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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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阎弘嘿嘿冷笑道:“天下间难道还有比这金浮图更重要之事?” 蔡金娥接口道:“对呀!金兄显然没有什么兴趣,借故离开我们而已。” 云峰禅师、沙问天等人都觉出有理,不过这金明池一身武功纵是从金浮图中得来,他们目下也无可奈何。 一则此人武功高强,他们如不是同心合力,一拥而上,决计无法杀死此人。若是设法要他同行,假如在一路上他施点手段离间众人,然后逐个击破,只怕还未走上一半路程,这枚金钥就落在他手中。 他们审慎地考虑过利与害,云峰禅师首先说:“贫僧意欲在两个月之内,赶到大雪山金浮图去,金施主若是有此兴致,不妨在期前赶到,大家一同进入金浮图瞧个究竟。” 金明池道:“好!”人影一闪,已落在台下,片刻间,不知去向。 大厅内数百群雄,都纷纷起身,闹成一片。台上的云峰禅师、沙问天、叶高、秦三义、阎弘、蔡金娥等六名高手也相率下台,就在台前平地站定,商议今后行止。 云峰禅师深知此事非同小可,若是流露出丝毫私心,登时要遭横死之祸。当下道:“贫僧闻说金浮图之内,乃是数百年前,天下武林中两大奇人把平生武功镌刻壁上,流传后世。他们是中原异人天痴翁和天竺高僧圆树大师,这两位奇人的武功各擅胜场,至今虽是无人得知他们为何不传给在世之人,而镌刻在金浮图之内,天痴翁更将无数奇珍异宝藏放其中,使世人垂涎难禁。但金浮图之内,定有绝世武功及珍宝,却是无可置疑之事。” 这一番话,只听得其余五人都热血腾涌,贪念大炽。 云峰禅师又道:“以贫僧个人想法,这武功之道,深奥无底,咱们纵然一齐入内,用功勤学,但各人所获却不会相同,也不可能尽行学去所有的武功。” 沙问天首先响应道:“道兄说得极是,练武之人,各人天份不同,所走路子自然大有分别,数百年前,那两位奇人流传下来的武功,定必不在少数,所以我们大可以同心合力,赶到金浮图去。至于那金塔内的宝物,咱们武林中人较不重视,想来不会成为无法解决的争端。” 少林、武当两派既是联成一气,其余之人自然不敢异议,再说谁也不敢在这刻泄露出私心。 刚刚商议好,金明池突然奔到,匆匆问道:“诸位可曾见到齐南山没有?” 众人讶然摇头,金明池道:“这就奇了,我搜遍此庄,竟不见他的踪迹,难道他躲了起来?” 叶高大声道:“齐兄没有躲起来的道理?莫非有人趁他身负内伤之际,对他不利?” 沙问天道:“叶兄恐怕猜错了,以齐兄一身武功,虽然略略负伤,但放眼当今武林,还没有什么人能够轻易奈何得他。” 他们议论纷纷中,金明池又匆匆走了。云峰禅师欲言又止,这神情落在别人眼中,蔡金娥最先问道:“大师敢是疑惑起咱们所得的金钥不是真的?” 云峰禅师点点头,道:“贫僧可不愿如此推测齐庄主,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,他何须隐藏起来?” 沙问天笑道:“这也不消多虑,咱们先启程前赴大雪山,倘若试出金钥不合,兄弟不信那个掌握金钥之人,永远不前赴大雪山。” 蔡金娥哟一声,道:“那不行,说不定这一耗,须得花去十年八年之久,你们男人无所谓,我可等不到那么久。” 谁也不明白她说的“等不得那么久”是什么意思,有的往邪处想,有的则向正经处想。无论如何,大家都不必劝她。到时她愿意留下守候与否,那是悉听尊便。 外面人声喧嘈,不久,车马之声更是吵耳。这六位高手议决摒除弟子从人,都单身上道,预计个把月时间,就可以到达大雪山。 梁奉虽是服下少林秘制灵丹,但仍然感到内伤严重,须得立刻觅地苦修,这些江湖争夺之事,暂时与他绝缘,他在曹艾照顾之下,也离开了齐家庄。 这一番折腾之后,天边已露曙光,偌大的齐家庄内,悄静无人。原来有好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人,死也不肯听命离开的,后来眼见发生争杀场面,其时经齐南山再次警告,结果都遵命走了。 【第六章 玫瑰多刺】 整座庄院各处都显出凌乱的样子,到了晌午时分,一条人影轻灵的在庄中各处出没,这条人影最后在后宅的一个露天院子内停住,现出身形,敢情是个身量窈窕,相貌甚美的女孩子,她背上斜背着一把长剑,身上却是黄色的曳地长裙,而不是劲装疾服,是以看上去觉得很不调和。 她黯然长叹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巨大的宅院,竟然找不到一个人,实在教人觉得可怜和可怕!” 话声方歇,丈许外的墙角传出低低的笑声,这个黄衣美女迅即望去,叱道:“什么人?” 墙角笑声连绵不绝,竟不答腔。黄衣少女一晃身,迅快如风的跃过去,但见墙角之后空荡荡一片,杳无人迹。她正在讶骇查看之时,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嗓音,道:“姑娘找错了地方啦!” 她回头望去,只见一个潇洒俊美的年青男子,身披长衫,背负双手,嘴角微微含笑的望住她。 这个长衫男子向她点点头,问道:“姑娘是什么人?何故驾临此地?” 黄衣少女道:“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,然后我才告诉你。” 那个身披长衫的英俊男子和这黄衣少女只对答了一句话,便缄口对望,双方都是目光炯炯,暗中蕴含着敌意。可是世间之人,总逃不过异性相吸的道理,他们互相瞪了一回眼睛,那长衫男子突然微微一笑,情势顿时缓和下来。 这长衫男子说道:“好吧,我先说出姓名,我姓金,名明池,你呢?” 黄衣少女眼珠一转,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,道:“现在我不高兴告诉你啦!” 金明池眉头皱了一下,心想:“你若不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的话,如此戏弄于我,非取你性命不可。” 他本是城府极深之人,当下不动声色,举步走到她面前,那黄衣少女一时测不透他有何打算,不由得移步后退。转眼间,她已退到院墙边,除非耸肩跃上墙头,否则无路可退,黄衣少女嗔声道:“喂!你想干什么?” 金明池冷冷瞅住她,反问道:“你以为我想干什么?” 她摇摇头,眼见他已迫到一尺之内,只要再向前略一移动,便可把她挤抵墙上,她道:“我听说你昨夜力敌当世七位武林名家,那知这么一位大英雄也会欺负一个女孩子,羞也不羞?” 金明池听她提及此事,触动心中痒处,不由得停住前迫之势,仰天朗声一笑,道:“区区之事,何足道哉?”突然间,踉跄退开,弓起腰背,双眉紧皱,好像是忽然肚中剧疼一般。 那黄衣少女却格格笑道:“别害怕,我还没有弄死你的打算。” 只见她把一根七八寸长的乌黑钢丝,收回袖中,这根钢丝瞧来可软可硬,尖端锋锐无比。她刚才乃是趁金明池得意洋洋之时,暗中用这锋锐无比的钢丝,刺了他肚子一下,虽然扎入不深,而且非是穴道,但金明池已感到一阵平生未曾尝过的剧疼攻心,不禁踉跄倒退。 这时金明池不但疼得直不起腰,而且全无气力可以反击对方,他双手捂着肚子,怒哼连声,却一点办法也没有。 黄衣少女笑道:“金大英雄,恕我告辞啦!”说罢拧身跃上墙头,笑声中身形迅即隐没。 金明池气恼难当,暗想我金明池技压天下,却被一个女子如此戏弄侮辱,如何忍得住这口气,这么一想,怒从心起,恶向胆生,深深吸一口真气,顿时功行百穴,气达四梢,只一弹指之间,已抑制住那阵剧疼,一长身,也上了墙头。 黄衣少女这刻已奔出齐家庄,跃上一匹长程健马,侧身坐在鞍上,催马迅快驰去。她不时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追来,等到健马放蹄驰出数里之外,这才放心地长吁一口气,解下背上长剑,挂在鞍边。 她可没有远离此地的打算,还准备回到齐家庄去找人,所以驱马转入一条岔道,便缓辔徐行,不一会,行到一处山坡,但见草地碧绿如茵,山风从树间穿掠过,发出阵阵涛声,间有悦耳鸟鸣,景色幽美。 她暂时抛开心中思绪,放怀欣赏这怡人景色,一面曼声唱道:“不是爱风尘,已被前缘误。花落花开自有时,总赖东君主。去也终须去,住也如何住。若是山花插满头,莫问奴归处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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