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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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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玉麟大摇其头,道:“这只是表面上的看法,现在我请问你,他们从何与武林各派之人勾结,几时有这等机会?不瞒你说,我前后人探这天罡堡已不下十次之多,但许氏夫妇都没有与我接洽。” 云散花道:“你也不曾遇险么?” 孙玉麟道:“我多在白天探堡,而且化装为各式各样的人,相信许公强夫妇根本不知道是我的乔装。除了第一二两次,险些掉落九龙桥下之外,其余多次,均无惊险。” 云散花道:“那个回尸你从来没见过么?” 孙玉麟笑一笑,道:“没有见过,由于我曾探堡多次,所以地势详熟,而且那么多次都没有见过鬼,当时我就断定那个但尸,一定是人扭的。” 他们说话之时,一直向来路眺望,但见平林如黛,远山含烟,间有一二鸟鸣。这景致和气氛是如此的和平宁静,谁又想到人类竟在这等如画的风物中,用争夺杀代等可怕之事来点缀呢? 孙玉麟见敌人至今没有追来,稍稍放心,话题一转,道:“云姑娘,恕我冒昧访问一声,你是什么门派出身的?” 原来当那蒙面人提及云散花乃是“东海情剑门下”之时,孙玉群业已离去,全然没有听见。 云散花笑一笑,道:“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家派出身。也许有一天,我会最先告诉你。” 孙玉麟道:“你可是有难言之隐么?” 云散花点点头,道:“如果不是心有顾忌,我老早就公布于世了。” 孙玉磷念头一转,道:“也许云姑娘这次来天罡堡,志切欲得之物不是‘丹凤针’而是‘天罡绝艺’吧?” 云散花一怔,道:“办果这两宗武林至宝放在一起,任我选择,你可猜得出结果?” 孙玉磷道:“减许竟是取绝世秘艺而不取重宝。” 云散花滑头地道:“但愿有这么一天,你用这两宗物事来试验我。那时我究竟作何选择,便可知道了。” 孙玉麟扬眉而笑,道:“虽然你这话没有直接答覆我的问题,但却使在下非常感到安慰。” 云散花那么聪明的人,也不明白他何故感到“安慰”?是以不禁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,也含有询问之意。 孙玉麟道:“在下从姑娘避而不答的态度上,发觉姑娘最低限度在内心之中,不想欺骗于我,是以没词回答,如若不然,你随便说一声,又有何不可?” 云散花不禁噗嗤一笑,道:“假如孙大侠不是当代名人,我真要取笑你几句了。” 孙玉麟忙道:“姑娘尽管取笑,在下一向喜欢轻松场面。” 云散花盯住他,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,却别有一种迷人的风姿。 她道:“我本想调侃说,你莫要自作多情,提防失足误陷情网之中,万热而不复。” 孙玉瞩认真地道:“一个人最难得碰上足以倾心之八,假如在下陷入了情网,纵是万劫不复,亦甘心,怕只怕连这等刻骨铭心的机会都没有,这才是人生中至为可悲之事。” 云散花道:“啊哟!想不到你竟是真真正正多情种子,我倒是失敬了。” 孙玉麟造:“古人说,得一素心人,可以无憾。在下平生眼高于顶,是以颇有此根。这话只不知云姑娘信也不信?” 云散花笑吟吟的望他一眼,旋即移开,向来路眺望。 远处的青山云树,近处的芳草幽丛,竟是那般恬静安宁。使她心中涌起了投身于大自然中的欲望,最重要的却是她芳心之中十分欣喜快慰,因为像孙玉麟这般男儿,已向她道出倾慕之情,无论如何,总是值得她欢欣窃慰之事。 她回想一下过去,平生之事,有时宛如一泓清溪,非常平静的流过青山幽谷,有时却宛如惊涛骇浪,大变大动。一一个老和尚的慈祥面影浮现在脑际,这是一个她至深怀念之人。之后,还有几张面庞掠过心头,使她无限神往,轻轻叹息了一声。 孙玉麟道:“姑娘何事叹息?? 云散花娇躯一震,从自己的梦中醒来,摇头道:“没有什么,每个人都有难忘的惆怅,或者恋慕之情,对不对?” 孙玉麟现出讶惑的神情,云散花笑一笑,道:“你别误会,在我这短短的生命之中,男女之情,对我尚非最重要的,不知你可有这等感觉没有?有时翩翩的燕子,在春风中呢哺飞翔。有时夏日的花树气味,或者在市尘中,看到一个背影,便你想起了某一个亲近的人等等。这些怀恋的思绪,也即是令人低回怅润了。” 孙玉麟缓缓道:“在下身为男儿,决不能多情善感。因此,虽然偶然会有怅们的情绪袭上心头,但在下总得设法迅予排除,不敢任它绕于心中。” 这一税法,甚是深刻动人,虽然表面上他不容这等情绪存在,但事实上他承认有时会发生,只不过予以排除而已。 云散花点点头道:“你是英雄人物,自然要抛弃了足以扰乱心神的儿女情怀,但我却不必这样,而我自家更常常问自己,当我到了白发苍苍,双颊血色已经消褪之时,我还会不会有这种对世上的人、物事、景色等等发生怅相怀恋的心情呢?” 孙玉麟道:“你可有答案了么?” 云散花轻叹一声,道:“有是有,可惜太可怕了,这答案便是一个人到了年老衰朽之时,心情也随之而衰老麻木,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感触情绪。正因如此,我才觉得非常非常之可贵,不忍得排出心中。” 孙玉膀颔首道:“你这话竟是如此多情,使我这个近于麻木不仁的人,也忽然改变了观感,觉得这等飘忽的,微小的情怀,竟变得弥足珍贵了。” 他居然如此的了解,云散花的确很感到意外。她很钦佩的注视着这个英伟男儿,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。 她也知道从今以后,她又增加了一样情怀。设若她终于与孙玉麟分手之后,说不定哪一天,她会再遇上同样的景致,同样的天气,以及这时节中同样的气味。于是,她一定会浮起了呼跳的,似曾相识的情绪,忽然间会非常的怀念一个男人的影子,以及那一去而逝的青春和往事。 两人各想心事,沉默了老大一会工夫。孙玉麟首先打破沉愁,轻轻道:“你可是海南创派的传人?” 云散花反问道:“我像么?你可是认为我很似是黎族女子?”她说完自家也笑将起来,可见得她并不认为对方是作如此想的。 孙玉麟摇摇头,道:“不是你像黎族女子,而是你的武功,似是海南剑派的家数,我听人描述过,同时又见过你与扈大娘拼斗,剑招中有着一股狠毒凌厉之气,正如海南岛五指山一派的剑法相似。” 他停歇一下,又道:“据在下所知,海南岛上汉人着实不少,尤多云姓,同时在下遍思天下各派剑法,只有海南剑法,具有这等辛辣刁毒招数。” 云散花道:“我目前还不想透露身世来历,所以想我不予置评。” 她突然想起了凌九重,忙道:“你敢是忘了凌九重?记得你说过把他活埋了的,我想还是尽早把他掘出的好,免得迟则生变。” 孙玉麟道:“在下一运抵堡中,立刻进行此事,片刻亦不耽搁,姑娘尽管放心,只不知在下这一别后,如何方能与姑娘再行联络见面?” 云散花道:“我们目前不宜有所接触,免得人家疑你我为奸细,这等不必要的误会,何必招惹?你说可对?” 孙玉麟道:“我们平时不作联络,但到了万不得已之时,我希望有通知你的办法,至少,你得留下一点线索给我,以便有事访寻。” 云散花道:“不,如果我有事求你,我自会找你去。” 孙玉麟道:“姑娘虽然是一片好意,不想我沾惹是非。但一个人自向光明磊落的话,纵有一点误会,亦无伤大雅。” 云散花笑一笑,道:“人心难测,也许那个体所谓幕后人,趁这机会诬陷你一下,这不是不可能之事。” 孙玉麟道:“哦这厂回的遭遇,回去只向李天祥真人实说,别人一概隐起你我见面这一段,我相信以咱们的才智手段,不致被人栽诬。” 云散花沉吟一下,道:“摊说得很,我不妨透露一点秘密,那就是据我所知,某一大家派之中,似乎有一个非常坏的人,使用种种手段,使天下不得安宁,也许这个人就是那幕后人,你务须多加小心,任何人皆不可轻于付以心腹。” 孙玉磷道:“听你的口气,似乎连李真人也不能信任了,是不是如此?” 云散花道:“以我个人观察,李真人好像是真真正正有道之上。但世事难说得很,假如那幕后人能潜迹于某一大门派之中,历时多年,一直兴风作浪,都不被人觉察。则此人是何等才智,可想而知,由此推想,则他外表上能使人深信不疑,乃是意料中之事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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