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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另一个沉吟道:“若是别人便可能是诱敌之计,但这小丫头能有多大气候。我瞧八成故意系马此间,人已逃到别处。”

  这一个声音尖锐,内劲极足。

  他们对望一眼,齐齐纵落马下,迅快冲人屋中。

  只见一个村妇正在扎鞋底,见他们凶神恶煞地奔人,骇得跳了起来。

  两人四面一瞧,屋内一切尽收眼底,没有可供藏匿之处。灶前的大小水缸隐隐得见木构浮在上面。

  当下分出一人冲入暗间,这一个一手揪住村妇胸口,道:“有两个娃儿躲在什么地方?”

  他声如破锣,相貌凶恶,只骇得那村妇直发抖,只会摇头,不会答话。

  另一个出来,说道:“后面没有,她怎么说?”

  这大汉一松手,村妇跌倒地上,答道:“没有,想必不假。”

  说时一脚踢去,那村妇滚开老远,哎哟哎哟地直叫。

  声音尖锐的喝道:“还敢鬼嚷,就杀了你。”

  那村妇赶紧咬住嘴唇不敢哼声。

  两人迅速出去,料定阿莺他们必是躲在毗邻的村庄中,来不及上马,徒步奔去搜索。

  此时阿驾脸色发白,身子直抖,伏在谷沧海身上。

  谷沧海双手托住木构,原来他们躲在水缸中。

  这原是传说甚广的一个窃贼妙计,被他情急时拿来应用,果然奏效。缸底原本也有清水,因此把他们下半身都弄湿了。

  谷沧海丢掉木构,跳出缸外,又把阿莺拉出,那村妇惊得呆了,谷沧海施礼道:“真对不住大婶。”

  拉了阿莺奔出去。

  只见敌人两骑尚在,沧海道:“咱们把马带走,他们决计追不上。”

  阿莺喜道:“好极了。”

  奔过去拉马,谁知那两马都认主,昂首长嘶闪避。阿莺身手虽快,也只抓住一骑缰绳。

  沧海叫道:“快走,马嘶会惊动贼人。”

  说时已经上马,阿莺也一跃而上,把敌人马缰交给他,自己策马驰出村子。

  沧海紧紧拉住经绳,敌人那匹坐骑便跟在红马的后面。

  驰出村外大道,只见两大汉从那一头村中奔出。

  阿莺开心大笑,催马驰去老远,回头只见一骑赶来。

  不过此间他二人并坐一骑,速度大打折扣。

  驰出十余里路,红马遗体大汗,已现疲态。

  沧海、阿莺正在谈论,一不留神缰绳脱手,敌人的马驰人荒野。

  阿莺爱惜坐骑,不敢快走。谁知过了不久,后面蹄声大作,回头一望,共是两骑迅急驰来。

  谷沧海大吃一惊,叫道:“他们找回坐骑啦,前面不远有座市镇,瞧来甚是繁盛,定可躲避一时。”

  阿莺面色骇得发白,催马急驰。但这一次虽不管坐骑死活,尽力奔驰,可是追骑越追越近。

  幸好一会二人就驰人市镇,谷沧海教她转入巷子中,转得两转,前面忽然不通。

  两人惊得面面相觑,阿莺急得快要哭了,谷沧海咬咬牙道:“咱们转头走的话,势必恰好碰上敌人,只好再躲一回。”

  阿莺道:“他们还肯上当么?”

  谷沧海道:“非叫他们上当不可。”

  当下一齐落马,把马系在篱笆上,篱内有人叫道:“不行,小心这篱笆被马撞倒。”

  声音清脆,两人往里走,原来里面宙内露出一个少妇半身,眼睛大而灵活,显然十分聪明。

  谷沧海说道:“大嫂行个方便,我们实是被恶人追赶到此,没处可躲。”

  那少妇讶道:“有这等事?恶人呢?”

  谷沧海道:“快追人来啦!”

  少妇道:“你们进来躲一会,但这匹红马却没处可躲。”

  谷沧海推开篱笆门,拉了阿莺进去,道:“马不要紧,大嫂但说见到我们爬墙过去。”

  那少妇见这两个孩童一个长得方面大耳,气派甚是威重。一个眉目如画,秀美无比,心中大大怜爱,道:“那就快进来吧,但望骗得过那些恶人。”

  这时紧迫他们的两骑已穿镇而去,毫不停留,过了老大一会,才有一骑驰入镇内,马上却有两人。

  原来早先的两骑并非追兵。谷沧海若是知道,一径紧紧奔逃,说不定可以抛下追兵。

  这两人人镇之后,略一询问,便找到这条巷子,最后见到那匹红马。两人迅快奔去,跃入篱内。

  窗前的少妇哎一声,道:“今儿真是见鬼啦!”

  声如破锣的怒道:“见你妈的鬼。”

  声音尖锐的接口道:“小娘子这话怎说?”

  少妇正要开口,声如破锣的大汉急奔入屋内,喝道:“用不着多说啦,那两个小鬼定是躲在此处。”

  那少妇见得声如破锣的大汉凶神恶煞般奔进屋内,面色立时变得十分苍白。

  声音尖锐的汉子冷冷道:“小娘子,你何故面色大变?”

  他两道目光宛如利剑一般,那少妇骇得芳心鹿撞,但女人家到底擅于撒谎,勉强笑一下,说道:“这……这位大哥好凶。”

  那汉子神色顿时弛缓,说道:“他姓雷,脾气就像雷一样,你们妇道人家胆子小,见了他多半害怕。”

  他接着嘻嘻一笑,说道:“我姓刁,你叫我一声刁大哥让我听听。”

  少妇喘口气,耳朵注意屋内声响,脸上装出怕羞的样子,扭扭捏捏地不肯叫。

  两人正在缠扯,姓雷的大汉咚咚咚奔出来,喝道:“两个小鬼躲在哪儿?快说,要不然老子给你一刀。”

  姓刁的汉子道:“雷兄别这样,这小娘子知情识趣得很。”

  他接着转面望住少妇,问道:“你瞧见他们没有?”

  姓林的少妇怯生生道:“他们打那儿爬墙走的。”

  姓刁的汉子虽是有点色迷迷不舍离开之意,可是仍然流露出紧急的神色,说道:“他们哄骗我们一次,这回翻墙而去正合道理。只不知这些主意是那小子出的,抑是那丫头出的?”

  姓雷的大汉暴躁叫道:“管它是哪个出的,咱们抓住那丫头头要紧。”

  姓刁汉子颔首道:“咱们若是擒回那丫头,便是奇功一件,快走。”

  两人匆匆出门,越墙而去。那林姓少妇赶紧走到后面另一个房间,只见一个停停玉立,满头鲜花的美貌姑娘站在窗边低头做针线。

  少妇怔一下,问一道:“喂,你是谁?”

  美貌姑娘转过头来,噗嗤一笑,道:“是我们呀!”

  话声中忽然矮了半截,另一截从长裙下面钻出来,正是那谷沧海。

  少妇掩嘴笑道:“亏得你们想出这种妙计,怎的插了一头鲜花?”

  阿莺道:“他说我的头太小,人家远远一望便知,所以插了许多花遮掩。”

  少妇想起姓刁的汉子所发的疑问,心中忖道:“原来这些主意都是这男孩出的,我瞧他端正稳重,大有威仪,还以为都是那女孩子出的主意。”

  阿莺正要脱衣,谷沧海道:“等一等,那两个恶人还要回来的。”

  林姓少妇惊道:“他们这次回来,势必细加搜查,或者眼见只有两个女人在家,便动手动脚的调戏我们。我不怕他们,但碰到你们身子,这戏法便戳穿啦!”

  阿莺也露出惊惶之色,谷沧海寻思一下,道:“大嫂不消忧虑,他回来之时,多半十分匆忙地取马离开。”

  阿莺听了安慰地微笑一下,道:“谢天谢地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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