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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不分皂白 火并铁尖桩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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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笑道:“不管便不管!”身形向后倒退,在一块大青石上抱膝而坐。 在针桩之上,丘君素和银冠道人,各据一隅,相隔也不过一丈四五,银冠道人一跃了上来,真气一提,右手仍是握着拂尘,向着丘若素一抱拳道:“丘青燕请了!”就看那一拱手之势,拂尘的马尾,由内而外,已然一招“童子献桃”,凌空拂出。 这时候,两人全是站在锐利已极的缅铁棒上动手,无论什么时候,皆只能以一足沾住棒尖,而且,若不是轻功已够火候,不难被棒尖洞穿脚背!所以非要全神贯注不可。 而银冠道人又知道丘君素的轻功,冠绝一时,所以便抢制先机,毫不客气,已然一招发出,一股劲风,直向丘君素袭去。 丘君素身形一晃,平平向侧飞出,已然越过了两根铁棒,来到了另一角上。 银冠道人就势足尖在棒上轻轻一点,向前移近了四尺,手腕向外一翻,身子向前略倾,一招“顺水推舟”,已然发出。 而在那一招发出之际,身形拔起,又向前跨过了一根铁棒,拂尘尖端,束成笔尖也似,连颤三颤,已然指向丘君素胸前,“中府”、“云门”、“漩机”三个穴道。那三个穴道,全都隶属“手太阴肺经”,乃是人身极要紧的穴道。银冠道人在第二招上,便出手点对方这样的要穴,可知这一场,实在是生死的搏斗! 丘君素此际,正站在针桩的边缘,后退无路,敌人自右侧攻到,左手又作势欲拍,将丘君素左面的去路封住。 看来,那一招“顺势推舟”,银冠道人像是非得手不可。 但就在银冠道人的拂尘尖端,堪堪点到丘君素的胸前之际,丘君素突然身子一侧。那一侧,看来是毫无作用的。因为银冠道人那一招“顺水推舟”,本来是点向她胸前的三大要穴。而如今她一侧身,身旁的穴道,仍不免要为银冠道人点中。 但是青燕丘君素,究竟不是无名之辈,焉能在第二招头上,便为银冠道人所败? 只见她一侧身间,右手已然倏地伸出,抓向银冠道人左手的脉门,同时左手顺势一掌,拍了出去,将拂尘的来势,阻了一阻。 青燕丘君素,乃是内力何等深湛之人,她那一掌拍出,掌风呼呼,将银冠道人的道袍,吹得紧贴在他的身上。 银冠道人见丘君素使出了这样巧妙的招数,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怔,手臂一缩,同时右手拂尘,也已然改招,一式“银河横互”,拂尘上的马尾,“刷”地一声,反向丘君素左腕缠去! 这一招,使得恰到好处,实是微妙到了极点。 丘君素的左掌,正是一掌拍出,一只手全部伸在外面,就算要收回来,手背上也非被拂尘抽中不可! 而银冠道人的拂尘,乃是马尾之中,夹杂着银丝而成,他内力又高,若被抽中,手背非立时见骨不可!众人之中,已然有的准备高声喝采。 可是就在此际,突然发生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,只见丘君素的左手,向下一沉,又向衣袖之中,略略一缩,电光石火之间,突然“霍”地一声,已然从衣袖之中,拉出一条亮银鞭来,一招“横扫千军”向银冠道人,疾扫而出。 那条亮银鞭,足有五六尺来长,其势又快疾到了极点,只见电闪也似上亮了一亮,已然挥到了银冠道长的面前,而其时,丘君素仍然是背部对着银冠道人的,由此益可见这一鞭之奇! 银冠道人眼看自己一拂,将要得手,却被丘君素一鞭反扫回来,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,连忙回拂撤招,向后退去时,因为那亮银鞭颇长,只觉得面颊之上,一阵剧痛,已被鞭鞘掠中! 银冠道人当时心中,又惊又怒,真气一泄,突然又觉出脚底一疼,知道已然被棒尖刺穿了鞋底,心知再打下去,只有更吃大亏,连忙一退再退,身形斜斜地飞下针桩来。 众人向他看去时,只见他面上伤痕,深约三分,鲜血涔涔。尚幸他退身得快,否则,若是慢了几寸,可能被丘君素的亮银鞭,将整个头颅,削去一半,立时死于非命!银冠道人一跃下地来,怪笑一声,叫道:“贫道习艺不精,如今甘拜下风!” 一面说,一面向外掠了出去,来到他四个弟子身边,叫了一声:“走!”一面并不停步,那四人连忙跟在后面,一晃眼间,五人已然下山去了。众人皆知道,银冠道人纵使武功不如丘君素,但也不应败得如此快法,他之败,乃是败在求胜心切,败在太过大意。 只听得那头戴大头佛面具的怪人道:“去了五个了!”一面说,一面又取出了同样的一根铁棒来,在青石上“飓飓”地写起字来。 众人一起看时,只见个个字入石半寸,写的乃是:飞燕门丘君素,三招败青城派银冠道人。 众人一见,心中更是怵然而惊。因为这样一来,比武各人的胜负,尽皆被他刻在石上,留传后世,这可是关系着各门各派名声的绝顶大事。需知武林之中,争杀不已,为利者少,而为名者多。往往为了一名之争,可以牵涉到各派之间,世世代代之争。 而那怪人却来上了那么一手,青城派银冠道人,固然已暂时败北,但是却如何肯善干罢休,一定要千方百计,争回这口气来。也就是说,在青城派和飞燕门之间,只怕从此便争相残杀,永无休止。因此,众人面上,皆为之变色。水镜禅师缓缓地道:“善哉,施主此举,大可不必!” 那怪人却哈哈一笑,道:“我上仙人峰来,既不为向吕总镖头讨什么希罕物事,也不为替人帮拳,更不想息争,就是为了要为各门各派,定一高下,焉可不为此事?” 水镜禅师道:“武林之中,争杀已然够多的了,施主这一来,岂非各门各派之间,从此便永无宁日,从事争杀了么?” 那怪人一声冷笑,道:“老和尚倒想得周到,但他们争杀,却与我无关,我只是照录事实而已!” 水镜禅师面色本已红润,这时,更是渐渐地红了起来,道:“施主不肯罢手么?” 那怪人道:“当然不肯罢手。” 水镜禅师念了一声佛号,向前踏出了一步,身子一滑,已然到了大石面前,衣袖“刷”地扬起,袖角直向大石之上,那怪人所刻的字拂去。 众人皆知道水镜禅师佛门无上功力,深湛已极,那这一拂,虽然衣袖乃是至软之物,而青石乃是至硬的物事。但如果被他拂中的话,则因为他已然将佛门无上内力,贯于衣袖之上,则定然可以将那怪人所刻的字,一齐拂去!此事,既然已由水镜禅师出面阻止,一时之间,旁人也只是静心观变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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