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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绿美见他张开眼睛,使关切地道:“相公,我见你借酒消愁,可是相公你千金之躯,还得保重呀!”

  他觉得头痛得很,却又感她好意,便呻吟一声,伸手去握她的纤手。

  绿芙微微一震,却任她握住自己的手,悄声道:“相公,你觉得辛苦么?

  啊呀!你的手这般炙热,怕是……让婢子去唤姑娘,替你诊看!”

  他却知道自己心里的郁闷痛苦,比之肉体的痛苦厉害得多。

  口中却问道:“二小姐识得歧黄之术么?如无不便,倒是个好主意,只是未敢有劳玉驾!”

  绿苔听他同意,挣脱手一溜烟去请小姐。

  他躺在床上,自个儿想道:“我总觉懒懒的,什么都不起劲,连教师也觉得受不了,装病是个好法子,且躲在重装之中,把一切都暂时忘却。听绿美说,大小姐之美,不下于二小姐,今番要仔细看看这二小姐,只是她有十分艳丽,我便添十分痛苦!唉!舍己为人的味儿,比死更难受,我真情愿从此撒手西归,省掉人间诸般烦恼侵袭。”

  他的思绪停了一刻,又想起绿美这些日子来的殷勤关念,前天和方才自己抱着她玉手时那光景神情。“继续想道:“她对我之意,十分显明,再不容怀疑,而那二小姐,恐怕也有点意思,不然绿会胆子再大,也不敢整天打着小姐的旗号,来探望服侍我厂一阵香风送人鼻来,月华已扶着绿艺的肩头,袅袅地进房来。

  书僮玉书早被绿苔遣走,月华见房中只有他一个人,卧在床上,怯怯地走到床边。钟灵正想欠身起来行礼。

  月华忙道:“老师贵体不适,千万静躺……”竟是骂声奶奶,令人色授魂与。

  绿苔伸手按住他,不让他起来。

  钟灵口中漫然:“多谢。”

  一声,留心去打量这位二小姐。

  暗想道:“倘若大小姐也和她一般相貌,我这万念俱灰的人,恐怕也难抢待!可惜不是她,而是她姐姐,而且李漠那桩事教我如何搬得开?”

  想着,一面伸出手,由她去切脉。

  月华纤照一扭,坐在床沿边,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,细细替他切脉。

  他心灵一荡,觉得这位小姐做得太过分了,但看到她关切凝重的神色,便勉强按住摇摇的心施,自己譬解地想道:“古德有云,医者父母心,我岂能以寻常礼法来看待她宁”

  可是想尽管这样想,面前这位小姐,委实大以桥媚动人,那股风流神态,的确难以描画。

  他那颗心,依旧摇荡不禁。

  其实分析起来,虽说李月华美丽动人,但也不致于有这么大的磁力,只因钟灵伤心之余,努力要将往事忘怀,不得不惜重另外的人,来填补那空虚的心灵,加之再受猜疑大小姐那刺激,不觉有点偏激,稍有心理变态的倾向,使他横下心肠,真真假假地玩弄一下。

  他忍不住冲口说道:“小生原本无事,只想借此与小姐相见亲近。”

  月华冷不防他说出这样露骨大胆的话,吃了一惊,手也发抖了。

  他见她又惊又羞的神气,觉得十分刺激有趣,转眸一看,绿会也是瞪大消限,不曾做声。

  月华的手指,再也找不到他脉门的寸关尺部位,勉强镇定自己一下。

  低低道:“老师既是无恙,奴家告!……”

  说着,想站起来,忽觉腿上如被一阶墙压住,半点儿也动弹不得。

  他微笑道:“好容易才得见芳容,怎地就要走了?莫非嫌弃小生,吝于喝沐清光么?”他这种举动,本近于无行,但被他文绉绉地说出来,却不觉得碍耳。

  月华不知如何是好,心中虽然情愿和他亲近,但被他率直要求出来,哪禁得住这羞愧。

  绿美道:“相公,你喝多少酒啦,怎地如此无赖?”

  钟灵没理会她,却捏住月华的手,但觉软如柔美,皎如美玉。

  他的神情,宛如情场老手,夷然自若,操纵了整个局面。月华则玉颊霞染,如组上鱼肉,任他欺凌宰割。

  忽然有人走进房来,“啊呀”一叫,尖声道:“我来得真不是时候,料不到二姑娘会在这里!”

  三人闻声惊顾,来人正是李光鸿的少姬小驾,但见她那春色撩人面庞上,装出一种惊异抱歉的神情。

  这时节不由得钟灵不撤兵后退,赶。快把手缩回被中。

  月华尴尬地站起来,竟自扶在绿苔肩上,头也不抬地走了。

  小营目送他们背影,消失在门外,便切娜地扭扭屁股,坐在月华原先的地方。

  狐媚地笑道:“好个老师,把我家姑娘都勾引了,我告诉老爷去。”

  钟灵猛然发觉自己方才的举动和说话,甚是失态,泛起无量悔恨,忍不住叹一口气,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话。

  小营放肆地伸手摸他的面,笑道:“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呀!你不必叹气。喂!你倒是瞧着我,我在跟你说话哪!”

  他转眸打量她一眼,道:“你爱说什么尽管说,我头痛得很!”

  小营拉下他的被装,身躯伏下去,那成熟丰满的胸脯,紧贴着他。一放荡地道:“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呢!哪知……哼,你也不得冷落我,否则……有你的好看。”

  钟灵眉毛轻轻一皱,右手骈指如前,微微一动,忽然较垂,没有真个动弹。

  她又道:“料你也不忍冷落我,是么?”

  一面风情贻荡地吃吃笑着,将手伸入他多中的摸索。她的头忽然垂下,假依在他的面颊上,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小妮子哪解风情,我比她强得多啦!你信不信?”

  小骂声音甚是淫荡挑逗。钟灵骤然觉得全身血脉责张,她的手好象有什么魔力,所至之处,炙热一片,使他立地剑拔夸张,一股暖气,从腹下直升上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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