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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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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一涛道:“但我却不大相信这话,任是最坚固的所在,亦一定有隙可乘。” 陈仰白讶道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 朱一涛道:“这是因为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物之故,只能说,有些事情,我们限于能力,所以办不到而已。” 他突然间垂手轻摇,使得套在他双腕间的铁环,忽然都掉在地上,发出当啷的声音。 接着,他举步行出来,壁间的铐锁,完全失去效用。 他走近陈仰白,又道:“你瞧见了没有,这些铐锁,任是多大蛮力之人,都弄不断,锁上之后,可以说是绝对逃不了。但你亲眼目睹,已有两个方法可以逃脱,一是用我那钢锯条,二是像我现在这样。” 陈仰白为之目瞪口呆,问道:“这是什么功夫?” 朱一涛道:“此是缩骨术。” 陈仰白道:“你刚才为何不使此法呢?” 朱一涛道:“问的好,刚才我全身功夫受制,所以亦使不出这种功夫。” 陈仰白道:“怪不得那位白衣姑娘,一直说你神通广大,果然如此。” 朱一涛道:“她倒是没有小觑于我,有一点我不能确定的,便是她早先到底有没有看出你已弄断了铁链?” 陈仰白道:“她不是你敌对之人么?” 朱一涛道:“为何不是?” 陈仰白道:“既然她是敌对之八,若是瞧出我已弄断了铁链,岂有不告诉尚人谋之理。” 朱一涛道:“那倒说不定,但这道理却不易解释。” 他开始迅快地在四周走动,同时不断的用手指关节,轻敲石壁,查听有没有中空的地方。 朱—涛一面这样做,一面说道:“那个女子可不是好惹的,武林中有一首短短的歌偈,第一二两句是变幻通灵属一娇,三仙四佛不逍遥,此首句中所说的一娇,就是她的大姊,也就是天下武林名家高手,无不闻名色变的幻府一娇了。” 陈仰白大为惊讶,道:“什么?天下的人,都怕一个女子么?” 朱一涛轻嗤一声道:“你们瞧轻了女子,我足迹遍及天下,见多识广,是以晓得女子的生命力实在比男人强韧得多。” 陈仰白感到难以置信,但又不便驳斥,是以只敷衍地晤了一声。 朱一涛道:“在极高的山上,往往发生体格强健的男子因窒息寒冷而死,但女子却仍然活着之事。” 陈仰白道:“这等事情,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。” 朱一涛道:“总之,信不信由你,据我所知,这世上许多种致命的疾病,仅有男子才会染上以致死亡,而女子从不患这等疾病的,纵然也有染患的,却往往不会死。” 陈仰白听他说的有凭有据似的,并没有杜撰的意味,不禁有些相信了。 朱一涛又道:“还有一件事,那就是大凡出生夭折的婴儿,绝大多数是男婴,你知不知道?” 陈仰白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 朱一涛停止了敲壁的动作,宣布道:“四面所有的墙壁,都是实心的,既没有通道,也没有可以挖开而能通出外面的地方。” 陈仰白道:“这样说来,你一定得从这道门口出去了。” 朱一涛道:“若想大摇大摆地出去,当然不可能。” 他伸手摸着颊上的刀疤而沉思,眉目间自然而然透出凶悍不驯的味道。 陈仰白泄气地坐下,垂首及膝,没有做声。 朱一涛想了一阵,才道:“那两道关口,要是坚固的任何人都不能击毁,同时又有一套严密的检查方法,以防止有人尾随看守之人逃出去。” 他并不是向陈仰白求援,而是自己告诉自己,这时又道:“假如我能胁迫住那两名入牢之人,不敢声张,亦不能向外告密。此时,我尾随他们出去,到了第一个关口,外一层之人如何检查呢?” 陈仰白闷闷地道:“在下怎知道呢?” 朱一涛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,只停了一下,便又道:“他们有许多方法,可以防止此弊,例如过道上的明亮平直,一眼可以看出老远,我本事再大,也没有法子隐藏起身形,又或者是用水中开门的方式,先落下一道钢闸,将那两人与后面通道隔断,然后才开放这一道的门户。” 陈仰白越听越失望,因为这等巧妙手法,要是他压根儿想不出来。 他抬起头,突然问道:“朱兄,你这一辈子,从不认输的么?” 朱一涛双肩一耸,威势压人,道:“你当我是什么人?我若是轻易认输,这孤剑独行四个字,岂能威镇天下。” 陈仰白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狠威棱之人,大吃一惊,连话都不会讲了。 朱一涛大步走到门边,伸手摸了摸,回头道:“这道木门,虽然可以挡住于军万马,但我的铁掌,却能把它击破,你信不信?” 陈仰白忙道;“我信,我信,你别试给我看,免得你还未想出逃生之法,终被人发觉了。” 朱一涛道:“若是只谈逃出此地之法,实是不少。例如那个透下光线的小洞穴,虽然还没有拳头那么大,但如果我能变成蚂蚁,岂不是可以爬出去了?” 陈仰白叹口气道:“但问题正就在你不能变成蚂蚁呀!” 朱一涛严肃地道:“在理论上,这个地方,并非绝对不能逃出去,对也不对?” 陈仰白只好道:“对……”但心中可一点儿也不服气。 朱一涛瞧出他的心意,当下道:“你心中一定在想,若然我逃不出去,一切理论,都属空谈。” 陈仰白怕触怒他,所以不敢承认。但他的确是作此想法,所以亦不否认。 朱一涛又道:“你涉世未深,见识不广,所以不晓得世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,那就是那空泛的理论,却是事实的根源。” 他停歇了一下,再接着道:“好,咱们不谈这个,却说逃出此地之事,在理论上,还有一条通路。” 陈仰白转眼回顾,但除了那道门,以及那个拳头大小的透风洞穴之外,可就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了。 因此他不信地道:“哪里还有通路呢?” 朱一涛道:“这条通路,当然是瞧不见的,如果看得见,还有什么稀奇。” 他寻思一下,又道:“为什么我深信另有通路呢?这是由于我洞悉人性的弱点,故此推论出来的,这条通路,必是设计的十分精巧奇妙的秘道,任何才智过人之士,亦极难找得出来。就算能够发现,可是如果没有特制的工具,亦不能开启。” 陈仰白道:“朱兄说的头头是道,只是却从何推论而得的?” 朱一涛道:“我说过是从人性的弱点上,推论出来的,我指的是当日建造这绝关石牢之人,他一定会想到,万一有那么一天,他被关在此地,这时,他如何是好呢?” 陈仰白道:“他权势在手,怎会被人关起来?” 朱一涛道:“唉,权势越大之人,就越须小心防范,因为觊觎权势之人,总是生生不息。碰上厉害角色,也许就能夺去他的权势。而这等绝地,只要设计诱他入牢,外面一锁,就等如判了他的死刑了,是也不是?” 陈仰白果然被他说服了,觉得大有道理,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 朱一涛道:“所以下令建造此牢之人,一定会千方百计,秘密另筑一条通道。但正如我刚才说过的,这一条秘密通路,除了极难发现之外,大概尚需特制的工具,才得以启开。” 陈仰白道:“是呀,只要有一把精巧坚固的锁头,也就够了。” 朱一涛道:“你相信了就最好,可见得在理论上,这间石牢,并非不能逃出去的。” 陈仰白四下乱瞧道:“这条秘道在什么地方呢?” 朱一涛道:“你省点儿精神吧,这条秘道,一定是在后面的甬道中。” 陈仰白说道:“莫非你已查看出来?” 朱一涛道:“那当然不是,我是凭推理得知的。” 陈仰白但觉此人的脑筋和智力,实是高明的难以想象,当下问道:“这回你是凭哪一点儿推论的呢?” 朱一涛道:“就凭这一扇木门。” 陈仰白想了一下道:“这道木门,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啊!” 朱一涛道:“你想想看,既然是称为绝关石牢,则这道牢门,亦该予以充分利用才是。因此,这一道门既可用厚实的石板制成,亦可以用钢铁打造,何必使用木头材料。” 陈仰白已恍然若有所悟,只听朱一涛继续解释道:“这一道木门,虽然也十分坚厚,但只挡得住一般的名家高手,若是遇上练有特别功夫之人,就不难摧毁了。所以我认为这一扇门,是建造此牢之人,为他自己设计的。万一他被关在此牢之内,他仍然能破门而出,而利用外面的秘道逃生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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