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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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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仰天一笑道:“夏兄虽是功力深厚得令人奇怪,但成就仍是有限,如若兄弟这一剑只能把你迫退一步,咱们就可算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了。” 他不必再往下说,已清楚地表示说,由于他须得连退三步,故此剑术上的造诣,相去悬殊,决计不是敌手。 夏少游道:“朱兄这一剑果然已达出神人化之境。不才在未亲眼目睹之前,万万不能相信剑术中尚有如此神妙的招式。” 他口中虽是承认对方的高明,可是无论在表情上或在语气中,却没有一点儿罢手之意。 朱一涛眼中闪过慑人的杀机,冷冷道:“夏兄如若还是坚持动手的话;兄弟就不客气了。” 夏少游踏前三步,回到刚才的位置上,说道:“朱兄如果再用方才的剑式,而能把不才迫退三步的话,不才马上弃剑认输。” 朱一涛己被这个青年文士缠得心烦起来,当下便不打话,挥剑斜划,果然再度使出刚才的一招。 只见夏少游身边弹射出一溜银虹,封住了门户,敢情他也运剑出手,而剑式之精巧洒逸,世间罕见。 双方剑光堪堪相触,夏少游身子一震,退后了一步有多。 朱一涛惊讶凝目.打量这个貌似书生的一流剑客。艾华更是失声惊嗜,面上泛起忧喜交集的神情。 幸而夏少游也是满面惊愕之色,朱一涛心中略感安慰、跨步欺了上去, “夏兄好高明的剑法,再接我一招。” 夏少游摇手道:“朱兄等了等。” 他的话声说到了一半便咽住了,敢情朱一涛的长剑,己如奔雷闪电般分心刺入。这一剑气势之威猛,就算当世第一流高手,用尽全力,亦不容易招架,何况夏少游又摇手又说话的分了心神。 只这么瞬息间,剑光已到了夏少游胸前要害,剑还未到,已有一股森寒难当的剑气,笼罩着夏少游。 夏少游全身几乎冷得僵木了,虽然他忽然感到敌剑来势已停,但他却不敢动弹,以免触发敌剑追击的反应。 原来到了高手境界,一招使出,若是得手制胜,则虽是中止了招式,但仍然紧紧扣住局势。只要对方略有动作,马上受到感应而触发杀手,所以当此之时,受制之人最重要的是不可使敌人误会而发出招式。 这等紧张情势,双方纯以心灵感觉指示行动,已经来不及运用理智。夏少游站得笔直,全身纹风不动,两跟睁得大大,望住朱一涛的长剑。 艾华叫道:“朱大侠剑下留情。” 夏少游听到她的声音,精神一振,迅即恢复平静,微笑道:“朱兄这一剑虽是威不可挡,可是不才却不服气。” 朱一涛道:“我知道你不服气,才中止了剑势。” 夏少游道:“那么朱兄何须还用此剑抵住不才的要害?” 朱一涛道:“这样我觉得舒服些,你最好别介意。” 夏少游道:“朱兄何不收起贵剑,不才深知你目下决不肯一剑刺死我的。” 朱一涛冷冷道:“你大自信啦!” 夏少游道:“若是不才猜错了,朱兄何以尚不用事实证明?” 朱一涛狠狠瞪他一眼,又皱皱眉头,果然撤回长剑。 以他见闻之博,经验之丰,现在心里竟然一片迷乱,无法测得透这个青年文上,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? 说得正确一些,就是朱一涛对于这个潇洒青年的武力,实在测不透。 从这两招的过程中,朱一涛确知对方功力精深浑厚之极,大有修为了数十载的火候造诣。可是在他的剑式上,却又相当的不成比例。比方说第匕剑他曾经全无破拆之法而连退三步。 可是第二次卷土重来之时,夏少游竟能马上封拆,手法极是精妙,可见得他是马上就悟出破拆抵御之法,所以仅仅退了一大步。 这等情况,好像是夏少游仅是一时灵智蒙蔽,所以到朱一涛第二次重施剑式时,已有办法封拆。 但朱一涛却想到一些疑问,一是夏少游最后受制的那一招,大大的显出他缺乏战阵决斗经验的弱点。二是他的剑术和功力之间,若是如此的不平衡,难道他从未碰过狠毒的敌手:趁机击败过他?三是在武学理论上,功力与剑术之间的不平衡,只能略有差异,决不能像夏少游如此距离悬殊的。 他心念一转,收剑人鞘,也不说话,大步行去,一径掠过了夏少游。把这个发愣的青年文士抛在身后。朱一涛很快就远远去了,夏少游这时才惊醒,回头瞧望。 艾华走到他身边,柔声道:“他已经走啦!” 夏少游困惑地道:“是呀,但为什么呢?” 艾华道:“我也不憧,但这个人的外号叫孤剑独行,夏兄难道没有听过这个外号?” 夏少游的目光收回来,落在艾华面上,摇头道:“不才没有听过。” 艾华笑一笑道:“以你这等身手,可知必是出身名门.居然没有听过孤剑独行朱一涛的名头,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。” 夏少游道:“姑娘若是不信,不才也没有法子。” 艾华道:“老实说,我心中却相信你役说假活。但此中道理,叫人测不透就是了。” 夏少游道:“这位朱兄,虽是豪悍迫人,但并不是鲁钝之辈,相反的他似是智慧过人,姑娘,不才说得对不对?” 艾华道:“对呀,朱一涛机变百出,才智和武力都是当世无双的。” 夏少游道:“既然他是很有才智之士,则他突然不颜而去,一定含有很深的用意。” 艾华道:“谁说不是?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猜得出他的用意何在?” 夏少游收起长剑,游洒地拍拍身上的灰尘道:“好啦,他反正走了,用不着再为他伤脑筋啦。” 他陪艾华向坐骑行去,还伸手扶她上马。 艾华只做出上马的姿势,其实没有动,她的左臂被这个青年文士握住,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。 夏少游讶道:“姑娘为何不上马?” 艾华道:“上了马之后,到哪儿去呢?” 夏少游道:“你……你没有地方好去么?你家在哪里?” 艾华道:“天下虽大,妾却无家。” 夏少游一怔,定眼望着她,同情地道:“那么姑娘在何处长大的?” 艾华道:“从前虽有一处,是妾身长大的地方,但现在回到那儿去,却等如自寻死路。” 夏少游从她认真的口气中,听出了事态严重,不禁大为因惑。 艾华观察他的表情,晓得他正因为许多的事情因惑不解而感到烦恼。然而只不过刹那间,她又忽然惊异地发现,这个青年文士突然恢复平静,似是已得到了解决的方法,是以疑虑全消。 艾华试探地问道:“夏兄敢是悟出了朱一涛突然离去之故?” 夏少游摇头道:“不是。” 艾华道:“那么你一定是猜到妾身的行止了?” 夏少游道:“也不是。” 他放开手,微微一笑,又道:“不才差点儿忘记了延医之事,这就须得动身。” 艾华啊了一声道:“是的,夏兄快快乘马去吧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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