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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〇


  杜希言心中一动,他知道必是有人经过,否则斑鸠不会无故惊起,当下赶快闪人林内。

  他身子方自藏好,但见白影一闪,一个白衣长身青年,已窜落前面不远的地面。

  这八七尺长躯,一头长发技垂肩后,前额束有一道银箍,闪闪发光。身上穿着一件长可及地的白色长衫,腰上扎着一根黑色的丝带。插着一柄雪亮的板斧。一双眼睛,凶光四射,自现身后,不时的四下望着,好似在搜寻什么似的。

  杜希言心中一惊,暗想莫非我的形迹被他发觉了不成?

  这人生就一张“目”字形长脸,面色奇白,两腮无肉,一张厚唇掀起,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,相貌极是丑恶。

  白衣怪人四下看了一阵,在他转动时,杜希言才发现他左耳上坠着一枚碗口大小的白色骨环,样子极为怪异。

  杜希言皱了一下眉,心想今日所遇见的怪人可真不少,行动诡异,面目丑恶,多半也不是好人。

  但见这怪人老是盘旋下走,真令人猜不透他意欲何为。

 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,白衣任人凶光四射的眼睛又向四下看了一阵,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异声,道:“老子已经看见你了,还不出来么?”

  他口音甚怪,杜希言立时请出来他绝非是汉人,很可能是苗族。

  杜希言不去理他,过了一会,那白衣怪人仍无动静,当即晓得他说的是诈语。

  照这情形看来,这白衣怪人,定是成金钟一路的,也许是他的门下,派在这儿把守。

  若然如此,自己要想通过,势必先要除去此人不可。

  要知他已有了一点动手搏斗的经验,是以现在他对于与人交手,已不如先前那么紧张。

  不过他目下却不得不先把在古堡内所学的一些天罡绝技招式,急速的在脑中加以串连起来。

 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可是杜希言却紧紧抓住这个机会,迅速的整理着这些招式,至于那白衣人说些什么,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听。

  白衣怪人这时身子转到了另一边,仍然是老套,大声道:“老子已经看见你了,还不出来么?”

  如此又转了一个方向,向前走了几步,依样又说了一遍,最后竟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,嘴里低声自语着,也不知说些什么。

  但见他怀抱着胳臂,眼睛不住地东瞧瞧西望望,大有守定此处不离开的意思。

  那白衣人所坐定之处,正是通往那座圯坍道观之路,舍此而外,非但要大绕圈子,恐怕仍将被断崖峭壁隔绝,无法通行得过。白衣丑汉坐了一会,正目无聊.忽然面前竹林内走出一个神采丰朗的小道主,不由得一跳而起,道:“好小子,你真的来了,我等你半天啦!”

  亲人正是杜希言,他已决心仅天下绝艺与对方一排,这时神情甚是镇定,打个稽首道:“施主高姓大名,等候小道有何责干?”

  白衣丑汉目射凶光,道:“我师傅所说的宝剑,正在你身上,哼!哼!你正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
  杜希言胸有成竹的解下了背后长剑,从容笑道:“访才小道多有开罪,现在是特地向令师赂罪,并且亲自送回宝剑来的,尚清施主体带我去见分师才好。”

  白衣五汉狞笑道:“放局!我师傅怎会见你?还不把宝剑献上来,我看在你自动送剑的份上,叫你死个痛快,包你无痛就是。”

  说完,大步向杜希言面前走来。

  杜希言为聚右碗,紧握创柄道:“我如送刻与你,你就不应该取我的性命才对。”

  白衣五叹道:“那要看我高兴了。”右手伸处,作势欲问宝剑抓去。

  杜希言后退了一步,冷笑道:“贫道怎知你所言是真,也许你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,冒充是成金钟的弟子来骗取此刻也未可知。”

  白衣丑汉道:“放屁!我就是百毒教中金银双娃之一,谁能冒充?”

  杜希言点头道:“这么说你就是金娃了?”

  白衣丑汉厉声道:“老子是银娃,有刀为证。”

  一翻手,呛嘟嘟撤出了一口银刀,他目射凶光道:“金娃是我哥哥,所用兵刃乃是一口金刀,我用的则是银刀。”

  杜希言一眼望去,但见对方那口银刀,虽然是寒光闪闪,但接近刃口部份,却隐隐现出一抹乌黑的颜色,登时晓得此刀必然奔过剧毒。因此也就可以证明他所说不虚,必是成金钟弟子之一。

  由银娃口气中,杜希言可以判断出,这家伙是一个心粗气盛,性情暴戾之八,这等人心思较疏,如果言词巧妙得当,或可由他口中骗出一些可供推测的线索来。当下极力装出谦恭之状,道:“施主不要生气,小道不过尾随便问问罢了,现在就把宝剑交上。”

  他单手紧握创柄。把剑鞘递到银娃面前;银娃道:“老子用这四刀杀你,包你不痛。”

  说时,一把握住了剑鞘,向怀中一带,同时右手银刀“雪花盖顶”,一刀向杜希言头上劈下来。

  杜希言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着,他手握剑辆时,暗以拇指紧压剑上哑黄,是以银娃一拉剑鞘,宝剑顺势而出,杜希言身子一转,快如飘风,掌中刻划了一个半圆形的圈子,猛然挥出,闪耀出一片眩目的光芒。

  银娃骇然失色,但觉敌剑不知如何竟封住了所有的方位,使他无法闪避。银娃何曾会料到对方有此一着,更何况杜希言诡异的划招,奇快无比,银姓日中惨叫一声,登时抛刀倒地。

  杜希言万想不到居然一招了事,心中也未尝不暗暗吃了一惊。时间已不容许他再多想,当下匆匆由银姓手上取过了剑鞘,迅即把宝剑背好,只见银娃俯卧在血泊中,这一剑到底砍在他什么部位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  杜希言把尸体拉人竹林中,在尸身上晒了些竹叶,如此就不容易被人发觉了。

  杜希言神采奕奕的步出林子,他记着蒙涉告诉他的话,向着那座破道观绕去。

  道观年久失修,经风雨侵蚀,窗门油漆多已剥落,两扇破门,随着风开开合合,发出吱吱的声音。

  杜希言忽然停身,侧身向着观内听了听,一种奇妙的感觉,使他认定其内必藏有敌人,虽然眼前并没有什么异样。

  他一步步向着观内走去,晚霞映射着殿顶的琉璃瓦,交织成五彩缤纷,几只麻雀在檐顶吱吱喳喳的叫着,他正在门人口处,略站了一会,正殿内有几个人坐着的影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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