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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沈碧华芳心大吓,赶紧上前扶住丈夫,皓腕疾探,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,送往丈夫的口中。

  可是,未得她丸入丈夫口中,对方不死阎罗已再度冷讽道:“第二掌,只剩一掌啦!哼!沈贱婢你还要脸吗?”云雁飞手挥妻子走开,咬牙道:“小子,我云雁飞与你拼了!”第三掌再度出手,但由于他真力散去不少,因此这一掌猛而不威。

  但他人却在这第三掌出手之后,踉跄三步,一时立脚不住,一交跌坐在地。

  这时却闻对方不死阎罗,仰天一阵得意的狂笑。

  沈碧华又恨又怒,皓腕倏翻,撤出玉箫,就唇一吹,呜地一声,奏出了昔日夺魂箫杨飘芬,独步寰宇,无力能敌的七毒魔音。

  不料——

  她这无往不克的七毒魔音如今却不灵了,就在她运力一吹之际,猛觉心悸神惊,气血凝滞。

  沈碧华花容失色,破口大骂:“狗贼!你好卑鄙,竟放……”话犹未了,那边莫野已冷笑道:“喂!云氏夫妇,你们三掌不能胜利,已经落败,今后将由我摆布了!”云雁飞无端地真气涣散,不觉惊诧万分,跌坐之下,急忙吸气运功,但任他吸入数次长气,始终无法促使血流运行。

  不由暗道不妙,心忖自己必是中人奸计,否则那会如此,虽自己不知何时被人做了手脚。

  这时,忽听爱妻喝骂,脑海中灵光一闪,想到武林中传闻的一种舛异而又歹毒的药丸,不禁大惊。

  登时破口怒骂:“无耻恶贼,你竟以天山九死谷的……”他底下之话犹未出口,但见莫野脸色急变,倏又长笑地道:“姓云的技不如人,还敢啰唆,亏你们还是个有头有脸,自负不凡的人物。”云雁飞黯然住口,的确,自己在不知不觉中,中人毒药而不知,多言何益,何况这些匪徒,都是无所不用卑劣手段的。

  当下黯然道:“云某认栽,华妹我先走了!”翻手背上,正欲拔剑自杀,以了此生,沈碧华见状,芳心一痛,亦自如响斯应,想横萧自绝,追随丈夫于地下。

  不料,他俩手甫举,突觉劲风扑体,双双齐感胁下一麻,已被制住穴道。

  莫野冷笑道:“二位何必想死,莫某虽居胜方,抑不想处你们于死地啊!”云雁飞夫妇闻言,大感诧异,道:“恶贼,你待如何?”莫野阴森地一笑:“姓云的你忘了我们有约在先,配问么?”云氏夫妇黯然无语,内心中却猜忖不出,这莫野志在报仇,何以不杀自己。

  莫野突又冷笑道:“好吧!大爷就告诉你们,我将如何处置你们吧!”说至此一顿,右手伸出三指道:“大爷只想教你们实行三个条件。”看见云氏夫妇一脸惊惶与疑惑之色,不禁大为得意,放肆地一笑,才道:“第一、我将带你们到一处幽美的地方,将你俩永远禁铜。”云氏夫妇心中一片空白,心知完了,生不如死,还要蒙受无穷的讥讽,但身既被制,徒唤奈何。

  莫野又是一阵朗笑,接道:“第二、我要缴下你们仗以为恶的箫剑。”这一点,云氏夫妇倒不受影响,因为人既覆败,兵刃又有何用,对方话声又起:“第三、你们须将拿手绝技,各各授我一招!”云雁飞霍然惊道:“只授一招?”

  莫野纵声而笑,道:“是的,只要代表你们的一招!”云雁飞一怔,旋即想起一事,不由抖声:“啊!那你是绝……”莫野阴笑着截断对方之话,道:“我是谁何必说出,反正你们已经终生难出,就是你那朋友及独子,也无法再活在这世上了!”说着,未待云氏夫妇说话,双手一抄,拦腰抱起云氏夫妇,扑身纵下落雁峰。

  月愁星黯,大地仍旧是一片凄凉惨淡的怖人夜景,好似时才那奇特的较技,并未发生一般。

  其实——

  这古井般死静的情景,何尝不能带来一阵暴风雨呢!

  是故——

  刚才那一阵奇特发较技,或许将是十五年后,那一场武林浩劫的导火线呢!

  狂风暴雨——

  荒山密林——

  慑人心魄的雷声,震撼四野,倾盆而下的大雨,泥泞山径,怒吼厉啸的狂风,折枝断叶,宛然宇宙末日的来临,镇城人们,亦必紧缩在家,遑论素常就已人影绝迹的,天目山、四绝岭。

  狂风暴雨,使得四绝岭上禽兽绝迹,狂风暴雨,也使得四绝岭,在阴森凄凉之上,更加上一层恐怖的气氛。

  荒野一片朦胧,景物难办。

  陡然——

  一条疾急的闪电,划破黑暗,虽然这道闪电,来得快,去得疾,但就只那眨眼间的光明,却发现一块斜突的巨石下,此刻竟有一个人,痴然呆立。

  在荒山之中,如此恐怖之夜,竟有人敢伫身于此,是武林高手?是山精木魈?是怪癖之人?

  又是一道闪电划空而过,巨石四周,景物倏明,他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青人。

  这人神情非常落漠,浓眉紧皱,显然心有重忧,但口角紧撇,牙根暗咬,又显示出他是个坚毅之辈。

  此人生得十分俊秀,骨格清奇,鼻梁挺直,浓眉大眼,是个健硕之辈。

  然而——

  从他那落漠、坚毅、忧戚的神色看来,他好像是个将感情紧紧埋在心底的人,是个孤独而又孤傲之人。

  雨水不停打在他的身上,全身尽湿,双眼也沾满了水珠,视线有些模糊,但他从未挥手揩拭。

  狂风,吹乱了他的一蓬乱发,但他也是无动于衷,死板板地,痴立石下。

  随看纷至沓来的闪电,一件件往事,一丝丝思念,也是此起彼落地,呈现在他的脑海中。

  只是——

  这无数件的往事,无数件的思维,却可归结成两个字,“恨”与“仇”。

  “双亲不明不白的失踪——”

  “世叔的惨死——”

  “五年来所受的无情打击与冷酷教训。”

  这些,使他恨透了仇人,恨透了世界,若非一般坚强的意念,支持着他,他几乎想自绝以忘记这对他无情的人寰。

  他痴然呆立好久,但狂风仍然如故,暴风丝毫不减。

  终于,他冷漠的面容上,浮起了不耐之色。

  只见他沉重的一声叹息,然后喃喃自语道:“唉!雨既不停,再不走,恐会错过了这次武林高手,较手机会,岂非失去了求师之愿,走吧!不吃苦中苦,难成人上人。”说着,他挺胸走出伫立的巨石,向面前坡度高斜,崎岖狭窄的山径,揉攀上去。

  崎岖的山径,本就难走,再经雨水淋打,越发滂沱泥泞,再加上倾盆大雨,劲急狂风,当真是寸步难行。

  年轻人虽然身材健硕,也曾自修自练,学了几年武功,但面对眼前情况,也是艰难万分的。

  好几次被劲急的狂风,推得踉跄倒退,总算他意志坚强,再接再励,毫不气馁,好几次被泥泞的山径,溜滑得仆身倒地,总算他反应矫捷,才未跌落路旁深渊。

  他每次施力用劲,才能前进一步,别说是走,就是爬也比他此时之前进还快,短短里许山路,却费了他足有两个时辰的时间,方始达到。

  这时的他,已是浑身污泥,遍体尽湿,心力交疲,十分颓萎。

  这时,他来到一棵大树下,再上去越发难走,削壁陡斜,岩石溜滑,别说是狂风暴雨之际,就是大好天气之下,也甚难攀登得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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