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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五


  那老人片刻间已恢复原状,臂膀一振,又把那姑娘弹开数丈,怒气勃勃地向她说了几句话。那位姑娘立时不敢做声,垂下臻首。

  沈雁飞忖道:“不好,我足踝受伤不轻,大大影响招式变运,逃也不逃不了;须得想个什么计较才好。”才能达到这等初写黄庭,恰到好处的地步。

  沈雁飞自思道:“这一手即使师父在此,怕也没法办到。此老功力的是强绝一时,却不是洗大公,那是谁呢?”

  当下明知对方较量他的内力,意思已把他当作对手看待,非复像早先那样子摆架子瞧不起人,心中也有点飘飘然。

  “我以阴气奇功从肩上发出,卷飞了妞儿的金扇,倒把这老头唬住了,呵呵……”

  但他的确不能还人以颜色,回敬一手旗鼓相当的绝艺。

  眉头一皱,踏前一步,双目却直视那老人。

  老人见他目光古怪,不敢疏忽,也注视着他。谁知沈雁飞狡猾得很,脚步落地,暗中用足内劲,地面微微一震,那香炉跳出地面。

  他看也不必看,修罗扇一卷,用阴气托住那香炉,送到老人面前。

  他闹这一手玄虚,老人的确没有看清楚。

  只见对方扇子一指,那香炉便平空悬在面前,这等功夫,也是世间罕闻。登时面色一沉,颔首无语。

  老人接住香炉,退开一步,把香炉抛给那姑娘,然后说了几句话。那姑娘迈着两条柳眉,哀愁地转眼望着沈雁飞。

  沈雁飞最怕女人这种眼光,只看了一眼,便不敢再看,其实他也没有时间再看了。

  这老人大声喝了一句,沈雁飞可不知他在说什么话,但从他已摆开架式那样子看来,却明白人家着他发招。

  “这一场架打得好没由来。”他有点忿感地想道:“若不是我有阴气护体,这时怕不早死在黑蜂和红蚁之下?这老头儿真混帐,打就打吧,千万里路来到岭南,还能是省油灯么!”

  他气哼哼地拱拱手,道:“如此我就不客气了。”一想自家说这句话等于白说,便径自一掌劈山。

  这一招乃是修罗七式之一,看似简单,实则厉害之甚。那老人大概成心要试他真正功力,不闪不让,也自一掌迎击。

  两掌相交,啪的一声,沈雁飞退了一步;那老人却屹立如山,纹风不动。

  老人走过来,戟手喝了一句,沈雁飞知道他意思说再打一场,不敢怠慢,刷地掣出修罗扇。

  心中忽然想起昔日冯征大哥曾对他说过,百毒门还有一位前辈长老未死,那位长老足可制南鹦范北江的死命,莫非便是此老?

  那老人掣出兵器,原来是把金光四射的阔身短剑,长度最多一尺七寸,剑身厚重。

  “我们之间定有误会,可是彼此言语不通,无法解释。”想到这里,那老人口中喝一声,欺身上步,一剑砍来。

  沈雁飞见他出招平常,眼光疾然掠瞥过他那只未用的左手,果然见他左手五指微张作势,掌心漆黑。知道自己估料不错,对方这一剑乃是虚招,左手才是毙敌制胜的威力所在。

  眼珠一转,忽然想到一个方法,修罗扇虚晃一招,单足借力,纵退寻丈。老人忙跟踪追上时,已返了半步。

  只见沈雁飞大喝一声左手张开,掌心托住一物。原来是只遍体长着绿色短毛的大蜘蛛。

  老人骇然退开两步,凝目寻思。后面那位姑娘叫喊了一句话,似乎也情不自禁地为这神蛛而惊诧。

  那只神蛛却也奇怪,伏在他掌心中,甚是温驯,迥非以往一放出来,便张牙舞爪的威风神气。沈雁飞心中纳闷,忖道:“怎的它今日这等死气沉沉?莫非遇上百毒门之人,便不敢动弹么?”

  老人倏地举剑来攻,左手已掏出一件东西。那柄金光闪射的短剑力砸而下时,沈雁飞随手一扇去架,跟着左手一举,生像把神蛛扔出。

  猛觉肩上一震,对方短剑力道奇猛,连忙也逞余力一动一带。

  那老人这时顾不得右手短剑,忙忙侧身斜闪,左手举起,原来掌心捏住一面竹牌即是沈雁飞失落的竹令符。

  忽的一声,修罗扇和金剑脱手飞出。那只神蛛也没敢跳过去伤敌,沈雁飞这才明白神蛛今日威风尽失,敢情是怕人家的竹令符。

  他身形微动,上一步要追击敌人,猛可改前进为上跃,果然一缕锐风,从脚下擦过。原来那老人也像那位姑娘般,无影无踪地用后脚端出,有如蜂刺倏伸。

  这一脚正是取象毒蜂对敌时出刺伤敌的动作变化而成。老人功力深厚,能够双脚连环戳端出来,厉害无比。

  沈雁飞幸而先受过教训,一见对方后背门户大张,便记得这一着来。

  此时他身形升在半空,脑海中忽然记起蜘蛛擒蜂的妙着,登时四肢一展,当头罩下。他使出这一式另有一点妙处,别人绝无法学得着,便是他因有阴气护体,故此除非对方有锋锐兵器,或是用指戳或掌锋砍劈,使他阴气阻挡不住的话,其他招式,他都可以不闪不避。

  老人连出两拳,其快如风,可是沈雁飞所取部位其妙无比,一只手居然已探到他头顶,吓得老人亡魂皆冒,倏然仆倒地上,用力滚开,总算逃了性命,但苍苍白发早已凌乱,还被沈雁飞扯下数根。

  沈雁飞想道:“用这种招数便不怕足伤牵掣,老头儿再来吧,我还有一下更绝的呢。”

  此时他心中欢喜之极,只因他自家已创出两招绝世奇招,连那老人已和师父那一辈同等功力的人,也得滚地逃生,这教他如何不喜。

  老人两次受辱,尤其这一次分明已败,耻辱无比,怒吼一声,身形快如闪电般捡拾起那支短剑,还一脚踢开那柄修罗扇,然后持剑疾扑回来。

  沈雁飞见他持剑拼命,心中大惊,须知武功之道,绝不能侥幸欺人,他原本在内力造诣便不及此老,此刻空手赤拳,接战之下,必无幸理。

  本那老人的地位,挫败之余,便不应再无赖死缠。这一点沈雁飞早已认定如此。

  刚才的挫败,还可说是输在他诡计之下,勉强不算数。但如今是千真万确地输了,岂能厚颜拼命。

  忽见那姑娘俏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,直勾勾瞧向靠市镇那一边,百忙中回头一看,原来那里站着一位妖艳的少妇,正是那洪家堡的洪二娘。

  沈雁飞心中掠过一个念头,不禁大喜,振吭招呼一声,并且举手招她过来。

  洪二娘怯怯走来,那位姑娘倏然一跃,纵过去拦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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