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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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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套问过以前金钥消息如何泄露出武林之事,原来是梁学宾生前聘请过武师护院,梁夫人也认识这些人。出事前的一年,她曾延请其中之一到家里,打算聘他传授些拳脚武功与儿子,这件秘密就是被这名武师晓得,后来因故发生不欢之事,这名武师被她撵走,才把金钥之秘泄漏出江湖。 齐南山行动十分隐秘,来去匆匆,十余年来平静渡过。而他已策划好待女儿嫁出之后,才举行这场盛会,用件适当之事把这些高手们通通诱到家中,再按计划引起一场争杀,他在其中坐收渔人之利,每逢有人受伤,他就可以设法弄开他胸口的衣服查看。 殊不料上个月他到襄阳探视梁夫人,路上略为大意,竟被人跟踪上了,他直到走入梁家才发觉不妙。齐南山一面感到十分震骇,想不透怎会有人跟踪自己?除非是这个人早就晓得自己与梁家有关,否则怎会窥伺自己的行踪?同时他一发现之后,就曾经立即从梁家出来,展开反查,竟已找不到丝毫线索,可见得此人不但机智无比,武功也十分高明精妙,决计不在自己多年闭户苦修之下。 他大惊之下,便把此事告知梁夫人,这位至今姿容犹艳的美妇听了他的话,登时陷入沉思之中。齐南山心中更感讶惑,心想她应听到这消息便震惊失色才是,何故陷入沉思之中?正在推测之际,梁夫人道:“事至如今,贱妾只好把多年隐衷坦白奉告了。” 齐南山那颗心跳动加速,但一点也不露出紧张的情绪,道:“梁夫人有什么隐衷?” 梁夫人叹口气,道:“贱妾多年以来,一直不向庄主提及金钥之事,便是暗藏私心,想等逸儿长大之后,让他去启开金浮图之秘,成为天下间最有财势之人。” 齐南山不由得点点头,暗自思忖“最有财势之人”这几个字。 梁夫人在房内珊珊地走了两个圈子,齐南山沉住气,等她再说下去。但心中不免暗暗奇怪她为何忽然露出沉吟之态?难道有什么话感到难以启齿? 房间内一片沉寂,过了片刻,梁夫人望着窗外院落中的盆景,缓缓道:“妾身虽是女流之辈,可是也很明白今日的局势甚是严重,只怕此次一别,以后便很难再见了。庄主乃是当世大侠,想必不会忌讳这种不吉利的话!” 齐南山越发惊异,心想她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?从她上面这几句分析局势的话中听起来,可见得如果不是在这等形势之下,后面的话她决不肯告诉自己的。他颔首道:“夫人的见地高于流俗百倍,不错,目下这金钥的消息既然被人查到线索,则不论夫人是否交给在下,也定必有一场凶险祸劫降临你我身上。” 梁夫人苦笑一下,道:“虽然到头来终于免不了大祸临头,可是总算安然渡过了十多年,现在我不妨告诉你几句话……”她的口气称呼忽然改变,显得好像很热络亲近,但又像是不客气。 齐南山道:“在下洗耳恭听。” 梁夫人道:“那枚金钥我所以一直不跟你提及也不交给你保管的缘故,除了先前说过的私心之外,还有一点,那就是我恨你不把我放在心上。” 齐南山大吃一惊,抬眼望去,只见她颊上微微泛起红潮,这时他可不敢接口,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个美丽的寡妇竟然会对自己有了情意。 梁夫人仍然望着窗外,继续说道:“十多年来,你只来过数次,每一次都匆匆离开。当我们说话之时,你连正眼也不望我一下,好像我是丑得可怕的人,根本不值你一顾。所以我不把这根金钥交给你,不让你打开那扇财势之门。” 齐南山听到“财势之门”这四个字,心头又是一震,迅即联想到重重危机,不由得叹一口气。 梁夫人转回身子,凝望着他,过了一会才道:“现在给你,会不会太迟?” 齐南山道:“有两种讲法,一是太迟,一是太早。太迟的是白白浪费了十多年光阴,现在才去开启财势之门,已经来不及取为己用。太早的是在计划尚未成熟……” 梁夫人讶道:“原来你已经早就打我的主意了。” 齐南山苦笑道:“这枚金钥正是在下计划之中最佳的香饵,定可把昔年凶手诱来。不过凭良心说,在下从未打算过向夫人求取此钥应用。” 梁夫人道:“经过这十多年之久,我已相信你真是个正人君子,所以你这句话大可深信不疑。你纵是能把那些凶手诱来,可是你怎能查出是那一个?” 齐南山把计划告诉她,最后道:“由于小女尚未出阁,在下是生平之愿未了,所以觉得太早了一些。但形势迫人,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,在下只好从速发动,以免大祸波及夫人身上。” 梁夫人微微一笑,笑得有些奇怪,但齐南山却没有注意到。当下从梁夫人处取得那枚金浮图之钥,又探视过那身体孱弱多病的梁逸,翌日便匆匆离开,加急布置。他为了布置这个罗网,所以无暇亲赴江南李家计议女儿婚事。 这一头婚事乃是齐茵出生不久,齐南山因事赴杭州,夤缘帮助过当地一位缙绅李春沂。这李春沂虽是出身世家,诗书满腹,却十分倾慕游侠慷慨之士,跟齐南山一见如故,谈得十分投契。因此临别之时,双方同意结为亲家,李春沂的二儿子李云从其时五岁之龄,长得头角峥嵘,相貌不俗,李、齐二人换了庚帖,别后多年,偶然因便通传消息,但也极为稀少,关于这件亲事,齐南山只派了一个人送信到杭州李家,硬是这样决定下来。 齐南山的思潮不住起伏,突然想到女儿此去杭州,虽说是尽量办了不少嫁妆专差送去,又付了李家一大笔银子,托他们代办许多必需之物。这一笔银子在平常人得到立刻就是一名富翁,数目甚巨,然而他却忧虑如此匆急的遣嫁爱女,又不亲自前赴杭州,将来女儿会不会被人瞧不起,或是被人作种种奇怪的猜测。然而他已顾不了这许多,长叹一声,勉强冷静下来,注意力回到当前的局面上。 沧浪一剑叶高仗着功力深厚,这刻已迫得曹艾险象百出。霹雳手梁奉忍无可忍,大喝一声,纵到台上。 他前脚才落地,便已有一道人影后脚赶到,落地现身,敢情是黄旗帮右坛坛主秦三义。 这秦三义想是早已预料到梁奉会忍不住出手,自家也决定出手对付他,所以已脱下长衣,手中提着一柄钢叉,背后还插有两柄短短的飞叉,叉柄上系着黄色的绸巾。 秦三义手中钢叉一晃,叉上的钢环发出呛啷的响声,他冷竣的面上毫无表情,道:“梁兄虽是身居高位,权大势重,可是江湖规矩仍须遵守。” 梁奉暴怒喝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!”呼呼两声,掌发连环,迅猛劈击过去。 秦三义侧身闪过,冷冷道:“你取出兵刃!” 梁奉不敢小觑此人,掣出厚背砍山刀,随即疾扑猛劈,他一身武功皆是刚猛迅健的路数,刀势起处,宛如狂涛怒浪般向对方卷去。 势蹙力危中的曹艾一见梁奉被阻,心中一惊,登时吃叶高的巨大古剑震开双笔,紧接着光华闪处,一阵森冷剑风已向左肩劈落。 曹艾心中叫一声“死也”,便净等剑刃触体,把自己斜斜劈开,谁知肩上刚刚一疼,鲜血冒出之时,敌剑便已迅即收回。 他暗暗叫声侥幸,迅即提气跃落台下,包扎伤口,这刻虽然已不复能与人动手拚斗,可是一条性命已经保存。 台上的沧浪一剑叶高并不是有心放过曹艾,无奈刚才古剑劈落之时,陡然感到一股劲锐潜力袭到胁下要害,这一惊非同小可,疾忙撤剑跃开,转眼一瞥,台上并无别人上来,霹雳手梁奉正与秦三义斗上,决计没有功夫分手暗袭,唯一可疑之人便是那金明池,然而金明池相距三丈,心想难道他的劈空掌之力竟能远及三丈以外? 这时齐南山从侧门出来,道:“叶兄的剑法越发精妙了,这一剑,收时比劈落之势还快一线,实在教人佩服。” 说时,已走到他旁边,接着又压低声音道:“叶兄剑下留情这一手,不愧是一派宗主的风度,这一点才教人更为佩服。” 叶高只好含糊以应,齐南山又道:“叶兄何以不下台休息一会?” 叶高道:“很好!”便下台归座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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