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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二


  他这种感觉当然很奇怪。

  假如李百灵真想小关整她,她开口直说就是,难道还怕吓坏了小关?而且,她显得这么弱小可怜和害怕,何以反而变成欢迎的讯号?

  小关脑子不比任何男子差,所以一下子已想象出把她衣服完全剥掉,她那时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情景。

  此一幻想使他浑身发热,最热的部位是丹田和小腹下面。

  不过,小关一点儿也不急于使她变成剥壳鸡蛋,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外面院子已有人走动漱洗等种种声音。

  更大原因则是她看来那么弱小可怜,显然已是他掌握中的猎物,是一只待宰羔羊。因此,他为什么要急呢?

  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剥她的壳,可以宰了这头羔羊。

  小关冷笑数声,伸手抚摸她白嫩光滑的臂膀,态度十分您肆。

  他道:“算你还不笨,假如你那小脑袋想这想那,又弄出一些怪主意的话,哼,看我敢不敢当场就把你剥得光光的?”

 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拔光了毛的鸡鸭。

  假如她也变成那等可怜今今的样子,那才滑稽呢!

  小关的笑容已无法保持冷肃狰狞,他本来就是旷达的,喜欢寻开心的人,当下乐得哈哈仰天而笑。

  李百灵那对如点漆般黑亮眼珠,在眸子里骨碌碌转动,好象迷惑而又受惊的兔子。

  小关放肆地捏捏她粉嫩面颊,笑嘻嘻瞅住她:“别装蒜啦,你绝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的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,我不必怕你?即使你这样弄我,我都不必伯?”

  小关替她打开穴道,其中有一处部位是在乳下,因此手指拂擦过软绵而又极富弹性,像最好的海绵似的物体。

  小关的心咚咚剧烈跳几下,随即自嘲地微笑起来。

  “你笑什么?”李百灵欠伸一下:“笑得好邪你知不知道?”

  “我笑我没出息。”小关瞪大双眼,看她一双晶莹圆润的玉臂划圈挥舞,有点儿流口水的样子。

  他又道:“我小关不是没有见过女人,又不是没有模过女人。可是刚才碰到你那个地方一下,全身忽然又酥又麻,唉……”

  李百灵咭地一笑,跳下床。

  像变魔术般,突然间所有该穿的衣服,都穿在身上。

  她问道:“别的话以后再说,反正时间多得是。你肯不肯告诉我,你怎么看得见那信上字迹的?”

  小关倒也爽快,当即把昨夜一切经过说出来。他全无怀恨李百灵之心。

  所以昨夜有些过程很有趣的,例如他讹回阿雷二百两银子,除了本钱还赚了一百两这事,他自家边说边笑,高兴得了不得。

  李百灵一路也陪他或笑或愁。其实以她的学问、才华、智能,很多事根本她早巳猜得出料得到。

  但她宁可变成比小关还笨的女孩子,帮他焦虑着急,或者为他欢欣鼓掌。

  小关忽然跳起身,道:“唉,我真该死,现在太阳都晒到屁股了,咱们这顿早饭大概得跟午饭一块儿吃啦!”

  李百灵拿起折扇,摇摇摆摆行出去。

  她眼角眉梢,欢意洋溢。“这个鬼家伙,”她想:“只撇开他一夜,居然会碰上这许多奇怪事情。”

  她笑一笑,又想:“跟这家伙在一起,实在不必担心会寂寞,相反的,只怕事情会多得做不完……”

  从树叶缝隙中射下来的一道阳光,还不及碗口大。

  可是这道阳光却会随着时间移动。

  现在焦点是落在树身上,离他头顶还有数寸。但时间消逝时,太阳一路移动,不久这一支太阳光柱便会移到他面门。

  任何人被阳光晒到,就算晒一天半天,也绝不妨事。

  可是如果双眼被阳光罩住,而对面又有两条毒蛇,正在等候机会攻击的话,这支太阳光柱,便等如宣判死刑的那支可怕的朱笔了。

  那两条毒蛇在黑夜之时,只看得见两对闪动着碧光的眼睛。大概黑夜对它们也不利,所以那时它们的攻势不盛。

  只是它们游窜的速度,几乎可以媲美飞鸟,故此任是如何腾挪纵跃,一忽儿又被它们追上,或者忽然蹿出截住。

  目下与那两条全身七彩,细如小指,长却及丈的奇怪毒蛇相持不下的他,便是从京师来的御前一级侍卫大人张天牧。

  此人外号大力神,力气之大自是不必说了。

  而且他一身硬功之佳,当代武林真可以数得上的。

  另外,他一双铁掌,自小就用无数种药材泡浸,修成秘传的精钢飞花手,据说他这一双手,用大铁锤在铁砧上猛砸,至少挨个几十下也全无妨碍。

  可是在黑暗中,他双掌会被这两条七彩奇长的怪蛇咬中好多次,每次都像是普通人被粗针扎人肉那么样一阵剧痛。.

  因此,张天牧很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毒蛇咬伤了?

  这本是不可能之事!

  他那对手掌连利刀快剑都砍斩不损,区区蛇牙怎能咬得伤他?

  一到天亮之后,张天牧结结实实地吃了不少苦头,才做成现在这等对峙局面。

  原来那两条七彩怪蛇虽是行动如风,毒齿锐利可怕,但张天牧的一双精钢飞花手可也不是白练的,除了被咬中时剧疼一阵外,居然不至于中毒,甚至连皮肉也未伤破。

  因而这时怪蛇每次仍然被他的钢掌扫飞。

  只可惜它们不但一沾地就闪电般蹿回来,而且似乎永远打不死也不会受伤,又有灵性,懂得包抄截击攻守呼应之法。

  故此,张天牧折腾到天亮,才逃走了十几丈远而己。恰好那儿正是一块平坦旷阔空地。

  他背倚一棵老树,树身至少有四尺直径。

  面前开阔平坦,于是他左手的一截连枝带叶的枝丫,加上右手钢掌,勉强形成对峙苦守之局。双方都不敢妄动,尤其是张天牧。

  假如这种僵持之局一破,他不是逃掉,就一定永远留在此地了。若是永远留在此地,他的功名富贵,他的娇妻美妄怎么办?

  大路离这儿只有七八丈,并不算远,可是逃到大路上又如何?

  那对可怕的七彩怪蛇行动如风,张天牧自付在白天里大概跑得不够它们快,那么还有什么希望?

  大路上就算有人进来,发现这种情形,可是以他大力神张天牧也束手无策的对手,一般的人来了还不是白白送死?

  那一道太阳光柱已经缓缓移到他额顶,已经使他觉得眩目。而再等一阵,光柱移下来一点,他双眼便完全被光柱罩住。

  那时候……

  他并非不可以缩低身子,也不是不可以左挪右移地暂避那道太阳光柱。但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。

  因为他的生死存亡只系于一剎那而已。

  只要眼睛受到强烈阳光影响的那一瞬,他身上可以忽然多出一二十个小洞,自然那都是七彩蛇的杰作。

  若然不是蛇咬,以张天牧这等身子,纵然多出一百几十个小血洞,亦无妨碍。

  太阳光柱毫不留情地渐渐下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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