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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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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接着道:“我告诉你,你纵使武功很高强,也挣不脱这连环死结,不信就试一试看!” 无名氏无话好说,只好默然不答,也没有试图挣扎。 纱帐内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,道:“你为何不试一下?哦!我明白了,你明知这条细绳乃是用南荒特产野蚕丝织成,谁也无法震断,加上万一挣动时勒住喉咙,估量我不肯助你解开,变成自寻灭亡,所以不敢轻试,是也不是?” 无名氏道:“在下因武功有限,所以不必试验!” 她哦了一声,道:“如果是这个缘故,那就是我猜错了……” 无名氏道:“在下凭世交关系,在运通镖局中任管帐之职,才做了数日工夫,便到了此地……” 她接口道:“这样说来,你果真武功有限了……” 无名氏也不晓得她是否相信,只好沉默下来。 过了一会儿,帐中的女人道:“你走过来,我替你解开那条绳子!” 无名氏如言走到床前,以他的目力那层纱帐自是遮挡不住,但他却没有向帐中瞧看,所以仍然不知道那女人长得怎样。 他依着对方的指示,背转身子,纱帐内便伸出一只皓白的纤手,解开绳子,手法巧快熟练异常。 无名氏双手得到自由,便自行扯开颈上的活结,一面道:“姑娘好像非常熟悉这条绳子的来历和打结的手法,使在下十分诧异!” 纱帐内那个女人回复了盘膝端坐的姿势,道:“我当然熟悉啦,黑眉墨手沈扬是我的师兄。” 无名氏讶然道:“哦?那么他们为何把你幽禁于此,好像幽禁在下一般?” 她缓缓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不提也罢,总之,我在这间石屋之中,已经独自住了三年之久!” 无名氏道:“只有你一个人么?能不能出去散散步?不然的话,岂不是郁闷得要死?” “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,我如果违抗他的命令,则他说过那些恐吓我的话,便会一一实现。他这个人一向心黑手辣,说得出做得到,我只好俯首服从……” 无名氏低声道:“你可怨恨他么?” 她轻晒一声,道:“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意?” 无名氏道:“没有……没有什么用意,我只是好奇而已……” 他称谢一声,举步走开,但很快便又回到床边,手中已多了一个食盒。他把食盒打开,里面一共只有两大碗面,于是他捧起一碗,递到纱帐旁边。 纱帐内没有伸手出来接住,却听她道:“你为何不敢望我一眼?可是听他们说过我长得奇丑惊人?” 无名氏道:“不,不,我连姑娘贵姓也不晓得,怎会知道你长得……” 他说到这里,忍不住拾目向帐内望去,目光到处,帐内的一切情形虽是看得十分真切,但仍然瞧不出她的相貌。敢情那个女人用衣袖遮住一半面孔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因此,他只瞧见那个女人秀发披垂,两道眉毛很长,眼睛灵活好看,露出来的一部份面庞的肤色甚是洁白。 若果照这样推想,这个女郎就莫不是很美,也不会奇丑惊人,无名氏怔一下,暗忖她的鼻子以下的部分一定是残缺伤毁,所以她才用长袖遮住。当下微微一笑,道:“在下觉得一个人的美丑没有什么关系,只要内心不丑恶卑鄙就行了!” 那女郎伸出一只手把碗接住,无名氏便走开一旁。这时,他突然泛起满腔心事,竟无法吞咽那碗美味的面。他本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,但他从这个女郎的长眉明眸上忽然记起凌玉姬,加上目下的处境使他十分不安,所以不想吃东西。 不久工夫,纱帐内递出一个空碗。无名氏正要去接,却见那只晰白的纤手一扬,那个面碗顿时飞起寻尺高,然后向地面砸下去。 无名氏怔一怔,心想:“她突然砸碎这碗有什么意思?正在转念之际,那个面碗已掉在地上,却不闻破碎的脆声。 无名氏转眼一瞥,只见那个面碗平放在地上,生似小心地放好似的,大概是力道平均,所以汤碗竟不破裂。这一手看起来不算得什么惊人绝技,可是事实上用劲之巧,却不是等闲之人办得到。 她冷晒一声,道:“这碗面内没有下毒,你为何不吃?若果他们要取你性命,根本不须使用这等手段!” 无名氏道:“我不是怕他们下毒,只是不想吃……”他接着问道:“姑娘贵姓啊?” “我姓殷,以前人家一向称我做殷三姑……” 无名氏讶道:“后来人家不这样称呼你么?” 殷三姑道:“我出嫁之后,人家自然要改口啦!” 无名氏哦了一声,道:“对不起,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。那么这三年来你丈夫来过此地没有?” 殷三姑道:“他么?哼,整日沉缅在醉乡中……”她突然沉吟一下,接着道:“其实也很难说,他也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!” 无名氏大惑不解,道:“殷三姑为何有此想法?” 她道:“我那师兄心黑手辣,一向又十分不满我那个丈夫,谁知道他会不会下毒手杀死他?” 无名氏沉吟一下,道:“假如此事被证实之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 殷三姑冷冷道:“那时我就找他们拼命!” 无名氏觉得有点糊涂,心想她如果有力量拼命的话,为何现在不拼?她怎会肯乖乖的住在此地?以她一身武功,其实大可以设法逃走啊!”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,以后整个下午,两人都没有开口,一直保持沉默。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时分,殷三姑首先打破这种缄默。 她道:“假如你想逃走的话,我可以帮助你!” 无名氏愕然道:“你有什么妙法?” 殷三姑道:“恕我不能告诉你,但你要逃走的话,我却愿意帮助你!” 无名氏皱眉道:“谢谢你的好意,但我一点也想不通你为何肯帮助我?你帮助我逃走的办法,一定是打算留给自己在必要时使用……” 殷三姑道:“你聪明得很,不错,我本来要留给自己用的。可是……可是你沉默得像一尊石像,而且我看出你有决心可以很久不说话……” 无名氏微笑道:“你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三年之久,我虽是不说话,但你当作没有我这个人还不是一样么?” 殷三姑轻叹一声,道:“你自己可知道?你和我平生所见的男人都大不相同。我在未出嫁之前,镇日所接触的男人个个都是一流坏蛋,我已不知上过多少次当,吃了多少亏。出嫁之后,我们夫妇在一个僻静的城市居住,那儿的人,个个顽固冬烘,庸俗不堪,同时我的丈夫开始郁郁不乐,日日酗酒。以往这些岁月,都像是连接不断的噩梦……” 她突然撩起纱帐,第一次离开那张大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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