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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一


  丁天厚道:“原因你不必问,咱们一言立定,你现下说一声,降是不降?”

  甄小苹迷惘的目光,转到陈仰白面上,只见他皱眉凝目,显然正全神贯注地寻思此事。

  她再瞧瞧阮玉娇和林元福,但见他们都泛现讶且疑的神情。

  丁天厚催问道:“甄小苹,你决定了没有?”

  甄小苹忖道:“以小姐和林元福这等人物,居然也没有寻思的表情,可见得他们都深信无法测度丁天厚的用心。但陈仰白却全神究想,则他无疑比三小姐、林元福都高上一筹,并不畏惧丁天厚的绝世才智。”

  她念头掠过,便有了决定,当下摇摇头道:”二先生虽是赐予良机,却恕贱妾不能接受。”

  这甄小苹的答复,不但阮、林二人为之一愣,连丁天厚也大感意外,惊讶不置。

  甄小苹又道:“世上每一个人的生死夭寿,都有定数,我如是往定该死,纵是百计逃避,亦将徒劳无功。”

  阮王娇接口道:“可是目下之事,并非注定的命运,你可以随心选择呀!”

  甄小苹谈淡道:“与其拖泥带水不由自主地活着,我觉得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。”

  丁天厚点头道:“很好,你小心了,本人要出手啦!”

  陈仰白突然高声道:”且慢!”

  丁无厚道:“怎么啦,你敢是打算把她替下?”

  陈仰白道:“在下无力抗拒,这是实情。二先生信与不信,现在都不关重要了。在下只要求二先生一件事,那就是让在下和甄姑娘说几句话。”

  丁天厚道:“你的意思是私底下说几句话,是也不是?”

  陈仰白道:“正是。”他面上流露出悲凉的微笑,声音软弱无力。

  阮玉娇和林元福两人,这一刹那间忽然都深信这个文弱书生,决不是身怀绝技之士。

  丁天厚沉吟一下,才道:“人实是好奇不过,定要瞧瞧陈兄与甄姑娘交谈后,情势有何变化,是以决定让你们有私谈的机会。”

  他回头向阮、林二人道:“咱们且退出房外。”

  等到房中只剩下陈仰白和甄小苹时,陈仰白走前两步,握住甄小苹的玉手。

  甄小苹泛起甜甜的笑容,轻轻道:“是不是与我告别?”

  陈仰白摇摇头道道:“不,我的确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
  甄小苹道:“是不是很令我惊奇的话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说不定,也许你会惊奇,但也许不会。”

  甄小苹忙道:“那么快告诉我行不行?”

  陈仰白道:“我当然要告诉你。”

  但他却没有马上说出来,相反的话声收歇,凝目深深注视着甄小苹。

  甄小苹起初与他对瞧,心中情绪复杂得说不上来。不久,她渐渐感到对方的目光甚是炙热,似是燃烧着熊熊的情火,使她芳心大是温暖,同时又禁不住垂下眼睛,不能和他对瞧。

  又过了一阵,陈仰白才道:“你竟肯冒性命之险。力图拯救于我,恩情如山,实是教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。”

  甄小苹轻轻道:“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做法,你说可笑不可笑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假如咱们逃得此劫,你肯永远和我在一起么“

  甄小卒娇躯一震,抬目望着他道:”我们逃得此劫吗?”

  陈仰白道:“假如逃得,你便如何?”

  甄小苹想了一下,才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  陈仰白苦笑一下道:“虽然没有拒绝,但至少这句答话,已显示含有不肯与我永远厮守的可能性了。”

  甄小苹道:“目下我是千肯万肯,甚至愿意连一辈子也跟着你。可是一旦我们真的厮守在一起对,天长日久,谁知道我们合得来合不来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说得甚是,我倒是错怪你啦!”

  甄小苹低声道:“你不会怪我吧?”

  陈仰白道:“不,不,你对我说出真心话,不肯有丝毫相瞒,可见得你对我何等情真意切了。我喜欢还来不及,哪里会怪你呢?”

  甄小苹道:“我的想法好像很怪异,对不对?”

  陈仰白道:“我认为你的想法很新颖高超,不过一般的人,只怕不易体会和谅解。”

  甄小苹望着他,美眸中真情洋溢,道:”想不到你竟是我的知己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你过奖啦,说不定你将来会发现我只是个俗不可耐的蠢物。”

  甄小苹嫣然而笑道:“不会的,绝对不会的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将来之事,咱们暂时不谈,还是先谈一谈目前的情况,队及寻求逃过大劫之法。”

  甄小苹道:“如果你信任我,不怀疑我是刺探你的活,我倒是要问问你。你究竟修练过上乘武功没有?”

  陈仰白叹一口气道:“有是有,但也等如没有。”

  甄小苹又惊又喜道:“丁天厚果然不同几响,居然算准你是当代高手的人物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若以武功而论,我可当不起这等夸奖。”

  甄小苹讶道:“那是怎么啦,难道你的武功,忽然遗失了不成?但这不是像别的东西一般可以遗失的呀!”

  陈仰白道:“说出来令人泄气,我的武功,本来也可以勉强称得上高手了,谁知贪功猛进,有一天突然走火入魔,险险送了性命。”

  甄小苹的心一沉道:“那么你现在已没有武功了,是也不是?”

  陈仰白道:“是的,我完全是靠运气的,恰恰碰上家师采药归来,不但获得及时急救,而且还因为家师采到的一本灵药,使我免去半身不遂的活罪。可是我一命虽是保往,但一身武功,却永远不能恢复了。”

  甄小苹安慰地道:“能保存性命,而且还不落个残废,实在已经很够幸运了,你用不着惋惜失去那份武功了。”

  陈仰白道:“假如我武功尚在,今日哪须受这些人的恶气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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