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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〇


  只看得麟儿大喜道:“真是好弟弟!这种坐怀不乱的功夫,如不得名师熏陶,门规严整,学养有素,哪能修养到这种地步?恩师紫阳真人选择门徒极严,训练徒弟,则使人如坐春风化雨,中门中绝未闻有人作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,原因即基于此。元弟遇难荒淫,守礼不苟,看来崆峒派掌门人大悲真人,方正之处与恩师可以说是南辕北辙,所谓昆仑崆峒两派的世仇大恨,那不过是一时误会而已,这种狭隘的门户之见,实无异于故步自封,不足为训。”

  不图麟儿正在赞赏义弟之际,那云姬的肉弹攻势却在一步一步地加紧,她面对丰神似玉的俏哪咤,哪能按捺住一股旺盛的欲火?惠元面对色相生陈,直如老僧入定,她却一把将他抱住,惠元功力已失,想抗拒也是力不从心,人在她怀中虽竭力挣扎,她略施真力,即按得他喘不过气来,媚笑道:“只要你从我,我马上恢复你一身功力,那时,你用力愈大,姊姊却愈加喜欢,如果不回心意转,哼!什么昆仑崆峒,都不看在姊姊的眼内,我举手投足之间,即可把你化为血雨!”讲到这儿,她又幽幽地叹口气道:“恕姊姊无心,谁愿意把你这种粉妆玉琢的人儿,任意折磨呢!”说完,两手捧着惠元的头,两片樱唇紧压在惠元的嘴上,香了个心满意足才略解馋火。

  陈惠元悲愤填胸,星眸喷火,牙关一咬,抽出手来,左右开弓,就是狠地两记耳光,把这女人那张用手指弹得破的玉颊打得指痕凸起老高,同时他张口大骂道:“不如差耻的淫贱东西,武林中讲究的就是忠孝节义,最痛恨的就是淫悲无耻,看你人也生得聪明,却不料你心同禽兽,男女之事,如个能发乎情,合乎体,与禽交兽合有何区别?不料我陈惠元因一念之仁,临场缩手,未把你这贱婢立毙掌下,自遗伊戚,惹火烧身,至为后悔……”

  那云姬两颊被他打得火辣难受,不觉碎银牙,睁星目,把他抱向席前的椅上一掷道:

  “小子,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云梦三姬虽然出道不久,玩男子又何止千百?我这一身,自问哪处不美?别的男人见了我,无不是雪狮子撞上烈火球,再厉害的男人,我只要稍假辞色,他就得作我两股之间的不贰之臣,想不到遇上了你,骂还在其次,居然动手打人,我倒要挖出你的心来下酒,看看你与旁人到底有何两样!”

  话声甫落,扑上前就要撕惠元的衣服,惠元正襟危坐,脸无惧容,任她如何威胁,毫不动心。

  云姬盛怒头上,竟欲横施毒手,麟儿大吃一惊,正待扑身入内抢救盟弟,只闻竹枝头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,那声音,分明是一种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,麟儿欲待扑身追赶,又恐盟弟横遭毒手,不赶,又想知道何人会这种功力。

  正在犹豫不决之处,俏丫环已一把拖住云姬的手,娇笑道:“这种腻人的事,要的是彼此情意缠绵,女悦郎贪,哪里能够乱来呢?他打你几下,痛一会儿,就会消失的,待会儿他回心意转,弄出了兴头,甚至儿咬你一口,或把你的嘴唇吮出了血,你难道也挖掉他的心么?有道是:男女之间,打情骂俏,韵事一桩,想通了,不也就心平气和了吗?看你们彼此气成这个样儿,舍却酒菜不吃,这是何苦?”

  俏丫环巧言如簧,那股浪劲,比云姬也毫不减色,劝住了女的,她还知道顾及男方,只见她俏生土地走近惠元身前道:“小相公,任何事都得看开一点,往牛角尖钻,对事情绝无好处,小姐兰心惠质,既然对你一见倾心,你又何妨来个逢场作戏?送上门的如花美眷,在别人,自是求之不得,你就以体自持,守住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谆谆教旨,也没有动手打人的道理?再说,我们女子把身子侍人,这确是出于爱意嘛!投你以桃,你却报之以掌,真是不解情意!”说罢,噗嗤地笑出声来。

  这一大堆歪道理,出诸又俏又丽的丫环口中,不但使云姬咯咯地娇笑不住,就是窗外的麟儿,也几乎笑出声来。

  那云姬挨着惠元坐了,亲自替他斟了一杯,俏丫环赶忙接过壶,给云姬也筛上一满杯,还娇笑道:“杯儿双双,织女牛郎,要火拼,可不许在酒筵之上!”她这一双油嘴,总算和缓了紧张空气。

  麟儿舒了一口气,暗叹道:“这主仆两人,真算淫荡得可以了。”

  忽闻一阵娇细之音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娣娣于麟儿耳畔,不绝于缕,道的是:“你也太忍心了,坐看他陷身这淫贱之手,身中销魂巾,半解未消,身在筵前,如坐芒刺,这种色相生陈,软语交侵之下,他能忍念得了么?如一旦把持不牢,真元丧失,则江湖上势将传为笑柄,他一生名誉,算是全毁,你这为人兄长的,又置身何地?我本相逢陌道,彼此原是路人,事不关已,本可不问,以你二人为武林中良材美质,而且心同赤子,私心不无感动,特冒大不韪,探察这贱婢行踪,你如怕事不管,妾只有冒险相救了!”

  麟儿一听这声音,已知来人为谁,忙用传直入密会知来人:稍安毋躁,并谓自己并非怕事不管,这中间也颇含深意,时日一久,自见分晓,武林中原有正义存在,正胜邪败,自古而然,陷身泥淖之人,应知迷途速返,真如怙恶不浚,到头自有果报,彼此虽然是相逢陌道,只要同心合意,焉知三生石上无缘?承你有搭救盟弟之心,深觉惠同身受云云。

  语音传去后,也未见来人答话,麟儿举目四瞩,周围静悄悄的,也未见有半点人影,虽然有心面晤来人,但又怕义弟身遭危险,只得暂时罢了。

  这时云姬依然是满脸含春,咯咯地娇笑一阵之后,举着杯儿,送到惠元的嘴边,左手还搂着他的腰,那酥胸玉乳紧靠着惠元的身子,直恨不得把两个身子,并为一体,嗲声媚气地说道:“我的好弟弟,你也折腾一晚了,不嫌姊姊粗丑,你就饮完这杯吧!”

  惠元摇摇头,表示不善饮。

  云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一眨,随即娇笑道:“是了,你大约中了一般江湖道的毒,不放心人家的食物,总以为放了迷药之类的东西……”

  陈惠元板着脸,冷笑道:“世道式微,人心险恶,君子易测,小人难防,江湖戒言,昧无虚假,陈某就因为过于信任人家,才落得这种好结果!”

  俏丫环扪嘴笑道:“这算好心自有好报,否则何至于杯儿相并?脸儿相偎?手儿相持?”

  惠元星目一睁道:“你也放尊重一点!”

  俏丫环嘟着嘴,气道:“真是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!吃了苦头,怨得谁来?”

  云姬拿起玉杯,一仰头,饮了个杯底朝天,连干三杯,情欲更焰,见惠元不举杯,不起箸,不觉柳眉微竖,爱恨交加,竟含了一口酒,两手紧抱惠元,嘴对嘴实行强灌,惠元被压得透不过气,只得把嘴一张,“咕咚”一响,酒入喉咙,想吐却也无法。

  云姬笑道:“味道不坏吧,再来一口如何?”

  惠元把两道剑眉一掀,怒叱道:“要吃就吃,你再如此捉弄我,我作鬼也得和你算账?”说完,果然一口气饮了一大杯。

  那女人媚笑道:“你果真要坐怀不乱,我偏要让你做鬼也落个风流!”

  惠元怕她再缠,只好饮酒吃菜,俏丫环娇笑道:“早点如此,不就没事了么?这真是何苦来!”

  云姬举杯劝饮,身上披的石榴纱,在银灯照射之下,业已丝毫毕露,偏生那百花秘酿,初入口时又甜又香,但后劲极强,有道是酒为色之媒,她原本就情欲高涨,周身如火,忍耐不住,饮酒之间,惠元身迎灯光之下,更显得丰神似玉,秀逸夺人,加以被她连强带迫,饮了几杯,霞飞上颊,刚劲中更有婀娜。

  云姬睁着一双星眸,只细把他领略一番,直看得周身骨软,最难受这酒力一发作,那热流直布四肢,烧得难受还不说,最微妙的是那难言之处,直似千百蚂蚁到处钻爬。

  一个是深得儒门真谛以礼自守,坐怀不乱,禽兽不如之事,头可断,血可流,决不可干。

  一个是欲火已焚遍全身,平日面首三干,一呼百应,而今面对玉郎,百般挑引,偏来个不理不睬,但是到口美食,志在必得!

  两种情况截然不同,而且是各走极端,这哪能不似久欲爆裂的火山,一触即发。

  云姬借着酒势抚摸惠元的玉颊,惠元随手一推,无巧不巧,碰在云姬的鸡头肉上,这一来,正触着她的痒处,只闻她浪笑一声,直似银铃,蓦地离开酒筵,皓腕微抬,轻纱自落,全身业已一丝不挂,但见肤光如玉,幽香袭人,窈窕身材,无一处不引人入胜,最难得是酥胸玉股,随着起伏款摆,简直看得使人眼花缭乱,脑胀头昏。

  她左手紧抱惠元,右手在他身上一阵摸索,随着只几扯,全身的衣服,竟随手自落。

  惠元在她手上一阵挣扎,怎奈这女人功力极高,他又失去真力,如何是她对手。

  肤光如玉,纠作一团,直向那珠罗帐里滚去,她竟把惠元压在底下,想来个霸王硬上弓。

  挣扎之间,蓦闻一声娇叱:“贱婢无耻!”刹那间,劲风如涛,窗帘自落,室里银灯,被那掌风打落地上,一绿衣女郎,快如石火电闪,业已穿窗而入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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