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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〇


  云散花道:“想想看,还有什么奇异古怪的法子没有?最好是各大门派中计之后,死伤甚多,但仍然不知道咱们使的手脚。”

  年训忖道:“本来我有那鬼使运毒之法,还有一个弱点没告诉她,那就是我要必须先将一宗‘法物’,放在欲杀之人身上,才能施展此术,这才是大大限制了此术威力的真正原因。谁知她还能从另一个角度,看出此术的不可待,我算是得益不少。现在她既不问破法,可见得她并不想诈骗出我的本事,也不是窥测我的实力,而是想研商出足以困扰天下武林各门派的办法

  他的思想马上转回这件事上,忖道:‘既然凭武功无法压倒天下之士,法术也收不到理想效果,则我用什么方法,才能使得武林大乱,使得人人都发生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呢?”

  要知他当日与社希言交手,也曾施展邪法,但杜希言智勇双全,机警无比,早一步悟出“心灵力量’的奥秘,是以控制了机先,使他的邪法无法得手,因此单以邪法而论,年训深心之中,就已经觉得有一个人是他无法击败的。

  这等现象,正是杜希言的精神力量,已经禁制了年训的心灵。因为年训再度碰上杜希言,除非是在年训布置好的陷讲中,不然的话,他已无法加害社希言了。

  他想来想去,都没有妥善之法,当下摊开双手,耸耸肩头道:“已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。”

  云散花面露深思的表情,缓缓道:“也许你能利用法术之力,把一些我们挑选出来之人,控制他们意志,使他们代我们出手,暗算其他的人。这样一来,我们到时连大门也不必出去,就可以使天下大乱!”

  年训皱起双眉,为难地道:“你说挑选出一批人,控制他们的心志,命他们从中作乱。这话说得容易,但做起来,却大困难了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照理说,你应当有此等本事才对,”

  年训想了一下,才道:“办法并不是没有,但实行之时,困难甚多,只恐不易收到大效。”

  云散花欣然道:“你把这法子说来听听。”

  年训道:“严格讲起来,不能算是制控该人的心志,只不过利用武功手法及药物,再加上一点精神,使这个人的性格剧变,情绪非常不稳定。并且触发每一个人天性中的破坏欲……”

  云散花道:“等一等,你可是说,每个人都有破坏欲?”“是的,每个人都有,只不过大多数人在世俗的种种条例和规矩束缚之下,没有法子表现出来而已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听起来很有道理。”

  年训笑起来,道:“不但是有道理,而且此法并不是我发明的,历代祖师均曾试验过,有根有据。”

  他停歇一下又道:“当一个人的破坏欲被扇动起来,心理上又全无束缚的话,这一股破坏欲,便会发展得日益强大,变成一种残暴嗜杀的性情。不但如此,还因为‘妒嫉’这一情绪极为强烈,所以演变成专杀自己所爱之人的行为。当他杀人之后,便更变本加厉,一个接一个的杀下去,卒至到他自己疯狂为止。”

  云散花若不是早已得知凌九重的情况,则对他这一番话,定必感到难以置信。

  虽说她业已得知此一情况,可是她目下是假设自己要嫁与年训,共同以血腥污染人间。因此,她仍然感受到莫大的刺激,面颊泛起潮红,双眸射出奇异的光芒,那样子也似是有几成疯了。

  她放纵地连连大笑,年训也陪她狂笑起来。这一对本来看上去年轻漂亮男女,如今都有如两名疯子。

  他们笑了一阵,年训问道:‘你打定主意了没有?”

  云散花道:“有趣,有趣,我主意已打定啦!”

  年训道:“怎么样?”

  云散花道:“只要你的话不假,我决定要与你携手,好好的闯一番事业。”

  年训大喜道:“这就行啦!

  他伸手把她抱紧,热烈地吻在她香唇上。

  但使他失望的是云散花并没有反应,这等情形,纵然是初涉情场之八,亦能发觉,何况年训已是此间老手?

  他抬起头,问道:“你怎么啦片

  云散花淡淡一笑道:“我忽然想到,你会不会夸大其词了?世间哪会有这等厉害手段呢?”

  年训道:“这也难怪你不信,但历代祖师,绝对不假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你从未试验过么?”

  年训道:‘”没有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‘那么现在试一试如何?”

  年训道:“当然,当然,如果不试验过,你焉肯相信?”

  他心念一转,又遭:“黄秋枫就是现在的试验品了,你看如何?”

  云散花马上颔首道:“妙极了,他出身名门大派,为人似是很讲究伦理道德,拿他试验,正是最恰当的人选。事不宜迟,走吧!”

  她说做就做,马上拉了年训,便要前去。

  年训耸耸肩,跟她行去,对于她这种态度,反而十分欣慰放心。

  他们兴冲冲的走入黄秋枫昏卧的房间内,云散花也不瞧黄秋执一眼,向年训问道:“这等离奇诡秘的手段,施展之时,必定十分艰深麻烦无疑,只不知你还要作些什么准备?”

  年训一直从多种细微动作中,窥测云散花的心意。因为他已深知云散花为人多变,正如天上彩霞一般,变换不定而又绚烂夺目。

  因此,他一直不敢有丝毫轻忽大意,假使不是因为他渴望把她争取过来,与之合作的话,他决计不肯把这一门邪教的无上绝艺“残心大法”告诉云散花。因为这个秘密,天下各门派,尚无一人得知。

  他感觉到云散花已经激发起她与生俱来的‘邪恶”之性,现下只要她亲手做下这件罪恶,她便将陷身于邪教的深渊中,这一辈子,永难自拔。

  云散花以挑战的声音,催促他道:“喂,怎么啦?你敢是忽然心软了么?”

  年训微微一笑道:“这是什么话?我的两个师父,都常常说我是天生的邪教领袖,因为自从懂事以来,至今已有三十年,但还不知道什么是‘怜悯’‘同情’,找倒是愿意尝一尝这种高贵的情绪滋味。”

  云散花不在乎地摇摇头,道:“这算得什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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