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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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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吃了一惊,山海夜叉又怎能看得到他?竟然转到他的右下方来了,可能么? 他怎敢不信测音仪?不假思索右移五尺,一头扎入水中。 山海夜叉刚好从他原来的位置浮出水面,凑巧碰上一个丈余高的大浪,把山海夜叉向上送至浪峰顶端。 浪过去了,山海夜叉随浪下沉,蓦地一叉向下猛扎。 赵羽飞正向上浮升,已到了山海夜叉的脚下,千钧一挥,钩住了扎下叉股,左手疾探,半分不差扣住了山海夜叉的右踝,真力骤发,猛地一扭一掀,五指几乎抓碎了山海夜叉的踝骨。 他向下沉,将山海夜又向下带,速度惊人,直至感到耳中轰的一声,万籁俱寂,巨大的水压阻止他向下沉,眼中视力将变,方停止下潜。 山海夜叉挣扎的力道终于消失了,双股叉脱手。 久久,他出现在海鳅船旁,将昏厥了的山海夜叉推至船边,叫道:“远叔,将人救活,放他走。” 任家众子弟皆是水性超尘拔俗的高手,对救溺学有专精,把山海夜叉腹内的海水压出,口对口用真元度气术施救。 等山海夜叉回过一口气,六艘小船皆被堵在一块儿,四十余名高手谁也不敢独自跳水逃命,距葫芦山尚有三四里,谁能潜在水下逃抵小岛。 山海夜叉完全苏醒了,气色灰败,脸色发青,右踝肿得似乎大了一倍,挺身坐起,盯着赵羽飞摇头道:“阁下,你是第一个在水下击败杨某的人。” 赵羽飞不好说穿是测音仪的功劳,笑道:“好说好说,尊驾在水下能预测敌人的位置,委实令人佩服。” 山海夜又苦笑道:“这是千锤百炼所获的经验,从水中的波动定位,天下无人能及我山海夜又,可是,阁下……” 赵羽飞抢着接口道:“在下虽也不差,强中还有强中手,船上的任何一位兄弟,皆比在下高明。” 山海夜叉狠狠地扫了任家众子弟一眼,大声道:“我不信。” 任远冷笑一声道:“阁下何不试试?我东海神鳌随时可陪你玩玩。” 山海夜叉大骇,惊得跳起来,骇然叫:“你……你是早些年飞舸怒闯大洋山黑水洋,搏杀东海第一高手五爪孽龙的东海神鳌任远?” 任远淡淡一笑道:“正是区区在下。” 山海夜叉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死……死于天差平海大将军的火龙船下了么?” 天差平海大将军,是与汪直同列八大寇的著名海寇,姓徐名海,出身是杭州虎跑寺僧,麾下有艨艟巨舰二十艘,辖下有千余海贼,与八百余名倭寇。二十余年前大举进攻海盐城,官兵死伤殆尽,最后被总督胡宗害用反间计,买通徐海的两侍女翠翘、绿珠,而致徐海与八大寇之一的陈东反目,互相残杀被官兵乘机进剿,兵败平湖沈庄,最后落水被杀。 任远大笑道:“徐和尚那些火龙船如果能杀得了我神鳌,他就不会兵败平湖东沈庄,三千倭寇几乎无一生还。在下如果不诈死,他怎敢带八百海贼直入平湖向胡总督诈降?” 山海夜叉摇摇头,苦笑道:“难怪水飘林君实,一而再警告咱们的船,不许接近海盐以北,哨船也不能经过乍浦港。” 笑一笑又向赵羽飞道:“阁下,在下立即返回山东,隐姓埋名永别江湖。” 赵羽飞道:“在下亲送杨兄登岸。” 山海夜叉道:“赵大侠,你知道主事人是谁?” 赵羽飞道:“杨兄如肯明告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 山海夜叉道:“主事人是水仙宫的一位老妇,在下不知道她的来历,但左右的人,在下知道他的底细。” 赵羽飞道:“是不是聚英楼主汪不凡?” 山海夜叉道:“不是,是一个姓王的人,他是大海贼汪直的堂侄,将姓名去掉水旁成为王,年约花甲,真名叫汪通海。当年汪直与罗龙文横行海疆,汪通海曾是贼帅之一,在下的一位朋友,认出他的本来面目。还有,闹海蛟沈九州曾经告诉在下,那位胁迫他的老师父,的确很像汪直的亲弟江魁。汪魁不曾做过海盗,兄弟俩一在陆地,一在海上称雄,知道他们秘密的人,天下不出三五个。” 赵羽飞虎目一亮,道:“那么,聚英楼主极可能就是汪魁了。” 山海夜叉道:“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,在下不曾见过那位老师父。那位姓王的人生得一表人才,方面大耳,神态雍容,气概不凡,连那主事老妇也对他十分客气,定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,日后你碰上他千万小心。言尽于此,请送在下登岸。” 赵羽飞向其他六艘小船的人大声道:“诸位,今天赵某冲山海夜叉杨兄份上,放诸位一马,日后见面,希望咱们能以朋友身份相见。诸位如有被太阴手所制的人,请登船,在下替他解去太阴手的禁制。” 山海夜叉笑道:“咱们一登船,太阴手的禁制便由妖妇解除了,船一入海,便不许靠岸,想逃也力不从心,船上监视的人可以有效地掌握所有的人,用不着太阴手禁制,同时太阴手禁制解除后,功力全复可以放手为她们卖命。” 山海夜叉被送回对船,说声各自珍重,船不走葫芦山,绕山南而过,直驶海滨靠岸,高手们一哄而散。 第一天便获得丰硕的战果,击沉了三艘快船,赵羽飞信心大增。 船在附近百里海面扬帆巡逻,搜索可疑的船只。 午后不久,盯住了一艘双樯快船。 这艘船的外型虽然与普通海舶相同,部位岔眼处在后哨,后哨建了舵楼,这是一般海舶缺少的装置,只有五百石以上的大船,方设有舵楼作为船主的居所。 这艘快船曾经绕过金牛山与金粟山海峡,然后转航东北,最后向北航行,速度缓慢,并不急于赶路。 海鳅船跟了三十余里,可疑船只突然掉头。 跟踪期间,舱面始终不见有人走动,这情形与水仙舫完全相同。 可疑船只向右掉头,速度突然加快,帆转至正确方向,轻灵优美地斜转,在波涛中划出一道弧形浪线。 海鳅船跟着转向,速度也开始加快。 两艘船起初速度似乎相差不远,同样是双帆,舱面上同样不见人影,像两艘幽灵之船。 海面附近,不时有一两艘又破又旧的笨重海舶往来,速度比起这两艘怪船来,慢了三分之一,甚至一半。 不久,海鳅船的速度已显出比对方较优,不但风帆的控制较对方熟练,船的破水力亦较对方优异,略为修长的船长,也多了三五分剽悍气概。 但快船高大,耐海性比海鳅船好得多。 快船向东急驶,驶向无边无际的玉盘洋。 海鳅船在后面里余跟进,舱面的任远向赵羽飞道:“他们要进人东海,要利用大风浪摆脱我们。” 赵羽飞道:“这是诱饵,他们想逼我们远航。” 任远道:“要不要追上去?” 赵羽飞道:“目前他们并未表示敌意,我们岂可以海盗行为来阻止他们,能不能派人下水,在舵上弄手脚?” 任远道:“那是不可能的,船速比任何绝顶游泳高手快得多,而且是白天,即便赶到前面去下水等候,他们也会改变航向闪避,人绝难靠近。” 赵羽飞道:“这么说来,除了逼靠抢登之外,是无能为力了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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