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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二


  “嘭”一声震天价的巨响,但见白刚随声而起,向半空疾射。风火法师猛晃几下,“啪”一声暴响,支持身子的禅杖立即折断,人也仰翻在地上。

  葛云裳眼见檀郎被对方击飞,惊得几乎叫出声来,当下顾不得自己的安危,就要飞身抢救。

  但她脚下一顿,又被独脚阳春拉紧,轻声道:“姑娘且休发急!”

  葛云裳气急之下,纵掌一扬,即要劈下,却闻风火法师哈哈笑道:“好小子不曾送命总算难得,佛爷三招不曾让全,暂且留你一命,待你伤愈,再来追取!”

  葛云裳转头看去,已见白刚盘膝跌坐地上,垂头闭目,双肩还在抖颤不已,想是受伤不轻。但风火法师既已这般发话,料想无意加害,只好耐着性子等候。其实,风火法师也已受伤不轻,话声一落,即率门人退去。葛云裳三脚两步奔到白刚面前,见他剑眉紧蹙,脸色发青,唇皮发黑,形如木偶,不觉哀叫一声:“白郎!”还待替他推宫活血。

  那知手势才动,又被独脚阳春拉过一旁,轻声道:“贤夫虽是受伤不轻,但他秉赋奇厚,想是不至碍事,他目下正在运功疗伤,已入人我两忘的境界,若要把他唤醒反会使他走火入魔,无法疗治。”

  葛云裳听说这般严重,不免吓了一跳,再望白刚头顶,果有雾气蒸腾而上,心知独脚阳春所说不假,答讪道:“成前辈!你知他几时才醒得过来?”

  独脚阳春摇头道:“这倒要看他自己能否通关来定,老朽功力太差,不敢妄下断语。”

  葛云裳答讪了一会,又道:“那妖僧恁般厉害,当世不知尚有何人能敌。”

  独脚阳春笑道:“南北二空,灵台二友,都是绝胜高人,制服妖僧并不困难,但他们顾及修真炼道,不肯轻易开杀戒,只怕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吃亏的还是正派人物。幸而,贤夫已把白虎胆交在老朽手中,那妖僧永远变成破子……”

  忽然一阵笑声由身后响起,两人回头一看,见是钱美瑜飞步而到,不禁一惊。

  葛云裳一探衣底,即要发锤。

  钱美瑜笑道:“你且休发恶,我还不想和你打!”

  她语声一落,即奔到白刚另一侧,板起脸孔,喝一声:“拿来!”

  葛云裳“哼”一声道:“拿什么来?”

  钱美瑜道:“你别装蒜,乖乖献出白虎胆便罢,否则姑奶奶就先要这贱婢的命!”

  葛云裳一见对方那怪像,便觉满身是气,叱一声:“你敢!”便要出手。

  独脚阳春赶忙拦阻,转向钱美瑜道:“白虎胆在老夫手中,未必不可奉上,但你取到手之后,说不定还要出手伤人,是以必须走开几步,才可给你!”

  钱美瑜膘了白刚一眼,说一声:“好!”诡笑一声,横挪五步。

  独脚阳春迟疑一下,向葛云裳道:“姑娘暂借蛇宝一用?”

  葛云裳不明何故,但仍掏出蛇宝,递了过去。

  独脚阳春打开小布包,将蛇宝握在右手,再取出白虎胆握于左手,将两件宝物向对方摇晃,沉声道:“我右手这个蛇宝,是千毒的克星,你若要凭毒功邪术和老夫动手,恐怕死无葬身之地,你再离开十步,我自然将白虎胆抛给你!”

  钱美瑜这时才明白当初罗美珍和葛云裳交手,毫无效果的原因,忖度形势,自己孤掌难鸣,佯笑道:“依就依你,但你若不交出白虎胆,姑奶奶要取你老命!”话毕,又横挪十步。

  葛云裳见她一走开,便跃身过去,挡在两人中间。

  独脚阳春猛一抬手,抛出一物,厉喝一声:“接着!”

  钱美瑜见一物飞到,以为果然是白虎胆,即伸掌一握,那知来物一入掌心,登时痛澈肺肝,整条手臂如被烈焰焚烧,惊得急忙把它甩开,颤声骂道:“老贼胆敢骗我,姑奶奶不剔你的骨,誓不……”

  葛云裳怔了一怔,旋即明白独脚阳春将蛇宝抛给对方,妖徒练有毒掌,自难禁受,即趁对方颤抖未定,一抖鸳鸯锤,雷射而出。

  钱美瑜骂声未落,已被双锤将她一对肉峰打回胸骨里面,惨叫一声,登时倒地。

  葛云裳纵身过去,抬回蛇宝,正待走回白刚身旁,忽听格格两声娇笑,黑衣少女金美琪已站在白刚身旁,一柄寒气森森利剑也架在他的颈上,不禁惊得芳容惨变。

  蓝风金美琪瞟了葛云裳一眼,又格格笑道:“老贼少施诡计,若不乖乖将白虎胆抛过来,我就先教这小子身首分家。”

  独脚阳春大吃一惊,转望葛云裳,见她更是满脸惊慌之色,他并不是舍不得交出白虎胆,而是怕交出白虎胆之后,失去凭特之物,更难挽救白刚一命。

  金美琪见他犹豫不决,手中剑晃了晃,冷冷道:“怎么样?你要白虎胆还是要这小子的命?”

  独脚阳春眨眨眼,计上心来,慢吞吞道:“白虎胆定必遵命奉上,但仍要请……”

  金美琪厉声道:“少废话!快点抛过来!”说毕,利剑又是一晃。

  葛云裳急得要哭,忙叫道:“成老前辈!快把白虎胆给她吧!”

  独脚阳春阅人已多,见对方虚晃两剑,都没碰着白刚毛皮,便知对方不但想得白虎胆,还要打算连人携去。随即提起真气,高声叫道:“老好立将白虎胆抛给姑娘,但请千万别碰及小侠,他这时正在运功疗伤,若害他走火入魔,便是姑娘毕生恨事!”

  金美琪被他说中心事,秀脸微红,叱道:“我懂这个,不要你说,快抛过来!”

  独脚阳春细察白刚,见他眉梢微扬,知是行动已满,大叫一声:“姑娘接着!”即将白虎胆抛了过去。

  白刚运气行动,转了三周天,一股气流,在体内才略为通畅,被独脚阳春的叫声惊动一下,顿觉关元一紧,赶紧聚力一逼,硬生生挤通生死玄关,几乎要走火入魔。

  独脚阳春抛出白虎胆,故意偏出一步距离,金关琪见白光一闪而到,只得一歪身子,伸手去接。那知白虎胆没接到手,您觉腰间一麻,登时倒地,她星眸微启,认得点中她穴道的人正是白刚,但那葛云裳一步欺上,纵指一戳,又点正她的死穴,这一个未尝甜头,先尝苦头的佳人,便一声不响地死在荒山。

  白刚随手拣起白虎胆,见金美琪已死,不禁叹一声:“这人还未该死罪!”

  葛云裳噘嘴道:“还说不该死哩!方才她把利剑架在你颈上,几乎把人家惊死!”

  白刚见她用情之深,下手之辣,不禁默然。

  葛云裳将蛇宝递了过去,关切地叫一声:“白郎!你可完全好了?”

  白刚微微道:“已经不碍事了,我们走吧!”

  独脚阳春过来一看,见白刚印堂发暗,急道:“我们快找一处村店歇一两天!”

  他是当代名医,此言当然大有用意,不但白刚自己明白,连年幼性急的葛云裳也听得明白,向独脚阳春一拜道:“全仗你老替白郎医治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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