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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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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时,他也奇怪,刘方看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,亏他怎么练的? 忽听老花子哈哈笑道:“小石头,你今天也碰到硬的了,听着,持我藤杖,谕令穷家帮帮主乞食乾坤龙贫,十日后洛阳南关见我,速去速回!” 这被称小石头的小花子赶快应了一声,又回首盯了薛仇一眼,方纵身而去。 天时已寅末卯初,月影西斜,残星数点! 老花子独脚神乞打发走小石头后,道:“娃娃,功艺双绝,难得难得,悲灵大师是你什么人?” 薛仇本是欢容满脸,一听老花子提到出家人,不禁欢容尽敛,意味深长的道:“我不认识任何一个出家人,若有!就是我的敌人……” 语音至此,倏然煞住,因为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,肥头大耳,头戴金边僧帽,身披朱红袈裟,盘坐一朵金莲花上,宝相庄严,神威凛凛。 薛仇心中一痛,忙合目祷道:“原谅我的罪孽,原谅我的罪孽!” 一旁的老花子,被他一句话,愣在当地,张口不得,凭他的神目,他已看出薛仇武功来源,哪知,薛仇竟说出这样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,他哪得不惊? 薛仇默祷毕,忽的想起,老花子即非所寻之人,在此多留无益,一旦被其以正义压制,天池所发宏誓,必将付于流水! 于是,趁老花子愣愕不备之际,突的飞身倒纵,“飞龙腾空”尽力施展之下,口中却叫道:“老前辈,告辞了,铜堡血案清了,再向你老领罪!” 老花子万没想到薛仇会得突然离去,单足一挺,纵身飞上树梢,薛仇人影已疾若飘风般出去数十余丈。 老花子未明因果,岂能容其再造无辜杀孽,立即施展“无影轻功”,猛追而去! “追风无影”之名,得来非易,可是,在老花子尽力施展下,仍然没能赶上薛仇,追上数十里地,反将薛仇追丢了! 薛仇呢?有心回避他,岂能还让其追上,不过,两人这一阵急奔,倒让薛仇避过了一场罪恭孽,因为在他走后不久,追赶他的人已来到古刹。 薛仇此去,目的地可是嵩山的少林寺。 嵩山少林寺,为武林泰山北斗,向执武林七大派之首。 不数日,薛仇来到嵩山少室峰下,正是一日的清晨,尚末登山,就在通上山的道路上,看到阻路端坐着一位清癯的老和尚,额头突出,颧骨甚高,鼻头圆挺,下颚既长且翘,脸颊削瘦,更显得颧骨之高,鼻头之挺。 老和尚一脸肃穆严谨之色,双眼微合,凝坐道中一动不动! 薛仇一见老和尚,貌相虽怪,却自有一股无形的摄人威仪,心中微微一怔,突的发觉老和尚头顶冒起蒸蒸白气…… 就在这时,薛仇想起日前戏弄自己的那位老和尚的背影,矮小的个子,岂不与当前老和尚十分相似?那头顶蒸蒸白气,更显示出老和尚功参化境。 心中一怔之下,居然裹足踌躇不前! 忽听晨钟“当当”疾传而下,仰首朝峰巅望去,倏地,眼前云气一闪,阻路老和尚倏忽不见。 薛仇心中大惊之下,原有杀毁少林僧众之心,不禁大为动摇,少林寺辈出奇人,能伫立江湖数百年不衰,实非侥幸,当有其过人之长。 然则,铜堡七十余口,不明不白的惨死,岂能如此不了了之,纵然明知少林寺中现有惊世高人,累累现身示警,也不得不硬起头皮一闯! 薛仇就革囊中掏出“生死簿”,迅速地看了一遍,心中怒恨之火,倏忽间骤升千丈,双眼气得血红红的,立即撒开大步,往峰上走去! 直到少林古刹之前,也再没见那怪和尚现身,薛仇恨海难填,气涌如山,眼见寺门紧闭,探掌就拍! 掌未及门,寺门忽的“咿呀”开启,迎门两个十二三岁大的清秀小沙弥,恭身肃立,同声叫道:“月日、月清奉掌门方丈之命,迎接铜堡薛少侠大驾!”语毕,二人同时顿首! 薛仇一见,当场愣住,所谓“吃软不吃硬”,伸手难打“笑面人”,两个小沙弥虽没嘻皮笑脸,可是,以礼相迎,薛仇纵然怒火再旺,也无从下手! 再者,两位小沙弥年岁较大还轻,铜堡惨案,他们或许听也没听说过,更别说名登“生死簿”了! 两位小沙弥的指名相迎,又不得不使薛仇心中一惊,敢情别人早已预知相候了,遂哼一声,道:“贵派掌门人今在何处?” 二沙弥同声道:“敝掌门方丈现在‘戒恃院’中恭候侠驾!” 薛仇眉儿一轩,睑泛淡金,道:“贵派四尊者十八罗汉呢?” “均于‘戒恃院’中默候!” 二沙弥说完,当行领路,往“戒恃院”而去! 行行重行行,已绕过十数间大殿,所经之处,全都寂静如死,不见半人,眼前忽现一翠竹围绕的殿院,高大的门楣上分写着“戒恃院”三个大字! 薛仇悲声仰首唱道: “恨如山样重, 仇似海洋深。 ……” 唱声未毕,倏见修竹上,随风起伏的竹叶巅,赫然站着那峰下迎路而坐,怪相清癯的老和尚! 老和尚依然双眼微合,站在竹叶巅上倏然转身,踏竹而去! “那背影”不就是日前戏弄自己的吗?薛仇至此,非但不予退身,反怒火更炽,心中暗道:“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杀你寺中人吗?我就不信斗你不过!” “戒恃院”中鸦雀无声,薛仇随着二沙弥进入,定以为内中戒备森严,正自运功遍布全身! 眼过处,忽见院中分班跌坐三百余老小僧众,人人穿戴整齐,职责所在,颜色分明,仿佛正遇上什么隆重大典似的。 院中香烟缭绕,薛仇刚一踏入,立闻院顶钟声“当当”而鸣,声音缓慢,显得十分悲暗凄凉。 薛仇恨在心头,仍不为当前情景所动,大踏步跨入殿中,忽见殿上首走下一老年和尚,迎着薛仇打了个问讯,道:“少林寺七十代掌门法元,带罪迎接施主侠驾!” 薛仇见老和尚白眉苍苍,满脸凝重肃穆之色,遂哼了一声道:“铜堡薛仇,今日冒昧上山,欲了却十六年前铜堡中一段公案,请贵掌门唤出当年进入铜堡的四尊者及十八罗汉等二十余僧众!……” 少林寺掌门法元禅师苍眉微皱道:“施主请息怒,稍坐待茶,容法元启禀下情!” 薛仇冷然一笑道:“薛某不渴也没空,掌门人还是先将他们请出吧!” 少林寺领袖武林数百年,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,其掌门人若非德高望重,武功卓绝,岂能胜任! 眼观少林掌门法元禅师,年越古稀,如此低声下气,而薛仇竟然不买面子,不禁使殿中所坐三百余老小僧众,全都陡然睁眼,怒目而视! 法元禅师赶快一摆大袖,厉声喝道:“今日谁敢妄动无名,立即逐出山门!” 语音铿锵,十分威厉,三百余僧众立即垂首闭目,无一敢作容者,法元禅师随又对薛仇道: “施主请听老衲一言,当年铜堡血案,少林寺中门人实难委其过,只是,确也有不得己的苦衷。” 薛仇悲声大笑道:“什么不得已的苦衷,简直自欺欺人,少林寺领袖武林,身逢其事,居然于事发次日来个不闻不问而去,武林中岂还有正义?” “施主有所不知,当年,少林门人大举南下,实因敝派有一叛徒悟元,为非作歹,隐迹北雁荡山,此獠生俱异禀,家师在世之年,十分钟爱,待到家师仙去后,此獠恶性突发,竟自奸淫掳掠,无所不为,而同辈中师兄弟三五人竟非其敌,不得已令四尊者十八罗汉尽数南下,以除此獠…… “当年,老衲正闭关中,四尊者十八罗汉与同门数师兄弟,路过铜堡,正逢铜堡喜庆,武林通好情面难却,不得已进入铜堡祝贺,岂知当天夜里,急接少林寺数百年开派以来 ,甚少启用的掌门绿玉符令报警,此令即出,举凡门人必须尽数回归少林待变……师兄弟们惊奇老衲正闭关中,何以无故破关而出,传此绿玉符令,而传令之人又不见影,猜想少林寺中定然发生重大变故,当夜未敢行动,因铜堡究与一般江湖庄堡中所可比,势派之大 ,较之少林寺有过之无不及! “焦虑直待天明,正待辞行时,始轰传血案,惊骇之余,也曾巡视察一遍,居然渺无头绪,为了掌门绿玉符令的紧急召集,不得已暗中留下了老衲师弟二人,以作暗中侦察血案凶手…… “不料,余人日以继夜,兼程赶返的当日下午,恶耗传来,老衲两位师弟已登极乐,尸骨无存…… “而余人之赶返寺中,发觉寺中毫无所变,平静之极,而老衲仍闭关未出,惊骇万分之下,反失却主张,不敢公然为铜堡察凶侦敌,暗中却也曾派出人去查探,四尊者头批行动,十八罗汉继之,前后三年 ,毫无所获,待到老衲破关出时,噩耗频传,四尊者十八罗汉相继归西,施主请看……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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