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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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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王,风儿仅得六岁,怎有能耐将之挂起?你不是在说笑吧?”颜盈反问。“无论如何,身为男子,应该对自己所作的事承担一切责任!” 聂人王说着轻拍聂风左肩,问:“风儿,你明白没有?” 聂风似懂非懂,但目光中却流露着一种在小孩眼中罕有的坚毅之色,缓缓地点了点头。 “很好。”聂人王展颜一笑,继续道:“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冰心诀吗?” “记得!心若冰清,天塌不惊!” “对了。冰心诀能使人心境清明,我只想你熟习冰心诀,不想再见你舞刀弄枪,知道吗?” 聂风不解地问:“为什么?” “小孩子别要多问,待你长大后,自然会明白爹爹的一番苦心。” 聂人王说罢转问站在一旁的颜盈:“盈,你道是不是?”随即轻挽颜盈的手。她不知为何面露愠色,把他的手甩开。 聂人王的心略感不妥。 聂风却没留意父母之间的变化,他只是定睛注视着雪饮,圆圆的眼睛彷佛在对雪饮道:“雪饮啊雪饮!我一定可以把你放回原处!” ※ ※ ※ 聂风虽然是这样的想,可是以其微末的力量,当真要挂回雪饮,却是谈何容易? 已经是第三天了,他仍是努力不懈地将雪饮提起,提至半途又不枝放下,一次接着一次,毫不间断。 颜盈慵懒地斜椅窗旁,半张娇俏凤眼,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这样那样,心中不禁感到这个孩子真是出奇的傻。 和他父亲一般的性子! 聂人王又到田里工作去了,他似乎乐此不疲;颜盈每天除了淘米做饭和打扫外,多半是无聊地坐于窗旁,怔怔地极目窗外,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。 有些时后,倘若邻舍经过,都会有善地唤她一声“聂大嫂”,颜盈总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,笑容当然颇为生硬。 是的!她不高兴别人如此称呼她,她本应叫作“聂夫人”呀,如果聂人王仍然是天下第一刀客的话……可惜,聂人王已非昔日之天下第一刀客,她亦永不会是“聂夫人”。 “聂大嫂”三个字钻进耳内,真是每字如雷! 对其而言,农村的生活虽是平淡且不快乐,幸而她仍有聂风,这个孩子还是挺得其欢心的。 他和大多数的孩子不同!他不喜多言,也不会问一些令人无法解释的问题,不过最重要的是,他十分喜欢陪伴在颜盈的身旁。 这也许是天下第一刀客唯一不同凡响的遗传。 颜盈瞧见聂风忙得久了,不由得怜惜地道:“风儿,先歇一会吧,别要给累坏了。” 聂风仍旧不愿中途放弃雪饮,答道:“娘亲,我会的了。” 一面依然顽强坚持着,可是气息已越来越粗。 颜盈也没动气,深觉这个孩子此番心力必定白费,纵然身为他的娘亲,亦根本不相信聂风可以办到。 然而她也太小觑自己的儿子了,如果她知到在过去数晚,每当夜阑人静之际,一个小小的黑影还在不断努力着的话,那么,她一定会大吃一惊! ※ ※ ※ 就在第五天的早上,天未破晓,颜盈已先自起来,往厨中准备早饭。 当她刚从寝室步出时,她就发现了一桩奇事,不自禁地高呼一声! 只见雪饮已安然挂于墙上,颜盈不可置信地看着它,瞠目结舌! 聂人王也闻声而至,眼前情景亦叫他一愕。 夫妇俩面面相觑。 “是风儿挂上去的?”聂人王问。 颜盈摇首,道:“谁知道!他那有此等能耐?” “跟我来!”聂人王一面说一面和颜盈步进聂风的寝室。 昏暗的寝室之中,聂风仍然在倒头大睡,甚至适才颜盈的叫声亦未能把他吵醒,他看来极为疲倦。 聂人王细察之下,发觉儿子的双手早以擦破,显见是因为曾摔跌无数次所致。他将这一切看在眼内,忽然道:“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孩子。” “人王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“是他干的!”聂人王脸上泛现嘉许的微笑,即使寻常刀客也不能轻易地把雪饮挥动,由此可知聂风的潜力深不可测!短短数日之间,竟然可以将雪饮挂回墙上,当中更曾因为气力不继而多番倒下,可是,他仍然能够站起来,再接再厉,实是小孩中罕见! 颜盈更是雀跃不已,喜道:“太好了!人王,那么你今后别要强逼他习什么冰心诀了,索性传他傲寒六诀,好让他有天能克绍箕裘,成为另一个扬威武林的刀客!” 聂人王骤听颜盈之言,并不即时回答,沉思一会后,才慎重道:“我逼风儿挂刀,只为要锻练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汉,仅此而已。至于刀法,学了它,反会令他涉足江湖,一入江湖,人便难以回头,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上!” “但风儿资质如此上乘,若然得你倾囊传授,届时只有别人死在他的刀下,他又怎会死在别人手上?”颜盈满怀渴望的道。 聂人王听罢只是微微摇头,他坚决不传聂风刀法,实是另有苦衷。 颜盈的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,彷佛是被他那颗坚决的心刺伤。 她默然一瞥睡着的聂风,过了良久,才慢慢转身,迳向厨中走去。 聂人王尾随而入,问:“盈,你在生我的气了?” 颜盈不加理睬,只顾低头淘米,半晌才道:“别要空着肚子作活,吃点东西才到田里去吧!” 她这句话听来虽是一片体贴之言,可是,语调却是异常的冷淡。 聂人王的心头不禁一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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