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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


  不过,无论怎么做都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。

  通知李闹佛及早防备并且划清界限,是不是叛教?

  调查宋翻处是不是另外有一种“身份”,这会不会犯下了犯上的罪名?

  他们这批人在两个多月前受白长老之命,全数往关外调查女真族意图。之所以会如此动用大批人马,是因为魔教教主之争似乎已由”孤独独笑”这个目标转到“女真族的阴谋”上。

  万香君的震撼连魔教也为之惊心。

  因为,“那群”终究曾经以“独孤怒男”的身份进入魔宴聚地调查过。

  “而这个女人可怕的地方就是她天赋异禀的能力。”白长老的传信使传达指示道:“她对本教的了解、意图以及女真族的阴谋是你们调查的重点!”

  谭寒长长吸一口气,道:“这个情况的变化,还是要早点通知白长老好有所准备。”

  他一顿,有点感伤的道:“柴法缘虽然是支持韩尘,但终究是我教中人。他在管婆婆的茶馆死得不明不白,身为教内份子之一的我们也不得不有所警惕。”

  这句话每一个人都有共鸣。

  “还是派那些年轻人去跟李闹佛打交道吧?”元明长长嘘出一口气,道:“而我们,则调查宋翻处的情况!”

  黄土梁子镇在关外是物资聚集地的最北端。

  再往北上,满州女真人并不太欢迎汉人进入他们的祖地。所以,往往第一手关外货品的交易都是在这里举行。

  当然还是有一些有“办法”的商贾可以更深入北境,直接与女真的商人做更早送货的生意。

  现在是春秋夏初的季节,来到这里的汉人可多了。

  一年两大交易,便是初夏与秋末,关外的人三、乌拉草、皮件大量的涌向南方待价而沽。

  “每天都有大批的货运到,也有大批的货运走。”董天下和李闹佛、杜禅定三固男人慢步在街道上看着吵嚷来往的人群,淡淡道:”忙碌,但是是一种真正的生活。”

  他们三个男人在外头幌,那位“大盗”蝶儿仙则一肚子不高兴的替他们在客栈里洗衣物。

  “这岂是我‘大盗’这种身份该做的事?”蝶儿仙当然大声抗议!

  “这也不是‘大侠’该做的事对不对?”杜大公于反问。

  “那为什么叫我洗?”

  “因为奶是‘女人’!”

  禅定公子的话似乎有点道理?

  蝶儿仙当然不是普通的女人,但是她会咬着牙收拾这三个臭男人的衣服去洗,当然是因为她明白分工合作的道理。

  他们出去“逛”绝对比自己洗衣服要危险多了。

  更重要的是,她相信这三个男人的情报系统必定延伸到这黄土梁子镇上。

  消息,可是决定他们成败的一大关键!

  李闹佛瞅眼看了董天下一下,对他刚刚那句话似乎挺觉得不可思议?“喂,你是老了是不是?”

  禅定公子也接口道:“那声调表情一付是要退出江湖的样子!”

  董天下哼哼了两声,道:“你们都还是毛头小子,不知道我们这种老江湖对于平凡的生活是多么羡慕。”

  “算啦!”

  闹佛公子一百个不相信的摇头,正好伫足在一个摆了满地人三的小贩之前。

  随目一流览,可是有些讶异!

  铺在地上的一方粗布上最少有两百条以上的人三。

  李闹佛不是为那些人三而惊讶,是为了摆放在人三中那尊摩词毗卢遮那佛而大吃一惊。

  “见着了什么好货色?”杜禅定出声问道。

  “那尊佛像┅┅。”

  “佛像?”杜禅定皱了皱眉,道:“有何特殊之处?是密宗创始佛部部首的毗卢遮那佛,在藏密译文大日如来是吗?”

  “在中原译之为大自在王佛——”董天下不但懂,甚至可以说出一段经文。

  “天竺禅宗二十八代祖,也就是中原禅宗初祖达摩大师所着的‘血脉论’中就会提及:‘唯佛一人能会此法,余人天及众生等尽不明了。若智慧明了,此心号名法性,亦名解脱;生死不拘,一切法拘它不得;是名大自在王如来’。”

  李闹佛点了点头,慎重的朝他们两人道:“特殊的是这尊大自在王佛的手印摆放方式。”

  经他这么一提,杜禅定立即会意过来。

  此佛像特殊之处在于左手结印朝向自己,右手结朝向外处,两手印相对左而右后置于中位置!

  “唯有在宋朝以前方刻此形,”李闹佛缓缓道:“以此佛像脸部比例而言,该是中唐作品!”

  董天下对这点有些不明白,皱眉道:“那又如何?”

  “中唐作品中以立姿刻毗卢遮那佛,并且衣摆四摺盖及脚掌三分之二处者,唯有邵落伯一人!”

  “邵落伯的作品?”董天下双眉一挑。道:“据说他的佛像向来感应殊胜,传世也不过一十九件而已。至于毗卢遮那佛传说只有两件?”

  李闹佛严肃的点了点头,道:“一件在朝廷内供。”

  杜禅定嘿嘿一笑,道:“我知道,另外一件传说在传说中的平安庙内是不是?”

  葱岭平安庙原本是李闹佛要往之地。

  他可没想到情势的变化转到了关外,却在这里撞见传说存藏于平安庙中的大自在王佛佛像。

  “你这佛像是那里来的?”董天下以女真话相询那小贩。

  “是一个人叫我放置在这里——”小贩回道:“他说如果有人问,就叫他到镇东的文华居找一位雨居士!”

  雨居士?看来不是武林中人。“咱们分成雨路吧?”

  董天下去找他的人听消息。李闹佛和杜禅定则到文华店去找那位神秘约两居士瞧个究竟。

  “看来我的估计没有错!”

  托穆贝勒看着刚才的一幕冷冷笑道:“两个多月前李闹佛带着孤独独笑南走,事实上是想转西入藏上葱岭!”

  格罕拉佩服道:“贝勒爷心思果然超人,一尊仿造的佛像不但骗得李闹佛团团转,而且探出了他的心思目的。”

  在众人眼中托穆只是一个紧粘着万香君不放的公子哥儿。

  但是格罕拉心中十分清楚,这个贝勒爷的缺点除了对那群格格的迷恋之外,简直是个可怕极了的人物!

  不然,怎堪为奴尔哈赤重用?

  文华居是间不大的房子,里面布置的也挺清雅。

  三、四十件的关外文物摆放得挺有味道。这里,是专门对汉人做生意,将女真族的艺品藉由汉裔订货往关内。

  雨居士这间铺子开张三年,在黄土梁子镇已经颇有名气。

  特别是位的货色来源有时常见难得精品,价钱又公道,很合中原商人的味口。

  “像这个丝织风景图真是细腻!”

  李闹佛和杜禅定进入文华居的时候,正有几名中原的商贾在那里低声讨论。“以这种手艺,应该只有女真贵族才能买得起吧?”

  “这就是雨居士货色特殊的地方。”

  “他一向不谈货物来源,也许是有人私卖┅┅。”

  “嘘,慎防隔墙有耳。咱们自己说说可以,如果传了出去惹出麻烦大家都不好。”

  这些对话虽然很轻很低,但是以闹佛、禅定的耳力却十分清楚的字字入耳。

  在店面的一角,也摆了二十来尊佛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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