐茵以剑划圈,划了大半个圈子之时。他才突然间挥袖拂去,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猛冲敌剑,右手已掣出兵器,却是一根金笛。他衣袖才一拂出,齐茵剑光爆散四射,像无数迸射的火花般向他洒去,既神奇又美观。 那人金笛疾出,但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,原来齐茵的剑尖在弹指间已刺中笛身达六七剑之多。那人如不取出金笛招架,势难封住齐茵这一击。由此可见得这对手不但武功奇高,更兼机智过人,能得料敌如神,方能着着稳守,不被齐茵所乘。 话虽如此,齐茵却已瞧明白对方面目,退开数尺,皱起双眉,道:“金明池,刚才又是你以传声之法指点那厮是不是?嘿!嘿!你应当知道在这世间的武林之中你纵然无所畏惧,纵然能够打遍天下,包括我也败在你手下,但你却不能对我放肆无礼。” 那人敢情便是目下武林中号称第一高手的金明池。他长得虽是韶秀英俊,但眉宇间微微露出一股邪气。 齐茵说完这话之后,一径转身查看着薛陵伤势,自言自语道:“奇怪,这家伙虽是数处穴道受伤,但居然没有生命之险。不过若要复原如初的话,纵有灵药,也得休养一年半载才行了。” 齐茵明明对薛陵情深一往,这刻居然口称他“这家伙”,并非见了金明池就变心,而是晓得金明池的为人恶毒,他们的师父是情仇死敌。因此,她只须略为泄露口风,甚至微露对他的关怀,就足以替薛陵惹来杀身之祸。 金明池应道:“这厮已练得有一身上乘功夫,不是凡庸之辈,这区区几枚暗器岂能取他性命?”齐茵讶道:“你识得这人不成?” 金明池道:“区区在下只知你识得他,我跟他却是素昧平生,正想考查出他的师门来历。”他话声稍歇,又道:“齐姑娘比以前出落得更美丽了,在下虽知姑娘师门渊源,须当敬重,可是你方才之言未免说得太重了。” 齐茵冷笑道:“不重,不重,我不须跟你动手,只须到太湖仙人浦去告诉徐伯伯,说你欺负我那就行啦!” 金明池一怔,道:“姑娘不觉得这法子近乎无赖么?” 齐茵噘一噘小嘴,道:“你管不着,反正我决定只用这个法子对付你,除非你杀死我,使我不能去找徐伯伯,也不能说话。” 她完全表现出小姐的娇纵性子,根本不讲究什么过节,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。 金明池天不怕地不怕,却对她这等态度全无应付之法。心想:“这妮子真不能惹她,莫要迫急了她便去告我一状。师父看她师父情份上,那是非把我重重责罚不可。” 他本是奸雄人物,当下堆上笑容,道:“我服了你啦!以后决不惹你就是,我是奉了家师之命前往叩见令师,直到今日才无意碰见姑娘,可真找苦了我啦!” 齐茵淡淡道:“这话等会再说,你身边有药没有,我得救一救这家伙。” 金明池迟疑一下,道:“我用本身功力助他疗伤便是。” 齐茵摇头道:“不要,拏药给我。” 金明池虽然是个古灵精怪机变百出的人,但一时之间却耍不过齐茵,问道:“我不惜损耗真元用本身功力助他,有何不妥?” 齐茵道:“当然不妥,一则你这人心性多变,说不定助他到半途之时,忽然起了歹心暗害人家,或是撒手不管,那时倒不如你从没有出过手。二则这家伙是我认识的人,他的出身来历只有我晓得。你想趁机从他内功运行时摸摸他的底子,也是不妥。” 金明池耸耸肩,道:“我见了这厮能依照你的马车铃轮之声行走,分秒不差,便瞧出他炼过上乘武功。不过我可还没有把这厮放在眼内,那须乘机加害?” 说时,取出一颗丹药,道:“此药甚是贵重,费了我师不少心血才炼制成功,送给这厮未免可惜!” 齐茵接过嗅了一下,说道:“果然有一股使人神爽气清的香味,怪不得你心疼,连我都有点舍不得呢!还好是徐伯伯博学多才,有通天的手段。此药在他老人家说来真算不得十分稀奇之物,将来我是要向他老人家讨几颗用用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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