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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八


  这地窟内的光线,事实上相当黯淡,除了在火技冒起时,光亮那么一下子之外,便马上暗黑下来。

  因此,他们在石坛上面,事实上并不是一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,而且景物忽隐忽视,印象模糊。

  他们查看之际,必须把握火柱冒起的顷刻,才算是看得清楚。

  因此之故,处身于此地,大体上的感觉还是黑暗多于光明。

  好像那些妖魅鬼怪一直趁着这种明暗不定的景物而倏来倏去。

  杜希言蹲下去查看,过了一阵,便开始移动,往前后左右一直的移转,以便直看那些石块铺设时的结构。

  云散花拿着丹凤针,跟着他转动,突然间,两个人都停止了前移之势,讶异地往前面瞧着。

  火往冒起时,有点像闪电一般,整个地窟都光亮一下。当然火技的光线,远比不上闪电那股强烈。

  他们一连经过四次火技冒起,却都瞧不见前面有什么奇怪物事,然而他们却感到破一堵无形的墙壁,拦阻了去路。

  这便是他们忽然停止移动的缘故了,虽然目下他们还不晓得是什么理由,但他们却晓得如果揭得开这个谜,就等如揭开了余小双凌九重下落之谜。

  杜希言道:“散花,你也有被阻的感觉么?”

  云散花道:“是的,那是什么?你摸摸着好不好?”

  杜希言道:“我很想伸手去摸,但手脚都感到麻木不仁,往后退就消失了这个感觉,现在我晓得是怎么回事了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我也知道,这感觉生像是陷入奇门遁甲的阵法中,受到阵法威力禁制,也有这种力不从心之感。”

  杜希言道:“那四根石柱,根本没有移动,但不知是什么障眼法,使咱们看不见,也摸不到,也许是……”

  云散花决然道:“一定是那邪法。”

  杜希言点点头,道:“大概是吧!”

  云散花摇动着手中的丹凤针,道:“这回连丹凤针也不生效力,这邪法必定厉害得紧。”

  杜希言回想起那篇详述如何使用“丹凤针”的荆家遗书,再衡量一下目下的形势,晓得非教她施展不可了。

  当下说道:“俄懂得一个催发丹凤什克邪灭长的法门,可是施法之人,甚伤元气,是以一直没敢教你。”

  云散花忖道:“就算会伤元气,也须懂得才行。而且恰好趁这机会试验一下。否则此宝在我手中,亦无大用。”

  于是很坚决地道:“不妨事,我最多费点苦功修复元气就是了。”

  杜希言道:“你伤了元气,将来可别怨怪我啊!”

  云散花道:“快点吧,我决不怨怪你。”

  杜希言定定神,把八句口诀背诵出来,这些道家驾驭心灵,集中意志的法门,与武学内功,相差不远。

  因此之故,云散花一听就懂而且由于她内功深厚,是以施展之时,也不觉得技术上有何困难。

  她依照法诀,收摄心神,心意贯注,接着催运功力,聚集在丹凤针上,向前虚虚划个圈子。

  但见那支丹凤针泛现出夺目的淡红光辉,这种颜色叫人看了大感舒服和温暖,果然真是阴惨的邪法的对头。

  丹凤针上的鲜湖光华照处,但见黑烟浓浓,瞬息即逝,眼前陡然现出四根石柱,其中两根,还缚得有人。

  云散花收回功力,长长透一口气,但觉鬓角已冒出汗珠,身体也感到非常疲乏,连忙坐下闭目调息。

  杜希言走过去,只见石柱上缚着的凌九重和余小双两人,都闭上双目,陷入酣睡状态之中。

  他马上动手解缚,登时发觉余、凌二人,俱是全身大汗,宛如在水中捞起来一般。这时社希言可也感到气温似乎已经长高了不少,使得这个原本炙热之极的地窟,仿佛更炎热了。

  他默计了一下时间,悟出一个道理,那就是这炼狱的人口处的“冷泉”,抗热之力有一个限度,超逾这个时限,就得再使用“冷泉”才行。

  若然如此,则许分强夫妇与李玉尘都很危险,假如所有的妖人完全中毒昏倒,谁谁替李玉尘使用“冷泉”?

  杜希言为李玉尘担心了一下,只是目下已没有时间为她想办法了,只好迅即在余、凌二人鼻上抹点解药,然后把两人分别挟起,向云散花道:“散花,快走吧!”

  云散花跃起来,道:“好,他们怎么啦?”

  杜希言道:“我们都要热死了,快走。”

  他自家也满头大汗,敢情顷刻之间,就叫他感到热不可耐。直到云散花奔到他身边,热度方始减退很多。

  这是“丹凤针”奇异力量之一,但虽然有“丹凤针”的保护,社希言依然觉得很热,心知决计不可久待。

  他们迅即行去,很快就奔出外面的地窟。说来奇怪,外面竟然比里面还烤热,热得不得了。

  杜希言脚下不停,连气也不敢换,运直奔出窟外。那块石头一关好,顿时遍体清凉。

  自然这只是比较式的说法而已。

  只因里面实在太闷热了,热得可把人烤熟,是以这外面虽然也热,却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热度,便感到全身清凉,头脸为之一爽。杜希言仍然燕点冷泉,洒滴大每个人的额头上,方始放心。

  藉着丹凤针射出的光线,他与云散花相觑,齐齐透口大气,两人的心中,都泛起共患难后的深切了解以及宽慰。

  这一刹那间,他们都觉得互相间竟是如此关系密切,如此的互相依赖,生似已经不能分离。

  杜希言道:“我们先到上面光亮的地方,看看他们的情况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好,但你得小心凌九重,这个人厉害得很,寡清薄义,说不定会突施暗算,使人措手不及。”

  她记起了那一次在天罡堡中,与凌九重一同中毒之时,他为了要振奋精神勇气,曾经向她索吻。

  这件事如今回想起来,好像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一般。她不记得自己在他缠绵热烈的拥吻之下,也曾芳心情动。

  可是她现在却全心全意向着杜希言,一点不把凌九重放在心上,那么她是不是“寡情薄义”的人呢?

  他们已走到一个房间内,便是早先李二娘和童老鼠幽会的那一间,因为这个囚禁犯人用的房内,没有骷髅。

  余小双已经有点清醒,但似乎疲倦得睁不开眼睛。

  杜希言道:“他们都流汗太多,须得补充水份。散花,你在这儿看着他们,我独自去找点水和食物来。”

  云散花道:“你去吧!小心点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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