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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三


  天王庄二老还算幸运,虽被废尽武功,却因监禁的秘室十分坚固,冰原震裂,冰峰倒坍,不过将他震伤,并未压成血饼,才被忽不赤这伙人于清管冰谷时找了出来。

  钱、竺、刁三女当时虽觉得乃师并非善良,并暗通中原诸小侠而相继出走,但她自幼就受男贞子抚育,十多年来,男贞子对她们仍是爱护备止,这时眼见乃师伤重将死,无不痛哭失声。

  阿尔塔儿黯然道:“敏郎!你看他两人还有没有救,也把人家救一救呀!”

  于志敏知道男贞、女贞原是兄妹自相苟合,老大不愿救他,却因阿尔搭儿泪然欲泪,又觉不忍,说一声:“我试试看!”矮身下去,拍通两老七十二处穴道,再给他两人含了几粒灵药。

  过了约半盏茶时,两者腹中一阵雷鸣,吐出几口余血,于志敏一看那血色,不觉轻轻摇一摇头。

  邱处机也叹一气道:“肝胃牌三经俱绝,无可救了。”

  钱孔方“哇”一声哀叫,倒往阿尔塔儿怀中。

  于志敏看得只是摇头,叹道:“肝胃牌三经虽绝,若伤者武功尚在,仍不难救活,但这两位老人先被废去武功,点断经脉,要想续回经脉,最少也得花上一年的时间………”

  钱孔方刚被阿尔搭儿拍醒过来,一听丁志敏要一年时间,急道:“你说是还有救?”

  于志敏点一点头。

  “救呀!”钱孔方带着哭声叫了起来。

  诸女虽觉二老原是敌人,但受伤到这般田地,怎能见死不救?也纷纷催促檀郎下手。

  惟有半仙之体的邱处机暗想三经尽绝,仙丹也难救命,怎

  生救得转来,他心内兀自狐疑未定,于志敏己自怀里取出一包金针。

  由得邱处机自命为长春真人,此时也不禁失声呼道:“小友竟连佛法的金针度厄也学到了!”

  于志敏摇摇头道:“晚辈学得不全,所以一直未敢擅用,而且佛门虽然广大,不度无缘之人,谣老前辈与佛门有无办法,只有尽心尽意,才可判别了。”

  他虽然认为没有多少把握救治天王庄二老,依旧一计接一针,刺进二者各处针道,约经顿饭时光,男贞子一声哀吟,睁开半只老眼,迅速向各人一掠,又合了起来。

  钱孔方急叫一声:“师父!”

  男贞子面呈愧色,却不肯开眼。

  在这时候,女贞也“哎”一声呻吟,睁开双目。

  于志敏忙道:“老前辈觉得怎样?”

  女贞子用那弱如游丝的声音,断断续续道:“是我们那几个娃儿哭么?我不行了,她们做得很好,总算没有玉石俱焚,替祖师创下的流民会留下清白的一脉。”

  甭说是“鸟之将死,其鸣也哀,人之将亡,其言也善。”

  诸云芬为恶一世,在这重伤将死,幸得苟活的片刻,竟会想到师门清白的事,说起来也令在旁边的人感慨万端。

  于志敏见他还要无休止地说下去,忙道:“老前辈不必多言,我用金针度厄,继续贬穴。”

  “啊!金针度厄?佛门无上的济世功夫……”女贞子一听金针度厄,似觉自己尚有无穷的生命,双目暴射出一种希望的光辉。

  但是,任凭三位女徒哀泣呼唤,几自双目紧闭的男贞子诸云芳忽然厉喝道:“哥哥!你我还不该死么?”

  女贞子被她这位成为妻子的妹妹一喝,不觉长叹一声,连说:“该死!该死!……”猛吐一口鲜血,双眼向上一翻,便自咽气。

  钱孔方生怕乃师也要自寻短见,玉指一伸,欲点男贞子穴道。

  男贞子惨笑一声道:“好娃儿!不必这样,为师获再见你们,死也瞑目了,难道还教我继续作孽现世?”狠狠一咬牙根,鲜血也冲口而出。

  钱、竺、刁三女见师傅与师伯相继身亡,一恸几绝,揽着男贞子的尸体陶陶哀哭。

  瑾姑、阿尔搭儿忙将她三人披开劝慰,好容易才肯止悲声。

  于志敏点头叹叹道:“两位前辈临终自觉,不失为善人,我拼着耗损一半真气,也可使他在半年内康复,那知他竟这般烈性,但他又在那里寻到这种烈性毒药?”

  钱孔方哭得两眼红肿,听于志敏独自探索毒药的来源,恨恨地骂一声:“蠢才!你不看里面有假牙?……呜,呜,快赔我师父来!”

  于志敏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,还要骂人,想笑又不敢笑,说一声:“是,是!”对冰原劈下一掌,打陷了一个深窟。

  钱孔方惊道:“你可是疯了?”

  于志敏道:“让他两位老人家静静地躺在这冰清玉洁的窟中罢。”

  钱孔方一瞥之下,发觉檀郎眼眶也有点发红,心想:“我以为你是木头人哪!”含泪点头道:“你去吧,那边还有许多人待你解救。”

  于志敏回头一看,突见忽不赤带来魔俘个个垂头丧气,生趣全失,急慢应一声,携着血焰剑奔去,在他面前一阵晃动,果然把那如醉如痴的群魔惊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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