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故事汇 > 墨余生 > 续紫龙佩 >  上一页    下一页


  瞥见一条白光,凌空奔至,宛似龙翔虎跃,激起松涛阵阵,只几闪,空中紫光,竟被来人收去三道。屋中人也不示弱,一声清叱,紫龙影如闪电腾空,与陈惠元手上的轩辕剑,好似彼此互相感应,刹那间,紫光暴涨,光幂如山。出来应敌的,正是薛琼娘,原来她已发动紫龙玉佩。在光华照耀之下,那白衣人影,正是拾得子冷浮生,空中六道紫光却是琼娘鱼篮之内,所放出的金鲤,这原是冷面观音金素霞,独门奇特暗器,无端被这白发怪童接去一半,怎肯罢休?

  仗着奇宝护体、不畏敌人所发出的森森寒气,金牛剑出手,便是“金戈指日”、“南海泛潮”、上点双睛,下临腰际,人比花艳,捷全党风驰,金牛影竟从四面八方,一阵翻滚。

  拾得子冷浮生,武功似在琼娘之上,更加天生冷峻,手黑心辣,神剑飞来,立将身子朝下一坠,紧跟着突地翻身疾转,欺身而入,右脚往前飞踢间,猛朝琼娘腹下疾攻而来。这原是阴山奇招“足蹴飞云”,用之女人身上,迹近无赖!琼娘怒骂一声:“匹夫无耻!”此时人已疾落地上,猛把剑身往下一垂,娇躯滴溜溜的迥旋转动,冷浮生的脚,只要触及锋刃,准得受伤。双方谁也不弱,但琼娘却占着神佩的优势,而将武功的劣势扳平!八人打成三组,几成混战局面。

  陈惠元暗中默察,不由想到:“如不早把敌人战退,再加上武成林、高天鹞对屋中伤者,实施奇袭,我们实力,势将大为掣肘!”

  念头一转,立将飞云剑术,使了出来。于是“浅云掩月”、“断浦沉云”、“浪卷天浮”、“山邀云去”,连环四剑,攻徐芳,刺吴文,几于同一时间,幻出无数身影,吴文的刀,挨着轩辕剑的锋口,发出一声呛朗,竟被截成两段!

  陈惠元朗笑一声,长剑漫空迥转,剑芒打闪,使人惊疑之下,恰似地动天摇。徐芳吴文,自知不敌,由吴文打出一记霹雳掌,把惠元来势挡了一下,竟抽身往后疾退。

  陈惠元也不追赶,一领长剑,竞又加入战围,两人合攻冷浮生,饶你再厉害骁勇,遇上惠元琼娘,手上所持,又是仙兵神刃,冷浮生如何可敌?

  忙发动雪窍珠,白气弥漫中,寒气袭人,青莲师太立受感染,不由机伶伶的乱打寒噤,杨袁非,也觉支持不住,加以惠元此时神威大发,剑光所及,当者披靡,群匪见机,赶忙抽身后纵。

  杨死要面子,临退不能不说话壮胆,哼了一声,话未出口。陈惠元已冷笑道:“洞庭匪首,如再不知趣,滚出此谷,莫怪我陈某要仗手中神剑,不纸张情,施毒手了!”

  杨澜故作从容道:“今晚,本帮主也懒得和你争口舌之利,但是你得记住,你们已成为瓮中之鳖,釜中之鱼,再发动攻击时,就得看你们挫骨扬灰!”

  语毕,也不待陈惠元开口答话,掉转头,立携徐吴诸匪,在狰狞笑声中,飞出谷外。

  当晚无事。

  第二天清晨,青莲师太和薛琼娘,突觉颜面红肿,头昏脑胀,浑身酸痛,而且发起烧来。陈惠元知道昨晚一战,两人都得使用内力,恙虫病的潜伏期,本来尚有四五天,这一来,无异加速把时日缩短,去了这两个绝顶高手,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下,要想凭一人之力,把人护住,委实为难。

  这孩子,天性倔强,越在危难中,愈显得谈笑风生,异常文静。他把师太琼娘,服侍睡妥后,即回到云英身旁,用太乙五灵掌,替她治疗伤势,眼看午时已过,才停下手来,正要出室察看谷中情势。

  云英突然把他唤住了。他微微一愕,忙含笑唤了一声“云姊!”立回到云英榻前。

  朱云英却把身子朝壁移了一移,满脸娇羞道:“你就此躺上一躺,我有话和你细说!”

  惠元受宠若惊,初作并蒂莲,俊脸微红,迟迟不敢躺下。

  云英娇笑道:“往常的天真淘气,到那去了?我也不是母老虎,吃不了人,你怕什么?”

  元儿只好涎着脸,笑道:“见了姊姊,就觉不能自持,可是我一点也不敢存心渎亵………”

  云英嘟着嘴,气道:“那来这么多废话?不听说,下次别想我再理你。”

  元弟弟被她说得此心难待,趁势就势,往木榻上一倒,低唤一声“姊姊!”云英闭着秀眸,玉颊微酡,艳比娇花,似羞非羞,似笑非笑,清丽之处,虽稍逊龙女,但较琼娘,毫无逊色,不由越看越爱,竟把右臂伸在玉人颈下,轻轻一抱,软玉温香,只觉玉人口气吹兰,一时忍耐不住,两唇紧贴,款渡丁香,玉人鸡头肉密触前胸,软中带硬,最是撩人心意,这一抱,也不知经过若干时间,真是异常甜蜜。

 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,袁玉英在隔房咳一声,把两人似从梦中惊醒,元儿不由低声浅笑道:“我从未想到,能获得姊姊这样的人予以青睐,此情如梦,令我毕生难忘,同门师姊中,清丽出群的人,不是没有,但和姊姊比较,那就相去颇远了。”

  语声一顿,双眸中不异隐蕴泪光,又道:“最难得还是姊姊情深似海,义薄云天,明是非,辩邪正,正气所向,不顾一身安危,未来障碍尤多,白首之盟,誓以身任。”

  儿女之情,非常微妙,这对璧人,真陶醉在爱的气氛中。就这样的情意绵绵,细语一阵,不由腹中觉得饥饿起来,云英把此一心意说出。

  惠元低笑道:“常人谓秀色或餐,只有姊姊才可当之无愧!我竟连饿也忘了。”忙打开革囊一看,不由半晌无言。

  云英是何等机敏心细,若无其事的问道:“是否干粮已罄,就此发愁?看看隔壁还有没有?我人在病中,躺着不动,吃得很少,别以为我饿着,时间一过,也就不想吃了,支持四五天,只要有清泉,还可活着,你盟兄就在最近数日,必可赶来,空急什么?”

  惠元苦笑道:“姊姊言之有理,不过无论怎样,我总得找点食物充饥,绝不能让姊姊饿着。”

  隔壁袁玉英,已走了过来,手上捧着一点肉干和饼类,临近玉女榻前,苦笑道:“两位弟妹,想用午点,我这里还存着不少,不过东西摆的时间颇久,味道已变,将就用罢!”

  玉女和惠元,知道她言不由衷,更是心存感激,由云英一把拉她坐着,两手相触,不由使云英大感吃惊,原来这位玉姊姊也发起烧来。袁玉英知道她已明白,恙虫病已逐渐发作,这大约是赤练蛇咬过后,由于流血颇多,元气大损,身子亏,发作的自然也快,何况自己还夹杂着心事重重,恙虫病不打紧,心病却是难医!回思前路茫茫,眼圈儿也不觉红了起来。

  眼前就只有这点食物,如何吃饱?玉女拈了一点糕饼,应个景儿,却拿了一块肉脯、两个杏仁饼,往元儿手上一塞。

  惠元笑道:“还有师伯和琼姊未吃我那能吃得这多?肉脯归我,杏仁饼留下罢!”

  玉英知他人重义气,舍已存人,不由掉泪道:“我们的死活,全在你一人的身上,别人可以饿,惟得你不能,敌人可能于晚上发动猛攻,你饿着肚子,如何与人对敌?在平日,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情形,这点东西,可能还不够你肠胃打底,赶快吃了吧!”

  惠元天真地笑了一笑,满不在意道:“说来惭愧,我比磷哥哥确实差得太远,别看他与人动手过招,勇比猛虎,但吃东西却文秀得连女人也不如,我呢,有东西就得大吃大嚼,连自己也讨厌这份馋相,这点肉脯,自不够量,但我可捉点鸟儿野兽,烤来充饥,还有谷内有的是松子,虽然味带苦涩,但煨着吃,尚能勉强下咽,两位姊姊,别代我发愁!”不待说完,立纵身一跃,跑向室外巡逻去了。

  当天夜晚,武成林果然发动火攻,本来形势十分危殆,好在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与云姬等,从事外援,同时天降大雨,地雷威力大为减色,在仙刃神佩护体之下,武成林的毒计,仍未得逞。

  以上经过情形,均由陈惠元一一向天神丐细说,并将人引入木屋之内,别看老叫化平日喜开玩笑,遇到这种事,却是郑重异常,进入木屋,除分别探视病人,并和师太计议以后防御步骤。

  青莲师太长叹道:“此间已成绝地,就算冲山龙外,毒龙老怪,也决不会就此罢手,何况云英伤势奇重,我和两位师侄女,身受恙虫蛰伤,一身功力也为之大减,一有出谷企图,老怪势必亲自出动。倒不如暂时困守此谷,等待援兵,默计磷侄时日,此时应已到达昆仑,再有两三日,可能人已赶到,老友还是逃了出去,潜守谷外,敌人如有动静,我们内外夹攻,以缓和形势,此意如何?”神丐自然无话可说。惠元仍然不脱天真,笑道:“师伯赶快出谷,仗着手上神剑,侄儿送你一程,合两人之力,刺杀几个匪徒,也叫他们知道厉害便了。

  神丐一脸庄严,点头叹息:“你和季贤侄,真可说是天生瑜亮,别的不说,就拿这种赤子为怀的态度,就算是武林奇花,老叫化今天晚上,倒不舍得再走,囊中酒肉俱全,咱们来痛饮一醉!”

  师太合什宣了一声佛号,垂眉答道:“穷尼久已戒酒,但人在难中,既蒙老友如此高谊,不吃也得约略沾唇,藉示楚意!”言罢,即着琼娘把酒食摆上,果然敬了天山神丐一小盏,又拣吃了一点素净食物,然后陪坐一旁。神丐酒到杯干,对于陈列的菜肴,倒不敢大肆受用,云英也移卧师太的大榻上,对这位豪爽热诚义丐,却深感投缘,当下也随着惠元,口称师伯,并还笑道:“老人家大约怕我们食物不够,竟把冒险带来之物,舍不得吃,据我估计,这一袋,已足够我们十天之用,多吃一点,绝无问题。”又把惠元轻轻一推,浅笑道:“都是你一味的只顾自己,却不知道敬老尊贤,多气人嘛!”

  琼娘抿嘴笑道:“往常,元弟天不伯地不怕,此刻却多了一个管头,真是孙行者如不戴上金箍圈,准得闹上天翻地覆!”

  神丐一口气,连饮三大杯。圆睁着一双怪眼,朝着琼娘笑骂道:“琼丫头,你也别打趣别人,嘉麟在你身旁,有时你还不是照样乱施小性。……”惠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,道是“是非自有公论”。一顿酒、把那凄凉气氛,尽情冲淡。老丐和惠元,回到小室,调息一阵后,东方将明,惠元连夜劳顿,竟已呼呼睡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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