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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有意收徒 怪人露真面(5)


  而铁铎上人一身内外功均有相当的造诣,却苦于轻功并非所长。而且他所使的兵刃,武林之中堪称第一,比诸胖仙徐留本的石担还重,若是一站到针桩之上,只怕身子才稳,足背已被针尖刺穿。因此他便选了石地作为动手之地。

  吕腾空“哈哈”大笑,道:“鼠辈不敢上来么?也好,就成全了你吧!”

  身形一纵,已然凌空拔起。

  但就在此际,突然听得红鹰龚隆一声断喝,道:“师弟且慢,且由我来对付他!”一个“他”字才出口,身形一晃,人已然来到那石地之上。手在腰际一探,一柄龙头怪剑,粗如手臂,也分不出何处是刃,何处是脊,已然出手。

  吕腾空一见红鹰龚隆出手为自己对付铁铎上人,正中下怀,身形一沉,又轻轻地落在针桩之上,指名喝道:“六指先生,还不上么?”

  六指先生经他指名叫阵,哪还沉得住气?身形纵动已然上了针桩。身子才一摇幌间,倏地跨过了两枚针桩,斜斜一掌,掌势飘忽,一招“天河斜挂”,已疾削而出!吕腾空一招“流爆倒挂”,刀势化为一片光墙,将六指先出的一掌完全封住,喝道: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,还不使兵刃么?”

  眼前的六指先生虽然是他心病恶绝,欲杀之而甘心的人物,但是他却仍然不失正派高手风范,不顾与徒手的敌人相对。

  六指先生身子一斜,叱道:“你急什么,这不就来了?”

  话未讲完,只见也右手在左袖之中,抓了一抓,向外一挥。只听得“呼呼”两声,两只拳头大小的八楞钢锤,各连着七尺来长的一道铁链已然交替飞出,向吕腾空上、中两路攻到。原来六指先生所使的兵刃乃是一副流星双锤。

  那流星双锤,在兵刃之中最难使唤,犹在于拐、判官笔之上。当然和一般别出心裁的独门兵刃还是不能相比,但却也是独门兵刃中极不好对付的一种。六指先生一出手便是一招“双龙出海”,锤带劲风,攻势极为凌厉。他流星锤上的铁链,足有一丈半长,在这种针桩上面动手,却是占了不少便宜。

  吕腾空一见他兵刃出手便知道要不是先料理了他手上的兵刃,取胜便难,因此一见一招攻到,“呼”地一掌,反手拍出,将向胸腹之间打到的一锤来势阻了一阻,同时紫金刀自下而上,一招“独峰擎天”,倒卷了上去,直砸另一锤。

  只听得“呛”地一声响,那一刀正砸在锤上。吕腾空在施出那一刀时,足用了八成力道,一刀砍中,那八楞锤“呼”地向上,扬上了五尺,吕腾空刀锋顺着细链,刷地滑过。

  同时身形向前欺去,电也似疾,一刀已然削向六指先生的手腕。这一招变幻之神速,实是出人意表之外。六指先生心中一惊,尚幸他功力极为深厚,在那一副流星锤上也有极高的造诣。

  百忙之中手臂一缩,不但将吕腾空那一刀的来势略避开了些,而且被吕腾空荡开的那一锤,也已然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圆,向吕腾空的背心以排山倒海之力撞来。

  吕腾空一觉出背后袭来了一股劲风,一时之间倒也不敢急于求胜,身形矮处,打横跨出了一步,刀化“玉凤展翅”,连消带打化去了一锤之势,刀尖反斜指六指先生的肩头。六指先生向后便避了开去。

  这两人一动上了手,便是以快打快,身形飘忽,招式奇幻,一时之间杀得难分难解,看得人眼花缭乱莫辨招式,只见万影蔽天,锤化长虹,声势之猛,又自不同。

  而在那石地之上,铁铎上人和红鹰龚隆的打法却自自不同。只见他们两人的步法,全皆甚为凝端,缓慢,而每跨出一步间,在石地上果然全都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。

  铁铎上人手中的大铁铎挥动得也是不快。可是他那铁铎挥动之间,所卷起的狂风,却是惊人已极,令得红鹰龚隆衣袂尽皆扬起。而红鹰龚隆手中的龙形剑,招式虽也不快,但是每一招使出之间,却是神幻莫测,守中有攻,令得铁铎上人不得不回铎自保。两人一时之间,也是难以分出胜负来。

  此际在仙人峰顶的众人,大多数相信,杀害韩逊之子一事确是六指先生所为。虽然六指先生在武林之中向以淡泊著称,但是又焉知他不是静极思动?若然事情不是他所为,则吕腾空绝不致于说谎,也不致于无事生非,因为他所受的损失最大。然则那石库秘道上,六指手印何来?

  而其时,最焦急的人却是谭翼飞。

  谭翼飞早在乃父口中得知在武林之中,掀起轩然大波的另有其人,并非六指先生。他也知道父亲会上山来,以善言相劝,消弭这一场浩劫。可是不但父亲未曾来到,连妹妹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迹。他虽知自己的妹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,就算他去也可无碍,但总不免记挂在心。因此他频频引首眺望来路,希望父亲立时现身。

  可是他看了一会,未曾看到他父亲,却忽然见到了一阵珠光宝气!谭翼飞心中一呆之间,那一团珠光宝气,已然上了仙人峰顶。

  原来那是两人抬着一乘轿子,那轿子却装饰得华丽已极,镶满了宝石,以致在日光之下看来,宝光上腾,目为之眩。

  谭翼飞一见那乘轿子上了山顶,心中便是猛地一怔,再一看那两个抬轿之人,却全都戴着人皮面具。谭翼飞一见那顶轿子的样子,便认出它和那辆发出神秘的,扰人心神的马车车厢一样,显然是同一物事,由车上拆了下来便成了一顶轿子。

  谭翼飞在一想间,心中已然知道不妙,连忙一拉韩玉霞,道:“韩姑娘,咱们快走,迟则生变了!”韩玉霞道:“仇人——”她只讲了两个字,身子已被谭翼飞拉动,趁那顶轿子上了山顶之际,疾驰下仙人峰而去。众人本是全神贯注地在看吕腾空等四人动手,忽见突然间,抬上了一顶轿子来,都不禁为之一怔。

  就在众人一怔间,只听得那前面一个抬轿人,冷冷地道:“各位死期已至,还不妨趁死前,祈祷上苍!”仙人峰上尽多高手,那人一开口内功也不过尔尔,众人正感好笑间,突然从轿中传出了“叮咚”两下琴声。

  众人一听得轿内发出了一下弹琴之声,不由得尽皆一呆。因为在这样的气氛中,上山来奏琴,未免有点说不过去。只听得那一下琴音之后,又是一轮极为急疾的琴音,从轿中传了出来。

  那一阵急疾的琴音听得人惊心荡魄,神魄不守,可是片刻之间,琴音又自一转,只觉得柔和到了极点,悦耳到了极点,令人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梦幻也似的境界之中。

  当琴音初起之际,众人心中皆是一怔,连玉面神君东方白也不例外。可是在琴音一转之际,他觉得心神一迷。究竟在众人之中以他的功力为最高,而且他二十年来,在冰天雪地之中,定力之高,罕有其匹,连水镜禅师也自叹不如,立即觉出不妙,连忙收定心神,竭力以本身元气与琴音相抗。抬头看众人时,却见每一个人的面上均现出了茫然之色。东方白心中的这一惊,实是非同小可。因为在剎时之际,他已然想起,在他幼时,恩师明都老人和他所讲的那番话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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