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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〇


  沈雁飞俊眼一瞪,问道:“大哥你有什么打算?”

  “我……我么?哈哈……男儿生不成名,死则死耳,夫复何言。”

  沈雁飞听了这种悲壮的话,便说不出软话来,忽地矍然道:“让我把父亲唤醒,他见多识广,也许另有妙法。”

  冯征想道:“我是百毒门未来的掌门人,对此尚且束手无策,别人哪有法子?不过让他尽尽心意,同时也可拜见伯父,这也未尝不可。”当下颔首无语。

  沈雁飞先以敲穴之法,暂时敲了父亲胸前十二大穴,然后解开睡穴,摇了摇父亲。

  “父亲,父亲,你醒醒……”

  他父亲立刻张大眼睛,精神奕奕,并且坐起身来。

  “沈伯父在上,容小侄冯征拜见。”

  生判官沈鉴伸手便要扶住冯征下跪身形,沈雁飞大吃一惊,猛然一伸手,持住他的肘子,口中叫道:“碰不得!”

  生判官沈鉴哎地一叫,沈雁飞连忙松手,想道:“嘿,这十几年时间,父亲连一身功夫都丢了,禁不住我轻轻一捏。”

 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声音中显然十分惊慌。

  沈雁飞伸手想搀他起身,却听他惊叫一声,身躯直往后退,他的样子是怕被沈雁飞再来一下的意思。

  沈雁飞正想说话,已听他道:“我……我不敢冒充是他啊……”声音已带出欲哭之意。

  冯征道:“你不是沈伯父?”

  “不,不,我不是早对你说过,我不是姓沈的。”原是他认得冯征的声音。

  冯征想道:“往昔我因事不关己,懒得追问,便认定他是神经错乱。但如今却非问清楚不可。”

  沈雁飞已不悦地哼一声,差点没叫出脓包两个字。

  “那么你姓什么?”

  冯征威严地问道:“是什么地方人氏?缘何来到此处?”

  沈雁飞见到父亲不住颤抖,心中极不舒服,猛然一跺脚,跃开一旁。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  他一抬头,不见了沈雁飞,便立刻低声道:“我姓吴,人家都叫我老五,乃是郾城人氏,但求你老发发善心,让我如今就走,我……我自己会寻路回去……”

  冯征听他言语清楚条理,便判断出他绝不会神经错乱,忖道:“也许是七星座认为二弟必会来此,便故意搬走沈伯父,换了这厮。”

  于是便不想究问他怎会被七星庄掳来,但为要再次肯定他不是神经错乱,便道:一放走你也使得,但我要你回答一个问题,回答出来,你即管走。”

  吴老五立刻改坐为跪,连声谢恩,并且伸长颈脖等他的问题。

  “有两人各饲一马,一日闲谈时忽作奇想,要赌赛马跑得担,于是各请一位骑师,声言马慢到终点者胜。比赛开始后,两马由慢步而终于不动,互相僵持。朋友来观赛者,一人想出一法,便告知两骑师。两骑师听从他的方法,立刻互相策马拼命飞驰,我今问你,那人教两骑师之法为何?”

  吴老五眼睛都听得大了,问道:“真的他们都拼命飞驰?”冯征点头道:“当然是真的,而且还拼命鞭打哩。”

  “啊,是了,他们互相鞭打对方的马。”

  冯征摇摇头。

  “我知道了,那人哄骗他们说,现在改为赌快,先到终点者赢。”

  黑暗中但见光秃秃的头颅直摇,吴老五皱眉经额,抓耳挠腮,想了许久,忽然跳起来道:“我想到了,他们都往相反的方向飞驰,谁高得越远,谁就等于慢到。”

  冯征道:“放屁,那些观赛评判的人岂不跟着累死了么!”

  “小的……实在想不出来。……”

  吴老五惊慌地左顾右盼,这一会儿工夫过去,他唯恐沈雁飞会回来,那时节,定然死无葬身之地。

  冯征哈哈一笑,道:“好吧,你一点儿也没有癫狂,快走,但小心别教人在中途截回。”

  吴老五狂喜地叩个头,起来发脚便跑。

  一条黑影飞坠下来,正是沈雁飞,他问道:“大哥你笑什么?他呢?”

  “那厮不是沈伯父,我已问明了,叫做什么吴老五。”

  沈雁飞哼了一声,道:“是他么?”

  心中忽然痛如刀绞,原来他蓦地由吴老五身上,联想到美丽可人的吴小琴,当下叹口气道:“好吧,由他滚蛋逃生便了。”

  忽听七八丈外有人哎呀一叫,沈雁飞猛然一顿脚,飞纵过去,只见吴老五栽倒地上,手中抓住那面金丝网。

  沈雁飞冷笑一声,顿脚飞回来,道:“那厮逃得性命还不心足,看见地上留下的金线网,便想拾了逃走,哪知范北江的东西,岂是随便动得的。呀,大哥,你怎样了?”

  只见冯征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射出光芒,答道:“二弟,为兄也许性命有救。”

  沈雁飞大喜道:“大哥此话可是当真?”

  “我怎会骗你?但仍得辛苦你哩,咳,幸而放那吴老五逃生,否则便不会发现那面金丝网。”

  “大哥是好心得到好报,说起来都是我的粗心,没有告诉你。”

  “咱们兄弟别提这个,你赶快去用树枝把那面金线网弄过来。”

  沈雁飞应了一声,飞跃过去,他图个省事,从修罗肩上发出一股阴气,便卷过来。

  “这东西毒得紧哩,大哥。”

  冯征见他有这等神奇功力,大为赞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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