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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那道门帘忽然掀开,刮人一阵冷风,娄东原身子大大震动了一下,迅即转头向房门望去。

  他目光到处,却没有看见预期会走进来那个曲线丰满面貌美丽的女人。

  娄东原微微一怔,忽见一团火球直滚人来,他跨了两步,避开了火球。可是火球所经之处,有些家具和衣物已经着火。

  床上的那对男女直到这时,才停止疯狂的动作,面现讶色,齐齐瞧看那团火球,以及查看起火各处。

  门口出现了阮玉娇的身影,只见她盈盈含笑,美艳照人。尤其是她身上的衣物,既没有遮掩住胸前高耸的双峰,底下那条短裤,又暴露出浑圆修长的大腿,更形成了强大的魅力。

  鬼影子娄东原重重的哼一声,身子有如铁受磁吸,向屋门移去。

  不过他速度不快,可见得他虽然起了淫念邪思,但毕竟是修为多年的人物,自制力尚未全失。

  娄东原走到门口,上面忽然倾泻下一片水花,照头淋下,把全身都弄湿了。

  阮玉娇这时向他比个手势,娄东原恍然大悟,发出嘿嘿一阵冷笑,一面移开了梧住耳朵的双手,他的冷笑声冷酷中合有愤怒之意;阮玉娇道,“娄前辈,怨我不得不以水火夹攻之法,不然的话,实在很难破得他们淫邪魔功。”

  娄东原道:“娄某人活了这一把年纪,不想今日在你面前大大出丑了。我当然不会怪你,还要好好的谢谢你才好。”

  他一转身,己站在床前,俯视着那两个赤裸的人。

  那对男女都惊惶地望着他,娄东原冷冷道:“你们要不要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?”

  那个女的连忙哀求道:“娄爷饶命,我实在是被迫的,都是他的主意

  那个男的忙道:“娄爷别听她的话,其实是她的主意,与小的无干。”这对男女互相抓住之际,身体仍然搂压在一起,在如此亲密之时,却毫无一点儿情分,只求自己逃生,不管别人生命,这等冷酷的情景,连见多识广的娄东原也不由得泛起了恶心之感。

  他冷哼一声,铁掌挥处,力道沉雄如山拍出,击中的男的后背,发出砰的一声。

  只见床上这对胸股相叠的裸体男女,一起被掌力震起两尺许,在空中一个翻滚,又落在床上。可是这回已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了。

  娄东原铁掌再挥,又是砰的一声,击中了那个女子的后背。

  他随手拿过一床棉被,盖在这两人身上。

  阮玉娇走进房内.只觉眼前一花,已失去了娄东原的影子。她回头一望,棉帘亦已放下,遮往门户。当下微微一笑,迅速脱掉身上的卒物,把自己本来的衣服换上,还搜过林元福的口袋,把一叠银票放在自己怀中。娄东原得到她的招呼,才走人来,上上下下看她几眼,笑道:“阮姑娘风姿娇美无双,连我这个老头子看了,亦禁不住要贪看几眼。”

  阮玉娇嫣然道:“娄前辈过奖啦,若说晚辈的容貌,诚然算得不错。但比起敝府大姊,便又变成米粒之珠,不足与皓月争辉了。”

  鬼影子娄东原,摇扬头道:“我老头子自问阅人不少,若说世上还有比你更美丽之人,我万万难以相信。”

  阮玉娇微微一笑,不再多言,她心知娄东原受刚才魔功侵袭,心神摇动,是以自己的艳色芳容,已经深深烙在他心中,无法抹去,这好比是顽固的成见一般,使得他固执地认为她是最美之人。

  鬼影子娄东原又道:“你刚才以神奇机智手法,破去我心灵上的障蔽,使我老头子不致在垂暮之年,出乖现丑,此恩此德,定须报答,你不用给我这买抢的银子,我还可以把朱一涛的下落告诉你。”

  阮玉娇欢喜得跳起来,问道:“他在哪里?”

  娄东原道:“他就在东南城郊、我带你去。”

  阮玉娇讶道:“娄前辈如何识得朱一涛?”

  娄东原道:“那是前天晚上之事了,我收到信物赶来京师,忽然一个夜行人从城墙上凌空跃下,极为迅疾,我心中甚奇,不明白此人武功如此之高,何以又这般匆速,好像被人追赶似的……”

  阮玉娇插口道:“等一等,娄前辈看得出此人武功高强,不足为奇,但如何晓得他十分匆速?”

  娄东原咧唇一笑,好像心情很愉快道:“你一问就问到关键所在,跟你谈话很有意思。”

  阮玉娇见他说得真诚,口中只好谦虚两句,心中忖道:“假如连这一点儿才智都没有,岂能在幻府中出入头地?”

  只听娄东原又道:”要知那城墙甚高,不是一流高手,无法飞跃落地。但就算是第一流的高手,亦须小心从事,如果不是万不得已,决计不肯冒险冲泻跃坠。这个夜行人纵跃之势如此急骤,连我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。乃至他落地时,虽然无事,也禁不住曲膝踉跄数步,才稳住了身形,可见得他并不是绝对有把握可以冲落的。”

  阮玉娇道:“这就怪不得娄前辈疑心他是被人追赶了,但不知事实上有没有人追赶他?”

  娄东原道:“有是有,但这个人不是他逃避的对头,而是我老头子。因为我一看无人追赶于他,而他一站稳之后,又刻又放步飞驰,是以甚感稀奇,便尾随追去。”

  阮玉娇忙道:“他可曾发现娄前辈的踪迹么?”

  娄东原道:“起先他全不回头查看,一径绕城飞奔,突然间又跃上一道城墙缺口,回到城内。”

  阮玉娇眼中出现迷惑之色道:“假如这个人就是朱一涛,他为何这样做法?敢是精力过剩找法子发泄?”

  娄东原道:“那就不得而知了;这人正是朱一涛。当时我真以为他发疯了,何以如此匆急!险冲跃出城,复又奔回?如果有人追赶,则此举可以说是一种甩敌妙计,但我细查之下,实是无人跟踪。因此,我奇怪不过,幸紧追赶,决定看个究竟。”

  他停歇了一下,又道:“朱一涛很快又奔回刚才跃出城处的墙顶,全不迟滞,再度迅即泻跃。我凝神看时,只见他这一回比上一次又有不如.踉论数步之后,还要探手撑地,才稳得住身形。接着又像早先一般,绕城急驰而去。”

  阮玉娇大吃一惊问道:“这回娄前辈竟不跟去瞧瞧去?”

  娄东原道:“我当然跟啦,不过心中亘断定一件事,那就是朱一涛八成是失心疯了,这回定要像上一次那样回到城内,然后又再来这么一记,幸而我没有自作聪明,当时仍然跟在他后面,并没有在原地等他绕回来。”

  阮玉娇茫然道:“他究竟想干什么?这一次没有回到城里么?”

  “没有。”娄东原说:“他亦是绕城疾驰,但没有像我所猜想般折回城内,过了那道缺口之后,依然疾奔而去。”

  他微笑一下,声音中流露出得意之情,道:“朱一涛脚程虽快,但仍然没有摆脱我,何况此时我也明白他为何走得一波三折之故。”

  阮玉娇道:“娄前辈胸中见识,自然不是凡俗之上可及。只不知他为何不怕耗费气力?”

  娄东原断然道:“因为他正在以全力摆脱一个极厉害的追踪者,刚才而迂口,忽而直奔的方法,正是要骗对方留在原地守候的用心。尤其是那高的城墙,大概很少人敢像他一般连续疾冲急泻两次,就篡再跟下去,这一次亦将是慢慢飘落。试想以他的脚程,这一刹那间延误,哪一个人还能追赶得上?”

  阮玉娇连连点头道:“不错,听起来他一定正是甩脱追踪他的人啦。”

  娄东原道:“奇怪就怪在这里,根本上没有人跟踪他,这一点你凉能信得过我的判断。”

  阮玉娇道:“娄前辈乃是字内第一追踪高手,以你的眼力,当然查看得出没有人跟踪朱一涛。”

  娄东原道:“姑娘好说了,但朱一涛也真厉害,奔出数里之后,忽然失去了踪影,我搜寻了一会儿,才发现他已反而吊在我后面,竟是来一个反追踪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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