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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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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向是全庄之首,智虑出众料事如神,是以这么一说,其余二者都不敢再作声。 荆登龄又接着道:“愚兄知道一种可除那毒圣的秘诀,但必须无后顾之忧以后,才能施行。” 荆登韶道:“敢问大哥那是甚么法子?” 荆登龄郑重地道:“昔年尝闻蜂叔提及毒中之圣一事时,因闻峰叔说这毒圣只怕火攻一样,是以想出一个法子,峰叔也认为可行……” 他长长吁一口气,道:“那便是需要一个武功极是高强之士,全身装满火药,与那厮碰上时,设法将他抱住,接着另由一人施放火弹,便可将那厮消灭……” 余下二老听了此法,不禁面目变色,嘿然不语。 原来三老都心意相通,一听这个与敌人同归于尽之计,便明白此事必须由他们三人合力去办,但他们皆是一时豪杰侠义之士,各自都想拖住敌人,自己要下辣手向兄弟身上发射火弹,那真是比死还要难过于百倍!是以都不禁休然色变,暗暗惊心。 司徒登瑜苦笑一声,道:“事情挤到这儿,已没有别的法子,咱们暂时不必再提,倒是那位花玉眉姑娘自从桓宇伍放两人暗探恶鬼岭的第二日上,便带着侍婢一去无踪,昨天伍放归来,不久又告失踪,不知他们诸人行踪如何?他们两个武功高强不在话下,而那花玉眉姑娘满胸智计更是堪足重视,说不定普天之下没有人对付得了那白衣怪毒圣,却单单只有她想得出妙计……” 荆登龄顿首道:“为兄也渴望能够与花玉眉姑娘计议一番,可惜她倩影杏杏,我们还是先研究竞如何遣散全庄人口到安全之所,再者关于神弹三娘孟夫人这事,也须急速寻谋解决之法!” 他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荆登韶和司徒登瑜面上,霜眉一皱,道:“昔年螃叔他老人家离家从军之际,曾经对我慨叹着说,龙虎山庄声名更在天下各派之上,百余年来虽无变故,但其实危机深种重只因武林各宗派大都因本庄声名显赫而暗生妒意,这百余年来各派尚有深明大体的长老高人主持,还不怎样,但再过二三十年,万一各派后继之士心胸狭窄,斤斤计较虚名,则一旦有事,各派势必存坐视之心。另一方面大凡妖邪掘兴,定以本庄为第一目标,盖本庄声名,于天下最盛,但其实根基浅薄,只不过是百余年间之事,本庄人口本就不多,后辈则如我等兄弟三人,已是资质最高的三个,可是本庄独门秘传的龙魂虎魄神功,纵是勤修苦炼一辈子,最多也只及得我六成功力造诣。一旦有事,恐怕力有未逮,应付维艰!但我目见国事啁螗,外患交侵,如果单为子孙后代图谋,岂是英雄豪杰的行径,只好决然成行……”荆登龄话声忽然停歇,黯然长笑一声。荆登韶道:“峰叔可还有别的话说吗?” 荆登龄摇摇头,道:“只有这几句一向没有告诉你们,目下局势已达到摊牌之时,所以才想起他老人家当年忧虑之言,至于他说在军中必定抽出余暇,将平生武功心得著录成册,定名为‘龙虎真经’这一节,我早就向你们提过……” 司徒登瑜道:“照理说峰叔投军二十载之久,那本龙虎真经本该早就著录成功,为何不早点送达我们手中?这一点却令小弟百思不得其解,难道说以峰叔的武功造诣还有甚么功夫不能参悟,所以迟迟未能完成?抑是另有人事纠缠,此无法运送真经?” 荆登龄道:“三弟拟想的两个答案都有可能。我记得峰叔说过,他壮年时遍游天下,与宇内武林各家派高手印证武功,是以胸中积聚的武学见识广博之极,其中许多疑难,往往多半不解,但忽然触景生情,豁然明白。当他离家投军之时,尚有许多难题横直胸中,此所以他再三告诉我说,武学之道浩无涯岸,往往有平等武功家数,在一个天赋特异之人手上使出来,便大异其趣!” 司徒登瑜道:“大哥能不能详细点讲究这毒圣之事?” 荆登龄道:“我曾听峰叔说过,毒门高手若要造就这等罕世无匹的毒中之圣并不十分困难,只要机缘巧合,碰上一个有这等禀赋资质的人,加以好些环境条件配合,那就是了!不过大凡毒门高手愿意造就出毒中之圣,可是毒圣一出,毒门迟早都得死光死绝!” 荆登龄停顿一下,接着道:“毒门中人为何会在毒圣出世之后,便死光死绝之故,峰叔也不大了了,想来这等邪门外道如果不是天然有种种克制禁制的话,这世上岂不是早就任得他们横行了?” 司徒登瑜道:“大哥的揣测有理,现下我们只须找到一位毒门高手,就可以证实了!” 荆登龄随即将侄儿荆修善召入房中,荆修善行过礼之后,便报告说:“神弹三娘孟夫人早先回庄之后,一直都在灵堂内,侄儿几次要跟她说话,都被她支出灵堂,看来她似是细验丈夫身上致命之伤。” 荆登龄沉重地寻思了一会,道:“二弟你到后宅取出各种珍藏药材,以备风门大师及柏秋兄提神抗毒之用,为兄自去应付孟夫人,三弟筹划撤退全庄之计,并即着手进行,本庄派出去查访花玉眉桓宇等下落的人手都召回来,集中全部力量先行撤退!” 荆登韶和司徒登瑜都答应了,荆登龄起身道:“孟夫人这段公案甚难措手,如果处理不当,可能引起武林另一番波澜,那么一来,各家派分散了力量,对头便大大有机可乘了。” 当下各人分头办事,荆登龄自个儿走到特设的灵堂之内,只见孟夫人站在棺柩前面,动也不动,他走到她身边,只见灵枢的盖子已经盖住,当下低声道:“孟夫人请恕老朽惊扰之罪!” 神弹三娘孟夫人不声不响,身躯仍然是纹丝不动。 荆登龄接着道:“老朽此来有两件事竭诚奉告,第一件是只要孟夫人查出正凶的话,务必赐告一声……” 孟夫人突然转回身躯,只见她玉容憔悴,只两个时辰不见,便显然苍老了不少,她面上毫无一点表情,道:“大庄主用这等上好棺木装殓亡夫,这番盛情,未亡人水铭记心中,至于复仇之事,却不敢有劳庄主!” 荆登龄道:“夫人万勿会错者朽微衷,这等复仇之事,自然要由夫人亲自下手,区区之意只是想知道这一干卑鄙毒辣的凶手们是谁,并且出事这处与敝庄近在咫尺,无疑也是存心跟敝庄过不去。老朽届时但求有机会与那凶手放对比划一场,一来瞧瞧他凭甚么如此放肆,二来要试出他们例底是以何种卑鄙手段谋害孟李两位兄台?” 孟夫人听他口口声声指责凶手是用卑鄙手段谋害孟李两人,心中大为宽慰,道:“大庄主请说第二件事!” 荆登龄肃然道:“第二件事便是要趁无人在此之际,私下与孟夫人再研讨孟、李二兄致命,看看究是何家派的纪艺?”孟夫人不觉改容相向,敛衽道:“未亡人今午抵贵庄之时,惊闻先夫噩耗,只匆匆看过遗体,就赶去找那勾魂怪客崔灵,现下心中却颇有所疑……” 荆登龄道:“孟夫人心中有何疑惑,不访说出,荆某决不将今日与孟夫人说的话向外泄漏片言只字!” 孟夫人道:“照伤势掌印的颜色部位看来,似是少林或峨嵋独门绝艺,哼,我看八成是这两派其中之一下的毒手,少林的大孽尊者和峨嵋的人屠施独足这两个恶汉决脱不了干系……” 荆登龄寻思道:“果然不出所料,她已认定是这两名门高手所为!我得设法将她稳住,免得横生波折,中了敌人奸计!” 当下郑而重之地道:“这两位平生行事善善恶恶,不大明辩是非,孟夫人疑是他们所为,也不无卓见!只是这种大事不能草率便下断语,否则徒然费去无数力气,却坐令真凶逍遥法外岂不冤枉?”孟夫人领首道:“大庄主说得是,但不知如何能认出真凶?” 荆登龄道:“老朽竭诚献策,如有错谬,还望孟夫人包涵才行!” 神弹三娘孟夫人连忙道:“这话自是不消说的,便请大庄主赐教。” 荆登龄举手揭开棺盖,道;“孟李二兄的遗体都经老朽以秘传药物特别处理,一年之内,遗体不坏,颜色不变,以便追查凶手……” 他一面说着,一面把并排五具棺木的盖完全揭开,细细验看一遍,又道:“这五具遗尸与那天送抵此间时一模一样,没有半点变化,内行人眼中,一望而知他们遗体刀剑刺伤踪迹,乃是中了掌力之后才加上去的。是以就算是三岁小孩,也猜得凶手后来用刀剑侵害尸首之故,是企图掩去掌力遗迹……” 神弹三娘孟夫人失声而号,悲声道:“他们身上的掌印是灰白色,除了少林的天皇掌和峨嵋的七煞掌掌力外,再没有第三家啦!” 荆登龄等她稍稍恢复冷静,才道:“不错,当日连少林及峨嵋两派在场高手也敢否认。现下老朽要请问孟夫人一句话,那就找甚么人帮忙复仇雪恨?” 他略略一顿,不等对方回答,自己抢着又道:“老朽已猜想得出孟夫人一定去将令婶阴姬顾亥请出来……” 神弹三娘孟夫人道:“正是如此,那两个老鬼我自知斗不过,只好讲我婶婶出头!” 荆登龄道:“令婶的脾气天下皆知,相信那个施开掌力的凶手也会晓得。” 孟夫人道:“对叼,所以他才设法消灭掌印,我婶婶这次一出山,那两个老鬼除非有如山铁证,得以洗脱嫌疑,不然谁也别想活着!” 荆登龄摇摇头,道:“如果孟夫人这样做,真凶手便将得意洋洋,窃喜诡计得逞……” 孟夫人瞪目道:“甚么?” 荆登龄道:“夫人试想别说武功高如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这两位,就算是老朽这等浅薄之士,如果真想消减掌印,也尽有法子可想,何必使刀用剑,徒然显得欲盖弥彰? 她仍然膛目道:“依你说便如何?” 荆登龄道:“老朽的看法却正好与表面上证据显示出的迹象相反。这个凶手的掌力正似少林天皇掌力及峨嵋七煞掌力,但终是近似而已,绝难尽行瞒过内行之人。所以故意用刀剑使掌印模糊不清,教人误是少林峨嵋的独门掌力!” 她泣然地哦了一声,荆登龄接着道:“还有就是这个近乎分明有意找到孟兄头上,以便桃起孟夫人悲愤,去将令婶激出来对付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 孟夫人听了这话,可也不能不信了几分,忖道:“是叼。如果消踪迹,办法多的是,何必用刀剑伤尸侵骸?再说放眼天下武林高手,也只有我婶婶一人眸性辛辣记恨,这事只要我一哭说,她老人家定然不分皂白,动身找那两个老人拼命,莫非当真是嫁祸之计?” 荆登龄将棺盖一一盖上,沉声道:“孟夫人若要晓真凶是谁,用不着急急去找令婶,反正此事只宜慎重,不能轻率只要查得出真凶正犯,就让他多活几日,又有何妨?总不能中了仇人之计才是?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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