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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四


  大白天娇躯横陈,宛如一具十全十美的玉像,让秦珂慢慢鉴赏。

  先是一阵摩挲,只觉其滑如脂,乡泽微闻,继则轻吻朱唇,其温如玉。

  这时秦珂再也忍耐不住了。

  房内只闻一阵喘息声。

  木榻,也发出一种有节奏的震动,底下,便是断雨零云,高唐梦转。

  窗前,黑影一闪,似还带着一声感叹,那黑影,却是一位手持竹杖的老者,按说,秦珂原是学武的人,理宜发觉,可是他正在兴头上,一马闯关,连呼吸也喘不过气来,那还有闲情别注?可是,自己的事,却看在人家眼里!

  当天夜晚,三更时分,大雨仍然未停,巫山神女峰上,却出现一条黑影,往上飞跃,此人身法极快,对神女峰上的路径,似乎摸得极熟,穿枝渡叶,捷逾风驰。

  一到义勇寨前,围墙边,虽然四处安着孔明灯,不住探射,但他善于利用死角,绕着围墙,抹向右转,所去方向,正是直奔金牛谷。

  金牛谷的出口,原有数处,但多为寨匪所堵塞,目前出入之处,却在落鹰岩的顶上,匪徒已把金牛谷,弄到如同一具细口长颈瓶,出入至为艰险。

  来人,正是热血沸腾的天山神丐。

  他正潜身在一株大树上,谷口已在眼前,周围静悄悄的,但堆着不少木制地雷,而且用油纸包扎完好,不惧风吹雨湿。

  神丐知道寨中匪徒,就在附近埋伏,不敢冒失出手,遂折了一段树枝,劈手打出,但闻树枝呼啸之声,可是周围仍无反应。

  神丐不由一阵疑惑,知道这种重要之处,如果不妥为设防,则惠元早已把人负出,遂又折了一段树枝,往着谷口投去,这一次,用力更大,而且从前面一株老松穿出。

  蓦闻有人噫了一声,竟发话道:“头领,这是什麽?……”

  远处,竟有人沉声喝道:“何用大惊小怪,难道想找死不成?”

  天山神丐模清了敌人的埋伏,不由暗中骂道:“好狡猾的匪徒,不是沉着气,几乎中他奸谋!……”

  那出语斥责守护的人,老叫化已听出声音。知是洞庭帮的毒手鬼王高天鹞。此人狡狯绝伦,手辣心黑,而且武功极高,今晚遇上了他。想入绝谷,委实麻烦,正想筹思良策,暗中已有人答上了话。

  先是冷笑一声,而後大声说道:“姓高的,你还不夹着尾巴,滚回洞庭麽?总有一日,被武林侠义之士,予以歼灭,佛语所谓回头是岸,你何不立即放下屠刀?”

  神丐知是云姬,不由大喜过望。

  高天鹞长啸一声,啸声凌厉,使人心寒,紧跟着便是人影飞腾,掌风呼啸,知道云姬已把强敌缠住,此时不飞身入谷,更待何时?立把真气布满全身,插上打狗棒,更将天山派的绝顶提纵术,使了出来,人如一缕轻烟,朝谷口便落。

  此处距离谷底,高逾数十丈,神丐不敢怠慢,小心翼翼的把真气上提,缓缓下落。

  突闻顶上一声喊呐,弓弦响处,火矢纷飞,朝下攒射,神丐取出打狗棒,一阵挥舞,勉强把火箭磕飞,距离头顶,约有五六丈,突有一物,黑压压的飞奔而来,在火箭磷光照耀之下,略一打量,即知是那木制地雷,同时,火矢集中目标,射在此物之上,眼看引燃火药,就在指顾之间。

  神丐知道只要此物一爆炸,饶你武功再好,轻则受伤、重则送命,但他江湖阅历甚多,临危不乱,棒交左手,临虚发掌,打出内家掌力,一阵狂风起处,立把那段长约五六尺的木头,挡了一挡。

  自己也被掌风反挫之力,将身子往斜刺里一送,立时人如星陨,往下飞坠,眼看离地还有四五丈,只闻轰然一响,一阵热风,挟着火花碎木,猛从身上撞来。

  神丐一咬牙,挥动拳棍。想把身子护住,但热风扑面,连呼吸也觉困难,立感头昏,同时身上的百结鹑衣,也有几处着火,谷中积水颇深,措手不及之间,一屁股坐落水内。

  顶上,漫空火蛇飞舞,可是一经激射入水,立即烟消火灭。

  嘻杂之声,兀犹未减,神丐知道顶上除了云姬以外,还有苍鹰老友,一定随来,眼前最重要的,在于探视青云师太等人,情况奚似!

  于是凝运夜目,往四下一望,由於连日大雨,谷中积水极深,而且一股霉味呛鼻,颇感难受。

  靠左,原是一处松林,天山神丐,因系初次入谷,不知师太等人,困在何处。

  顾盼犹豫间,蓦觉松林中,人影一幌,眨眼间,已纵到神丐身前,不等老叫化开口,来人已先发话,只闻他低声招呼道:“天山师伯,小侄惠元有礼,麟哥哥可曾同来?”

  神丐满怀激动,且不答言,紧握着惠元的手,把这孩子仔细一看,见他较前略为清瘦,但双目却还奕奕有神,不由叹道:“贤侄义薄云天,.独膺巨任,盛情可感,嘉麟人还未返,老朽冒险来此,一为探望,再则恐贤侄等乾粮已罄,特地来此送粮,师太他们可好?”

  惠元不觉流下泪来,竟携着天山神丐,往林中便奔,边走边说道:“师伯来得正好,我们已有一整天,未曾进过食物,练武的入,能忍饥渴,自无问题,只是袁妹妹功力较差,无法忍受,还有她们身上的伤势,却是日来日重了!”

  进入松林,尚不见人,可是惠元笑道:“已到了呢!”

  神丐不由抬头上望,暗中却大为佩服!

  原来谷中水深,无法存人,惠元竟早已料到。自麟儿走後,立砍了不少的松树,竟在树与树间,架起屋来,上面却利用一种藤叶棕芝之类,编织成顶,仗着轩辕剑削物如泥,这孩子,竟弄了不少石板,铺在屋内,居然可供坐卧之处。

  琼娘玉英,自麟儿走後,怅然如有所失,却也未曾注意这些,琵琶女朱云英,视麟儿为异性知交,视惠元则为未来夫婿,虽然人受重伤,但一双妙目,却经常随着惠元。见他穿跃枝头,构木为巢,居然颇有匠心,还不时跑到自己身前,闲扯几句,不由芳心感动,娇笑道:“你几时会着有巢氏,学会了架木为巢?”

  惠元笑道:“随遇求安,这是一种天赋本能,此处出口已绝,火攻固然可怕,水攻更不易防,息枝头,仗着奇珍护住,攻守如意,正是那‘未雨绸缪,或敢侮予’之至意!”

  琼娘原抱着云英,合眼沉思,一听两人谈得有趣,不由将妙目睁开,娇笑道:“两位谈些什麽体己话来?”

  云英玉颊微腆,娇羞不语。

  惠元甚是天真,语言更是毫无忌惮,遂笑答道:“我麟哥哥走了,弄得嫂嫂一人形单影只,说不定此心早已随着玉郎,飞越关山了!”

  琼娘笑骂道:“我把你这曾害相思的小淘气,嘴巴打扁,明知你正在效那喜鹊含枝,预筑香巢,以备金屋藏娇,偏还怕人笑话,却不惜先发制人,故意把人调侃,而今玉人在此,已偿痴愿,还不把人抱去,装呆作甚?”

  云英把秀眉一皱,微笑道:“你两人斗嘴,谁也不弱,有得是闲话可说,却把我扯上作甚?也不怕作口孽麽?”

  琼娘正色道:“你以为我的话,是故作调侃麽?前次因你矜持,一怒决绝,元弟心里大慌,顿觉了无生趣,非但茶饭不思,连武功睡眠,也一并搁置,把他盟兄急坏,晚间也变起夜游神来,你一来,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,也不知念上若乾遍了!”

  惠元一脸通红,讪讪说道:“女孩子的嘴,最惹人嫌,我不和你们讲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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