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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


  第四章 邂逅

  “为你,我……千秋不悔?”这是一句多么坚定不移的说话!聂风定定瞄着眼前那座美女塑像手中的玉佩,轻声细读着玉佩上这句誓言,一时间呆在当场。

  这座美女塑像,不单与正面的关圣神像两痛相连,而且两个塑像的手脚,亦紧密胶连,恍如在隐喻这个美女与关羽将会永永远远融合一起,生生世世再不分开……纵使千秋过尽,芳心不悔!

  这个拥有倾城艳色的美女究竟是谁?为什么她的塑像会被人刻意雕在关羽神像之后?再者谁是雕像人?

  能够找出雕像之人,相信便能寻出一切事情的前因絮果……想到这里,聂风蓦地发觉,那个玉佩并非真与这个美女塑像的手固定胶连;那个玉佩,似乎是可以拿下来的……聂风不由自主欲伸手把玉佩拿下,囚为他还想瞧个清楚明白,究竟除了这七个字外,这个五佩还会有些什么?

  尤其在玉佩背面。

  惟是,就在聂风把玉佩拿下刹那,他便发觉,玉佩背面赫然只是刻着一句话:“多管闲事的人,你所能知道的仅止于此,再见!”再见?再见这两个字的意思是……?

  正当聂风恩忖之间,美女塑像那只本来持着玉佩的手,嘎地传出“卡”的一声……聂风霎时面色大变,他终于明白“再见”的意思了。

  电光火石之间,他霍地一跳!

  接着!

  爆!

  “隆”!一声巨响,整个关圣庙骤然发生一场剧烈爆炸;炸力之强之劲,更当场把整座庙轰个四分五裂,火屑横飞,瞬间已陷于一片火海之中。

  只是与此同时,在距这个火海十丈之遥的叶林内,正有一个人长身卓立,静静的瞪着眼前的这片火海,这个人正是聂风!

  以他快绝的轻功及身手,适才那场爆炸还未有足够资格把他炸死;他的身体甚至没有半点损伤;不过他的脸虽仍旧冷静,私下却是思潮起伏:“好利害的布局!这个躲在幕后的人,想必早已预备若关圣神像后的美女塑像一旦被人于无意中发现的,届时便必须杀人灭口。而这个人亦算准发现美女塑像的人,定会寻根究底,拿下那块玉佩再行察看,于是便正好中了圈套;那块玉佩,显然是引发神像内火药的机关枢钮……”不错!只要藏在关圣神像内的火药一爆,不独能把神像这项线索毁灭迹,更可把发现的人一并炸死,杜绝后患,可说是一石二鸟。

  然而这个幕后既然顾虑关圣神像后的美女像总会有天被人发觉,何解还甘愿冒被发现之险,把美女塑像在关羽之后?

  这个人的目的是……一念至此,聂风又想,这个幕后者可能与那美女塑像有一段极为紧密的渊源;幕后者或会认为,这名绝色美女的地位与关羽实应同样重要,世人既把关羽膜拜如神,这名美女当然亦值得世人下拜因此,幕后者把美女塑像雕在关羽像后的目的,极有可能,只是想世人在拜关羽之时,同时也是朝这美女跪拜……只因为“她”也配!

  可是,为何幕后者会认为这名美女亦值得千人拜?万人跪?这名美女到底于过什么伟大的事?

  聂风只觉愈想愈是不通,愈想愈不明这个躲在无双城后的神秘幕后的用意;而正当他在反覆思索之间,忽闻远处人声鼎沸……他随即朝声音出处一望,但见百丈开外满是熊熊火把;他知道,定是居于此带的城民惊见关圣庙这个方向烈焰冲天,才会跑过来看个究竟。

  聂风本来还想待火势稍缓时再仔细查看这座庙,但为免会遭城民发现他曾夜探关圣庙,于是不由分说展身一纵,便如晚风般消失于沉沉夜幕之中。

  第二天一大清早,无双城的大街小巷已站满无数低下城民,大家都在窃窃私语:“哗!想不到城东那座关圣庙倒真邪门得很!”“是呀!前阵子那场分屠杀已是骇人听闻了,昨夜还无故发生那场大火,只不知是谁捣的鬼?”“鬼?嘿,我看庙内真的是有鬼了!否则怎会接连发生凶祸?”“胡说!关公爷爷正气可昭日月,怎会许那些游魂捣蛋?……“我看未必!自从那场分屠杀之后,连庙内的庙祝也神秘失踪了,也许,庙祝曾看见一些不应看见的东西,才会怕得自行失踪。

  “庙祝”二字一出,一条头戴斗笠、正在一面前行一面啃着馒头的身影,霍地在距一众城民不远处止步;这条身影不是别人,正是聂风!

  原来聂风昨夜离开火海中的庙圣庙后,便往客栈暂宿一宵,并准备于今日回去那座关圣庙看看有什么昨夜漏了的线索,没料到适才竟会在与城民擦身而过时,听见这“庙祝”二字……聂风不由暗思:“庙祝?是了!怎么昨夜我从设想过庙祝?”每间庙的庙祝,职责除了是收集善信们的香油钱外,还要打扫庙里庙外;当然,打理神龛上的神像更是他们的工作之一;所以关圣庙的朝祝,一定早已知道关羽背后还有美女塑像的事,极有可能,那个美女塑像甚至是其杰作……但正如城民们说,这个庙祝早已失踪;聂风深信,这个庙祝定与那个幕后者有关,也许庙祝本来便是幕后者亦不足为奇!

  可是无双城虽非人海茫茫,城民的数目也自不少,要找一个失去踪影的庙祝真是谈何容易?

  就在聂风正不知下一步将何去何从之际,他淬地感到,身旁赫然出现了一股气!

  那些所谓武林中人,大部习有内功,不管底子深浅与否,身上均能散发一股无形的气;内功愈深,气便愈强。

  聂风在江湖中打滚多年,也算见过不少高手,也曾感受过形形色色不同种类的气。

  譬如说,内家高手有“真气”,霸者有“霸气”,杀手有“杀气”,剑客有“剑气”等等,然而没有任何一个高手的气,能像此刻聂风身旁的气一样独特,更能令聂风称奇!

  那是一股非常非常浓烈的杀气!

  无论杀气多么浓烈,本亦不足称奇;不过最奇的是,这股杀气的目标并非聂风,而是聂风手中的那个圆鼓鼓的馒头!

  啊!谁想杀掉聂风手中的馒头?

  呀!是她!那股浓烈杀气来自她的双目;她,原来是一个七岁的小小女孩!

  但见这个小女孩头束两条小小辫子,圆圆的脸蛋衬着少许苹果殷红,个子矮矮胖胖的,活像一个不倒的小冬瓜,真是可爱极了。

  小女孩还在吮着姆指,羞羞的、怪可怜的,惟是一双圆而明亮的眼睛,却牢牢的盯着聂风手中的馒头。

  不错!那股浓烈杀气确实发自她的双目!她的眼睛像在告诉聂风,她想以自己的口来把这个馒头杀掉!干掉!吃掉!

  聂风从役见过如此独特而馋嘴的杀气,他瞧见那小女孩快要连口涎也流出来,真是到“物我两忘”的最高境界,私下不禁失笑,遂蹲下身于对小女孩柔声道:“小乖乖,你叫甚么名字?”小女孩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聂风的馒头,口里不由自主的吐出一个名字:“小……猫。”小猫?聂风一怔,心想这女孩的双亲怎会如斯“才情横溢”,居然为自己孩子取一个动物的名字?不过她倒真又人如其名,确是有一双如猫般圆而明亮的眼睛!

  他温然的笑了笑,又问:“小猫,你很饿?”这个唤作小猫的小女孩忙不迭点了点头;聂风即使不用“冰心诀”,也可听她的喉头在“骨碌骨碌”的上下滚动,只是肚子却没有“咕咕”的响;可以推想,她仅是馋嘴而已,并非真的饿得要命。

  聂风素来“坚强不屈”,纵然面对“神”那样的顶尖高手亦从无畏惧,然而在他一世英名,终于也敌不过这女孩那股想干掉馒头的无匹杀气;他心软了,且忙不迭徒怀里掏出另一个以布包着的馒头,递给小女孩,还轻声道:“那个馒头我刚咬了一口,这个馒头却仍然圆鼓鼓的,来!小猫,要不要吃?”要不要吃?这条问题根本多此一问!聂风但听那小猫随即兴高采烈地高呼一声:“谢谢!长发哥哥!”接着不由分说,已一手接过聂风手中的馒头往嘴里送;出手之快,恐怕比那些武林高手亦不逞多让!

  想不至!世间最利害的武器并非刀剑神兵,竟然是一个小女孩的眼睛;在她那阿怜兮兮的目光下,强如聂风亦要甘拜下风,把馒头“彻底奉献”!

  聂风默默瞥着小猫一口一口的咀嚼那个圆鼓鼓的馒头,益发感到孩子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动力孩子门大都十分纯真,尽管是吃也是如此认真;吃就是吃,不吃就是不吃,每一口都非常坚定,勇往直前,义无反顾!

  只是,又有谁曾想到,如此可爱的孩子,将来或长成为不同的人?眼前这个唤作小猫的女孩,说不定长大后仍会以她这双可以令男人们心软的眼睛谋生,继续发扬其讨人喜欢的拿手技俩,纵横情场?

  这并非全无可能!目下聂风那个威震武林的师父雄霸,也许当年便是一个淌着鼻涕的黄毛小童!

  因此,小孩子可以说是人间的未来希望,谁会忍心残害如此可爱而孕含生命力的小小物礼?若然真的忍心,那这个人便是人间魔鬼!

  不消片刻,小猫居然己把整个馒头吃个清光;她的目光,复再“如泣如诉”般落在聂风手中那个仅咬了一口的馒头上,聂风为之一愕,问:“不是……吧?这个咬了一口的……你也要?”小猫闻言又是不住点头,聂风瞧着她那两条随着她点头而摇幌不定的小辫子,终于不敌投降,双手把馒头奉上。

  惟就在小猫接过馒头,正要忘形大吃之际,斗地,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,道:“你这只馋嘴的猫儿,家里又不是不给你吃的,怎么老是合不了嘴?我吩咐你站在那边等我,你却又在这里求陌生人给你吃的;我这个当哥哥的,颜面也给你丢尽了……”语声未歇,一双手已扭着小猫的耳朵,扭得小猫叭叭大叫;却原来,扭她耳朵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!

  但见这男孩眉目端正,一身粗布衣衫,背着一个草篓;草篓载着一个小小铲子和三数株绿草,一身装扮本无甚稀奇,然而却令聂风面色一变。

  只因为,这男孩也有一头随意下来的长发,骤眼一看,聂风还以为这个是十岁的自己;当然若看真一点,便会发觉两者其实并不相像;这男孩的五官较聂风十岁时的五官硬朗一些。

  不过童年时的聂风曾经历重重劫难,依旧坚强不屈;这个外表较聂风十岁时看来更坚强的小男孩,又是否真的十分坚强?

  聂风眼见小男孩扭着小猫的手死命不放,当下劝道:“饶了她吧!她并没求我给她馒头,是我主动给她的……”男孩听罢,方才定神一瞟聂风,道:“长发哥哥你实在太好了,但我身为她的哥哥,若再纵容她:只怕她有天胖得走不动时,届时候谁捉老鼠?”小猫却大嚷大叫:“我……不要捉老鼠!老鼠这么难看,又不可以吃,捉来干啥?我又不是真的猫……”听着这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,男的刻意要装作大哥之威,女的却始终不脱“馋嘴猫”的本色,聂风只给他们逗得矣了起来;不要过在笑意之中,他同时挥手在小男孩的手腕上轻轻一抹。

  小男孩骤觉手里一软,扭着小猫耳朵的手当场松开了;其实聂风只是不忍看着小猫在吃苦头,才会以很基本的点穴手法轻抹小男孩的手,以图令他放弃其妹子。

  岂料在小男孩小手一松之际,小男孩己表自禁的指着聂风,掩着嘴高呼一声:“哗!”哗?怎么他的表情如此夸张”他在“哗”些什么?

  小男孩隔了半晌方才懂得说话,像是在异常吃惊地间:“长发哥哥,你……懂武功?”聂风一愕,不虞他会间这个问题,然而还是点了点头,答:“懂一点点,都是花拳绣腿!”小男孩道:“长发哥哥你的怎会是花拳绣腿,你懂点穴啊!求你收我‘小南’为徒吧!”说着已闪电跪下,猛向聂风叩头。

  小南?这个名字倒像个“人”的名字,聂风多么害怕他父母又曾把自己儿子以动物为名,唤作“小狗”或什么的,好用来衬找“小猫”的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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