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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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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异之厉声道:“镖银何在?” 那两个人连忙说道:“我们把它藏在虎威山庄,师父……” 龙异之“哈哈”大笑,道:“你们可知道,去年你们两个同门,跟我远赴山东办事,何以他们没有回来?” 这句话一出口,那两人更是面无人色,他们张大了口,一时之间,不知该说什么才好,而就在那一剎间,只听得龙异之一声大喝,三节棍已向前疾挥而出,那两人根本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,“扑扑”两声响,棍梢虽然粗钝,但龙异之用的力道太大,两截棍子,竟穿进了那两人的胸口,龙异之立时后退,那两人的口仍张得老大,身子却已仆倒在地。 龙异之有点厌恶地转过头去,在他脸上现出来的那种疲乏的神色更甚了。他牵马,慢慢地走出了山坳。天色,已渐渐地黑了下来。 雷力的那条断臂,一直钉在那株树的树身之上,先是许多乌鸦,围着断臂在食着,接着,只剩下一根白骨了,其余的骨头,散落在树下。 渐渐地,穿过白骨的那柄刀,也生锈了,锈得毫无光彩。又过了些时候,那柄曾经震惊武林,人人提起,都带有三分敬畏之意的鸳鸯刀中的短刀,已变成了一块废铁。 天下着大雨,雨水顺着白骨,顺着已变成废铁的刀尖向下滴着。 *** 天下着大雨,雨水顺着屋檐,向下滴着。 那是一个小镇口子上的一家小饭铺,虽然是下午时分,但是天阴得太甚,店铺中也异常黑暗,柜后,掌柜的在打着呵欠。 一个身材瘦削的酒保,正背对着掌柜,在转着桌子,他用的是左手,而他的右袖空荡荡地,袖口掖在腰际。 掌柜的望着酒保,咕哝:“我瞧你只有一条胳膊,才收留你的,做事可得勤快些,别以为下雨天没有客人来,到厨房去看看,面发好了,该用力捏!” 那酒保将抹布一扬,搭在肩上,转过身来。 他的神情,在忧郁之中,有一股极度的茫然,他的眼睛虽然睁着,可是却绝无法猜想他在看什么,在他的双眼之中,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,他神色憔悴,然而即使是那样,在他的脸上,都还可以找到那份倔强。 也许只有这一点,他还是雷力,其余的,现在的雷力,和过去的雷力,没有一丝相同了。 他也决不去想过去,那是无法回想的。他,雷力,现在是一家小饭店中的一个小酒保。 他慢慢地走向厨房,掌柜的仍在唠叨:“哼,没见过这样的人,不论你说什么,总还你一个不出声!” 雷力来到厨房中,更黝暗,雷力也已经习惯了,这一年多来,他习惯了很多事,更习惯了一只手,如何能做两只手的事。 他来到面缸前,伸手揭开缸盖,顺手将盖子向上一抛,立时抓起那一大团面粉来,缩回手,缸盖落下来,“拍”地一声,缸盖又盖在缸上,雷力将那一大团发好的面粉,放在木板上,用力搓着。他每一用力按下去,面粉便向四面八方迸开去,他的力道还是那么强。 然后,李掌柜那听了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又来了:“雷力,有客人来了,快出来。” 雷力缩回手,在身上擦了擦,拿起一只盘子,转身走了出去。 不论他在干什么,他脸上的神情,总是那样,像是他根本没有在干什么一样。 店堂中,坐着四条汉子,那四个人,全是本镇上的地痞,正在大呼小叫,李掌柜在点着灯,雷力将盘子放在桌上,一个地痞翘着腿,抖着,道:“喂,人家说你天打雷才开口,是不是?” 另一个笑道:“要打雷才开口,那不成了乌龟了?” 其余两个,一起轰笑了起来,但是雷力的神情,还是那样,缓缓地转过身去,一个地痞突然怒道:“他妈的,桌子都不抹干净!” 雷力又转回身来,另一个笑道:“算了吧,他只有一只手,还得将盘子拿开去,再抹桌子,又得拿回盘子来,折腾噢!” 那个抖腿的笑道:“这也好办,叫他妈再替他生一只手出来,也就行了!” 四个地痞一起轰笑了起来,雷力缓缓吸了一口气,一手抓起盘子,抛了上去,立时抽下抹布,抹着桌子,盘子先落了下来,他接过盘子,放在桌角上,紧接着落下来的,是一大碟牛肉,雷力又伸手接住,放好,头也不抬,将落下的四只酒杯,一一接住,放在四人的面前,他动作极快,此时酒壶落下,他接过了酒壶,替每人斟了一杯酒,放下酒壶,拿起盘子就走。 那四个地痞看得呆了半晌,说不出话来,掌柜的可乐了,他道:“四位别看他只有一条胳膊,做事情可勤快得很!” 雷力在放好了盘子之后,来到了掌柜的一端,靠近厨房处,蹲了下来眼望着地,一动也一不动,一声也不出。雨仍然很大,那四个地痞大声猜着拳,喝着酒,讲着淫亵不堪入耳的话,小饭铺中,显得很热闹。可是这一切,都像是和雷力不发生关系一样,他只是蹲着,眼望着地,一动也不动。 直到巴蕉走了进来,雷力才震动了一下。 巴蕉是镇上巴铁匠的女儿,巴蕉就常替她爹来打酒,雷力已可以不必抬头,只从细碎的、轻盈的脚步声上,就可认得出那是巴蕉来了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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