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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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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见宗绮的黑马前跨一软,原来那马一蹄踏下,石径崩裂了半尺一块石头。这时去势正疾,但见一马一人斜往前栽,就要滚下千丈悬崖去。何仲容骇得一身冷汗,用力收回勒马。心中涌起一阵悔意,眼看一个好女子就此粉身碎骨。 宗绮芳心也自骇极,但她终究是一代名家熏陶出来的人物,虽骇而不乱,明知自己甩蹬忍已无及,左手一伸,金光耀目,原来已在这瞬息之间抽出那支金背弹弓,当的一声敲在石壁上。 照道理地向右侧,反而用左手之物憧击左边石室,定然加速倒下。谁知事情大大出乎意料之外。她这一弓凿在石上,便立刻纹丝不动,原来弓失已斜斜和住石角,以内家真力硬是挺住,连人带马,保持原来的势子,斜向前倒,却没有倒下去。 这时仍然危机一发,特别是宗绮这一发出内家真力,双脚夹住马腹,更没法子甩蹬逃命。 何仲容也没有考虑自己多大气候,猛可一长身,探右手一把抱住那支全背弓,汪觉奇重无比。然而这刻想松手撤退也来不及了,因为人家一人一马的重量业已移到他手上来。 他瞪圆俊眼大喝一声,把内力外力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,胯下黄马为之低嘶一声,居然把对方一人一马拉得往回移动半尺。 那黑马的是骏物,急嘶一声,左前蹄用力一撅,重复站回石径上。何仲容松开手,长长吁口气。下午强烈的阳光,晒在他脸上,汗珠闪闪生光。 宗绮小嘴一嘟,头也不回,大声道:“还敢往前跑么?”何体容弄了一身臭汗,换来这句话,不由得勃然而忽,但闷声不响。宗绮立刻催马再走,他也只好放辔再用上去。 前面云海茫茫,原来是峭壁角处,这时可供着足的石径更小了,加上前面烟云迷眼,仿佛只有死亡等候在那儿。 宗绮在前面冷笑一声,忽然转过峭壁那边,人马俱隐,连蹄声也没有了。 何仲容十分错愕,暗想她莫非掉下万丈悬崖去了?否则何以声息毫无。但她那一声冷笑,兀自在耳边萦回。一当下把心一横,大不了陪她一齐死好了,便催马转过去。 那转角敢情超过九十度角,因此未转过去的决看不到,同时这一小节石径奇狭奇险,何仲容虽然打算最多掉下去,可是仍然忍不住直冒冷汗。因此简直不暇前顾后瞻,只全神注意坐骑的步伐和碰撞上身的石壁。 蓦一转过去,只见路径忽然中断,那峭壁转角后面刚好是处五尺来长三尺余宽的地方,宗绮已贴在石室根,他这一过来,只好紧挨着她。前路已断,右面悬崖万丈,竟没有多余出一两尺地方以供盘旋。 坐骑自动停步,何仲容见她并非摔了下去.而是贴壁呆立,不由得为之冷笑一声。 宗绮这时倒没有针锋相对地回报他,只在凝眸沉思。何仲容觉得不对,四下一打量,不觉叫声苦也,原来他们两匹马挤在一块儿,已没有多余地方,这样岂能转头出去? 僵持了老大一会儿工夫,这时太阳已斜坠另一边,因此峭壁下有点儿阴暗,山风又大,着体生寒。马上的两个人倒不要紧,但两匹坐骑可就不安地骚动起来。 宗绮冷冷道:“我们人不要紧,牲口可就转不出去了,恐怕必须牺牲一匹。” 何仲容小聪明还是有的,村道:“不好,我的马位置不利,别说她的武功比我高或是低,光是以马对马.她的坐骑准能把我这匹黄马挤下悬崖去。”这时人急智生,平静地问她道:“宗姑娘,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,你是讲理不讲?假使你不讲理.在下叫做无话可说,否则在下倒有些意见。” 宗绮身为黄山掌门人的爱女,焉能授人口实,道:“什么意见说来听听。” “咱们这趟上山,本应弃马步行,但你仍要比赛坐骑的脚程,因此我们都骑着马上山。要是换了平凡的牲口,首先这条险恶小径它们便不敢去了,这样可知两匹马都是上佳良驹。不但脚程够快,而且胆色好,训练功夫也无可庇议。”他看见宗绮螓首轻点,同意他的话,便继续道:“只要识马爱马的人,也会十分惋惜,咱们既然已迫到这个地步,何不商量一个好法子,大家平安撤退,岂不更妙?” 宗绮道:“依你说,是我不该带头到这绝路来是不?好,现在先不提这个,试问你有何良策可以安然撤退?” 何仲容道:“我只要一根本柱和坚牢的缆索,便可以把我的坐骑吊着倒转回转角石径。” 宗绮皱皱眉,道:“这里哪儿找来这些东西?等到天一入黑,它们可受不了这山上的寒冷。” “总得试一试用,我到山下去砍一棵合用的树,然后往附近的村落借几条大麻绳。”说着,他已谨慎地退纵到马后,大声道:“就请宗姑娘等候一下。” 宗绮抬头看看,峭壁上面有块突出的大石,可供落回用力,因此吊马之事并非不可证。于是眼看这英俊的年轻人带着用刀走了,并不阻止。 何仲容单身走过这道奇险的石径,心中不无惴惴之感。到了半山,已离开最危险的地带,便左顾右盼,找寻合适的树木,等本柱弄好,再去找绳索。 正在顾盼,背后冷风吹颈,赶快转身而视,只见尉迟用面含诡笑,注视着他:“何大镖师看些什么?这山上难道有宝藏?否则怎会连有人来到背后还不觉?” 何仲容被他讥嘲得无话可说,只好冷笑一声,并不置答,又转眼去看那些树本。 “喂,你不是跟姓宗的妞儿走在前头的么?难道你让那妞儿甩掉?你的马呢?” “笑话,我们可是并骑上山,不过现在走到绝路,两匹马挤在一块儿,连身也不能转,所以我在想办法。” 尉迟刚立刻问道:“在什么地方?真有这么危险的地方?”说话时眼珠直转,分明心中闹鬼。 何仲容明知他要有所谋,但不肯示怯,便告诉了他如何去法,尉迟刚大笑一声,道。“等我替你们解决这难题。”话声中忽然而逝。何仲容呆一下,赶快拔脚追去,原来他一定神,可就想到那尉迟刚能有什么解决方法。 等他赶回那峭壁转角之处,只见尉迟刚早已到了,跃上峭壁上面那块石上,正在和宗绮大声说话。 他一现身,尉迟刚大笑道:“宗姑娘,请看在下的解决方法。”倏地,沿着峭壁滑下来,背脊贴着石壁,只用双掌一接,身形立刻稳住,这时他和宗绮相距不过尺许,宗绮憎厌地把身躯挪开一点儿。 尉迟刚似乎呆一下,原来他使这一手附在石壁上的功夫,在行家眼中,的确是极为精纯的功夫,可是宗绮不但没有赞赏之意,还嫌厌地挪开一点儿,未免使他大失所望。 何仲容怒道:“尉迟刚你待怎的?” 尉迟刚倏然仅用一掌附壁,空出一只右掌。猛然搭在黄马背上。现在只要他掌心往外一吐,那匹黄马便得坠落万丈悬崖。 宗绮轻轻哼一声,丝鞭无风自动,忽地像一条灵蛇们地昂首飞起,鞭尖直点儿尉迟刚胸前紫官穴。尉迟刚为之大骇。赶紧左掌一登。身形飞升起来,再振臂一勾,手指搭在头上那块突出的大石上,身形就悬挂在那儿。 “谁要你来多事?等我们解决了这两匹马的问题,姑娘迟早要向你领教。” 尉迟刚虽然极之自负,但宗绮刚才的一手,分明功夫已臻化境,哪敢轻视。这正是狗咬吕洞宾,辜负了自家一片好心,气得他冷笑连声,一飘身落在何仲容后面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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