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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丁天厚笑一下,手掌落处,在陈仰白相应的穴道上击了一下,陈仰白先是吁一口气,接着手中之刀,掉在地上,发出一声金石之声。

  这个书生抬头睁眼,望望房中的两人,露出畏惧的神色,赶快又把目光移开了。

  丁天厚道:“陈仰白.刚才你差一点儿就死了,知不知道?”

  陈仰白茫然道:“知……知道……”

  丁天厚道:“当然啦,话说回来,如果你身藏绝艺的话,自然不会丧命。”

  陈仰自满面迷惑之色,没有回答。

  丁天厚密切注意他的表情反应,这时大概已认为这个文弱书生,不会是身怀绝艺之人,当下又道:“你之所以能够不死,全是拜这位甄小苹所赐,至于她何故设法救了你,违我也不明白。你自己找寻答案吧!”

  他向房门行去,踏出门槛,忽又回头道:“陈仰白,你除非是身怀绝艺,不然的话,还是跟着甄小苹姑娘的好。因为我虽不杀你,但很多人要取你性命。”

  陈仰白骇然道:“谁要取我性命?”

  丁天厚道:“四大邪派之人,将不会放过了你,尤其是秘寨的凶手们。”

  他转眼向甄小苹望去,又道:“你就算有知心话与陈仰白说,也须等到带我去见了阮玉娇之后,对不对?”

  甄小苹道:“我家小姐就在门口的马车里,我带领你去就是。”

  她瞩咐陈仰白不可乱走,这才走出房外,与丁天厚一同行出店外。

  这甄小苹与阮玉娇相处很久,也可以说是搭档了多年,故此她很有把握,知道她一定会及时回到马车。

  他们穿过外面的店面时,竟没看见那个愣头愣脑的大个子店伙。

  丁天厚四顾一眼,冷笑道:“那小子不是好人。”

  甄小苹点点头道:“也许你说得对,不过丁兄你的疑心病未免太大了。凡是见一个人,都认为有问题。”

  丁天厚不言语,转眼向左方两丈远处的一辆马车望去道:“阮玉娇就在此车之内么?”

  甄小苹道:“是的,丁兄只须再走几步,就可亲眼看见了。”

  丁天厚道:“那马车车身微沉,可见得有人在车内,然而依我看来,车内之人,却不是阮玉娇。”

  甄小苹的惊讶发自衷心,间道:“丁兄何以有此一猜?”

  丁天厚道:“你想想看,阮玉娇能有多重,焉能压得车身微沉?其次那车把式不见影踪,加上那店伙,我大胆推测一下,车厢之内,正是这两个汉子。”

  甄小苹道:“他们没有理由都躲在车厢里呀!”

  丁天厚道:“姑娘如是不信,过去瞧瞧便知。”

  甄小苹当真很不服气,快步走去,到了马车旁边,探头一瞧,随即回转身子,遥向了天厚笑道:“丁兄猜错啦!”

  丁天厚脚下不动,仍然站在原处,应道:“本人没有猜错之理。”

  甄小苹道:“丁兄若是不信,何不过来瞧瞧?”

  丁天厚既不口答,亦不移步。过了一阵,大概是想通了个中道理,这才举步行去,口中说道:“本人深信没有猜锗,不过……”

  他在距马车还有三四步时停了步,甄小车问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  丁天厚道:“我还是坚信没有猜错,唯一的可能只是有所遗瞩而已,譬如说阮小姐亦在车内,而我早先没有提及。”

  话声未歇,车厢内探出一张眉目如画,美艳迫人的面庞,盈盈含笑,正是幻府著名人物之一的阮玉娇。

  她微微颔首道:“丁兄不愧是贵门中第二号人物,佩服,佩服。”

  她从马车中出来,紧接着车把式和店伙也先后出来,他们都以佩服惊讶的目光,向丁天厚注视。

  丁天厚目光锐利似刀,盯住那高大店伙,说道:“阮三小姐,假如我是你的话,决计不肯站在这些人面前。”

  阮玉娇笑道:“丁兄真会说笑,他们有什么问题?”

  丁天厚道:“这个大个儿,如果不是武林高手,我把丁字倒过来写。”

  他说的如此肯定,阮玉娇可不能不信了,只见她柳腰一扭,似是向左方闪开,可是身子反而移到右边,快愈闪电.使的正是上乘迷踪腾娜身法。

  甄小苹看得清楚,那店伙巨掌疾捞,却捞了一个空。敢情阮玉娇的假动作,使他弄错了方向。

  她不禁失声道:“他真的是武林高手,哎呀,如果我不是亲眼目睹,万万不能相信。”

  丁天厚道:“你何故不信?”

  甄小苹道:“因为我刚才曾以恶毒手法,利用他的死穴,试探他会不会武功。他不曾闪避反抗,我在最后关头,方始改变手法和力道,仅仅摔他一跤。”

  丁天厚向那车把式道:“没你的事,你回到座位上,把马车牵过来,隔开街上行人的视线。”

  那车把式赶快上车,依言而做。

  丁天厚目光紧紧盯往那大个子道:“甄姑娘未免大小看这位老兄了,你的手法不能算是不高明,然而这位老兄却有三种情况,使你的手段失效。”

  甄小苹讶道:“竟有三种情况之多么?”

  丁天厚眼见阮玉娇,以及那假扮店伙的大个子,亦莫不露出惊诧之色。面上不觉微露得意之色,道:“不错共有三种可能,一是这位老兄身上怀有异宝,能封护死穴,你如是真下杀手,根本杀不死他。”

  甄小苹承认道:“丁兄这一说有道理。”

  丁天厚又道:“第二种情况是这位老兄练就了某种奇异功夫,这种奇功或是能封闭穴道,或是能颠倒穴道,无论是哪一种功效,都可以使你的杀手徒劳无功。”

  小苹不能不佩服承认道:“丁兄说得是,这真是想不到的漏洞。可是你说还有第三个可能性,实在叫人难以置信了。”

  丁天厚道:“第三种可能更简单了,那便是此人当时已躲不过你的杀手,故此根本上没有法子可想,只好任你下手。”

  丁天厚指出的第三个情况,乃是理所当然的一种情况,原是不足为异。可是阮甄等人,无不万分佩服,却是由于这种情况中,含有根微妙的错觉,不论是局中人或局外人,都不易发觉的。

  所谓错觉,便是大家认为那个店伙如是高手,应该能闪避及反击的假定。这个假定,在局外人如阮玉娇等,都深信甄小苹的判断,所以没有再行追究。在局中人的甄小苹,她恃以认为此人乃是高手之故,只不过是看了陈仰白的穴道受制的怪样子。

  其时她直觉地把陈仰自的情况,与这个被试验被探测的假店伙联在一起。他既能把陈仰白点穴弄成这等形状,自然是当代高手无疑。

  她便是从这一假定推论,殊不知此中并无必然的关联。莫说陈仲白不是这个假店伙做的手脚,即使是他,亦不一定就证明他就是当代高手,有能力在这顷刻之间,抵拒小苹的杀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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