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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一


  这真是一个妙想天开的主意,而且在事实上,有两大困难,首先自然娄大逆不肯的问题。

  其次,赫家兄弟也未必答应,因为他这样做法,便得向外人泄漏了赫家兄弟相貌可以变易的秘密了。

  他研究了一下,深信此路不通,不过屠师娄大逆却是可以利用之人。

  当下以传声之法,向赫大龙说道:“大哥,小弟须得赶紧恢复柯继明的身分,一则可使孙红线永远搅不清楚,这一点是指待会儿要用上武功的话,小弟的手法容或略略有异,但她已是亲眼见过你出手的,定必极力作证,咬定小弟源出赫氏。第二点,小弟恢复柯继明的身分之后,即可较为自由的行动了。”

  赫大龙点点头,忽然起身,与他一道走人右首的厢房中。他们不曾踏出厅外,便不致惹起孙红线的注意了。

  在那厢房中,赫大龙手法迅快之极,一下子把谷沧海那部大胡子取过,装在自己脸上。

  其余服饰之类,根本无须变动。

  谷沧海眼见厢房中有一张床铺,上有被裳等物。

  当下灵机一动,过去把被裳拉开,然后向赫大龙道:“小弟在这儿这躺上一会儿,大哥请自回席。”

  赫大龙微微而笑,道:“三弟你的花招真多,你是真的躺一会?抑是假的?”

  谷沧海道:“自然是假的了,小弟岂敢相瞒。”

  赫大龙道:“那么你如何使窥探者认为被中有人?”

  谷沧海道:“这还不简单,小弟去捉一个人来,点住穴道,放在被窝里,定可瞒过对方耳目。”

  赫大龙摇摇头道:“这就不好了,那样的话,你充其量只能露出一点头发,此是江湖上至为平凡无奇的手法,落在行家眼中,一望而知。”

  谷沧海何等精乖,立刻说道:“还望大哥有以教我。”

  赫大龙道:“我有一件东西,可以以假乱真,尤其是咱们兄弟使用之时,更是妥当不过,但在未拿出来之前,咱们得计算好时间以及出入之路,以便你得以突然隐去,即使有人在外面窥看,也叫他看不出破绽。”

  谷沧海查看后面的窗户,那是一条走廊。

  廊上有人走来走去,却不离去。

  因此,假如谷沧海从廊上脱身,实在很难瞒得过此人的监视。

  谷沧海道:“大哥,你先把被内假人弄好,然后推窗招那厮过来,让他看看床上之人。小弟可趁此时,从这侧边闪出。”

  赫大龙看过地形,点点头道:“就是这样办。”

  探手人囊,取出一包东西,即是一宗似皮非皮的质料之物。

  赫大龙抖开来,约是一人高。

  他在其中一处力吹,片刻间那张长形皮袋涨起来,身子倒没有什么,但那脑袋却极似人的脑袋。

  赫大龙把这个皮制假人放在被内,被子盖好,只露出光秃秃的一颗头颅。若然如此就算数,便连小孩子也识得破。

  谷沧海不发一语,细纫瞧他下一步如何做法。

  只见赫大龙又拿出一些头发和胡须,逐样贴在头上,使之向壁而卧。这一来,宛然是个真人,尤其是与他们赫氏兄弟相似。

  谷沧海大喜道:“行啦,任是一等一的老江湖,也看不出破绽了。”

  他立刻缩在墙角,赫大龙如言推窗招那大汉过来。

  谷沧海身法何等迅快,一下子遁出外面,得以自由行动。

  现在他便得赶紧查出罗青的下落。

  而时间越久,危险性就越大,尤是是赤身教之人,若是淫邪之辈,要整治一个女孩子,自然会使用毁去贞节的手法。

  他忽跃忽伏的潜入内宅,已越过一重屋字,发觉那些暗桩岗哨,皆是女子。由此可知自己走入的这一片区域,正是赤身教的势力范围。

  他在一座后院内停下脚步,隐身在窗下的树丛中,忖道:“我经过此窗之时,由于室内灯光辉煌,是以不敢窥看,但我的鼻子却告诉我,室内有一股香气飘送出来。这阵香气,正是花蕊夫人所用的香料……”

  这等如说花蕊夫人目下可能在屋内,也可能这是她的寝室,刚刚用香薰过,所以才有如此强烈的气味。

  他侧耳一听,房内似乎没有声息,伸手轻按窗门,竟然可以揭起。他更不迟疑。快速而无声地揭开窗门,闪电跃入了去。

  放目一瞥,但见这个房间全然无人,亦不甚宽大,从陈设上一望而知是个偏间。左边墙上有道门户,上帘深垂。他走过去,侧耳一听,隐隐有人声传来,但却不是在外面的房间。

  谷沧海并不掀帘出去,只须凝神运功,便将一切声音完全收摄入耳中了。此时恰恰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说道:“……你当真死而无悔,是也不是?”

  他吃一惊,忖道:“听这口气,分明是赤身教之人在审问敌人,可知被审问者必是罗青无疑。”

  这女子口音极似是花蕊夫人,所以他十分小心,免得被她察觉,一闹开来,营救之时,棘手的程度将超过现在百倍。

  被审问者没有作答,不须眼见,也可得知她一定十分倔强的紧闭着嘴,显示出决不作供的决心。

  花蕊夫人的声音又道:“你至今尚未吃过苦头,一定以为本教的手段不过尔尔,甚至误以为本教不敢收拾你,嘿嘿,你可想错了。本教收拾仇敌之时,有几十种秘法,尤其对付我们女性之时,更有绝妙之法。”

  她停歇一下,又道:“你如不信,我略略解释一种专门对付女人的法子让你听听。”

  话声中断了一会儿,才接着道:“一杯碧绿色的酒,入口清凉芬芳,沁人肺腑。但其实却是极为强烈的催情剂,你纵然从无这等经验,但药力一发作,你就自然而然的需要男人慰藉,如若这欲望得不满足,定必发狂而死。当你药力发作之时,只要是男人,哪伯是极为丑陋秽臭之人,你都不会选择,非达到目的不可,这是药力所生的作用,等到药力一过,那时你后悔已来不及了。”

  谷沧海想象出那花蕊夫人,手中端着一只玻璃杯子,杯中盛着绿色的液体,冷酷地说话的神情。

  他听得这等药酒如此厉害,也不禁大为吃惊。

  当下速即从帘缝窥出,只见外面那间主房,十分宽大,布置得美轮美央,一望而知,必是富贵世家的闺阁。

  正对面果然有一道门,亦被门帘所隔。

  谷沧海轻轻掀帘而出,面上充满了杀机,决定只有空隙可乘的话,必须诛除这等恶毒可怕的女魔头。

  想尽管这样想,但行动上却极为小心,先看过屋角的屏风后面,晓得必要时可以暂躲片刻,这才逼进门口,设法窥看。

  从那一丝缝隙中望出去,但见这外间也相当宽敞,摆设得有如一个小型客厅。这正是对方何以不在房内举行审讯之故了。

  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,面向着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。这个女人云鬓雾鬓,美艳如花,相貌很似是花蕊夫人。

  不过谷沧海却认得出是花蕊夫人的妹妹痴情汕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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