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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五


  刘礼咳了一声说:“徐小王爷,无论如何,白玟姑娘总把本皇子的心意转达了吧?”

  “这倒没有。”徐定疆脸色恢复平和的说:“她看得出来我不愿降,也就省了这番口舌。”

  这是什么话?岂不是说自己白费唇舌?刘礼眉头微微一皱,随即面色一舒的说:“无妨,我且再说一遍……只要小王爷愿降,南角王、右督国王两职,小王爷可任择其一,就算还有其他要求,也可以商量。”其实东极、北域也成,不过刘礼知道徐定疆对那两城不会有兴趣,也就不提。

  条件果然丰厚,徐定疆微微一笑说:“卫国使这么爽快……好!”

  这下崖上崖下众人同时一惊,只听徐定疆接着一指陈康说:“若能先杀了这害死我父亲的老贼,一切好商量。”

  这下成千上万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康身上,大部分崖上的南角城部队却都是一头雾水,南角王明明是先中白浪一击,再被刘礼分尸而亡,怎么扯到了陈康?一些官兵却也同时想起,当时徐靖一殁,徐定疆确实放下了白浪转而寻找陈康,看来陈康确实大有问题,只不知问题在哪里?

  陈康不愧老奸巨猾,他一捻白须哈哈大笑说:“这是笑话了,若因两方为敌,小王爷视本王为仇不足为怪,但徐王爷之死却与我有何关系?”陈康心里算计,徐靖可能会投降一事徐定疆决不至于说出,那他如何将徐靖之死归责到自己身上?

  徐定疆却没被难到,他哼了一声说:“两军交战,伤亡难免,你若光明正大投向叛军,我也无话可说,但若非你包藏祸心,故意押后部队出击时间,三万大军岂会这么晚才出动?若非苦守无援,先父岂会受围攻致死?不只如此,因你阵前倒戈,阵亡官兵更是多达数万人。你根本是利欲薰心、背主忘义,这数万人命……陈康!你难辞其咎。”说到后来,徐定疆越来越激动,声音也越来越大。

  没想到徐定疆居然扯到这里来了?陈康可是楞了楞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,而在这一瞬间,崖上崖下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满与轻蔑,却是听徐定疆这么一说,敌我两方的官兵难免都会觉得,陈康这次叛变,做的太不择手段了些。

  刘礼暗暗觉得不对,虽然他未必赞成陈康所为,但也不能让徐定疆这么煽动部队,他连忙张口岔话说:“两军交战,难免会用些计谋,这也是为了保护部队,减少损失,小王爷以为然否?”

  徐定疆暗暗佩服刘礼,没想到他不但带兵高明,言词间也不稍让,徐定疆蓦然燃起了一股斗志,哈哈笑了一声说:“说的好,但这么一来,岂不是任何诡计都可施用?是不是也可以引蛇族、熊族入境?是不是也可以滥杀农民以减低敌方战力?

  是不是也可以任意杀害降兵?”

  徐定疆轻描淡写的一说,刘礼如何作答且不细述,白家众人却同时想起白浪与熊族的关系,尤其是还坐在马车中的白浪,听到此言不由得一惊,算算时间,那位周广前辈早谈到了熊族,却不知道把自己背信的事情说了没有?白浪想起熊族少主宏仑的个性,心里不禁暗暗发急,宏仑父亲只怕会发兵南攻,这事可得快生告诉刘礼,否则现在北防空虚,若给熊族攻入,这批部队可说是腹背受敌、无处可逃,若这批部队也被熊族吞没,只怕都城也难保,人族岂不是要被灭了?

  躲在木屋中的白玫却是听的心中暗暗挣扎,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徐定疆呢?说了之后徐定疆的战略必然改变,但到底是好是坏……她一时实在想不清楚,这下真的顾不得害羞,白玟咬咬下唇,重新走出了木屋。

  刘礼自然不知道白家人心中有这么多的变化,他只是暗暗惊讶,没想到徐定疆的口舌如此犀利,还好徐苞哈哈一笑,替他解围的说:“小王爷此言差矣,当年若非王爷向先皇投诚,岂会有这五十年的太平盛世?小王爷将之与那些天怒人怨的做法相比,岂不是太过了?”

  徐定疆刚刚自然而然的发笑后才说话,但一面说,心里一面有种怪异的感觉,自己已经两日笑不出来了,没想到与对方斗口斗智的同时,竟能稍获解脱?说到底,自己沉浸于悲伤中,对谁也没有好处,只要记得替父亲报仇,确实也不该这么悲伤下去,想到这里,徐定疆蓦然感到一阵轻松,反而觉得前两日的情绪低落,似乎稍嫌矫情了些。

  徐定疆既然想通了,神情也放得轻松了些,他斜斜望了徐苞一眼,哼了一声说:“天怒人怨是吧?懒得跟你们穷辩,好吧,你们看来是打定了……卫国使,让我说句公道话,好不?”

  徐定疆态度突然一变,刘礼可是大不习惯,他怔了怔才说:“小王爷请说。”

  “你们那种没用的攻击省省好不好?”徐定疆哂然一笑说:“还是想到了有效的方法再攻。说老实话,我们上面万余兵马,只要一、两千人轮流看守,你们怎么样也冲不上来,还落个累累伤兵,何苦呢?”

  这句话可是把站在刘礼身后不远的何威凡损了一下,他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,但在这种场合,他自知没身分发言,只好闷不吭声。只见刘礼脸色却也不大好看,只点点头说:“承教了。”

  “还有一件事。”徐定疆挥了挥手又说:“不小心杀了六尊者,替我道个歉。”

  这话可说的其他五位尊者脸色大变,刘礼正不知该不该答话时,徐定疆接着又说:“还有那家伙……”他手指着陈康,脸色突然一沉说:“顺便先向你的遗族致歉……”徐定疆突然放大嗓门,运足功力大喝一声:“老子非杀了你这老浑蛋不可,你等着!”。

  在功力催发下,徐定疆的声音爆传出去,直震的四面林木中走兽四散,禽鸟乱飞,功力较低的人更是心神动荡,脸色发白,连天地间都还传回如雷响般的隐隐回音。刘礼等人功力虽然不低,神色却也是大变,原来徐定疆的功力如此之高?而其中尤以陈康脸色最为难看,只不过他们却不知道,徐定疆这个大嗓门,与那身怪功夫颇有关系,也不见得真的如想像之高。

  话一说完,徐定疆转身就走,隐没在崖颠,刘礼等人被这么回马一枪,轰得无话可说,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应答,而是能与这样威势匹敌的声音,现场是没有人发得出来了,强要回话反而献丑,刘礼等人只好转回主帐,脸上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但每个人的怒意几乎都到了最高点,徐定疆现在就算想投降,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赞成。

  徐定疆转过身来,恰好遇到一脸怔色的唐灵、孟启,还有正接近的白玫,却是连他们都弄不清楚,徐定疆在谈判前、谈判后的态度与神色怎么大不相同?

  徐定疆见到三人的神色,他忽然间感到十分轻松,哈哈一笑说:“大敌当前,哪有空感伤?走,我们去商议对策。”

 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定疆的话奏了效,整天,下方部队还真的没有任何一波攻击的动作,直到晚间。

  这时,白浪已经恢复了约莫四分之一的内息,体内培育真气的速度也跟着越来越快,依照经验,若无人干扰,只要再过一天,就能恢复个七、八成,那时不只是跑跳没问题,就算是遇敌,也勉可出手。

  但这时可没空让白浪静心调养,首先就是白家人突然又拥了过来,对于熊族的事情重新开始讨论,当时为了加入刘然阵营,白浪才托周广远赴域外,通知熊族少主,没想到不到十天,白家却又改投刘礼一方,这么一来,若熊族入侵,可是首当其冲。

  此事却是产生了两种意见,白彤、白敏难得意见相同,认为该告知刘礼,并想办法重新与熊族修好,有熊族为后援,以后日子也好过。

  但白炰旭、白垒却不以为然,认为应当隐瞒此事,毕竟与熊族携手是大不讳之事,刘礼未必敢冒这个险。

  白汉则是依然没意见,白广却是少见的陷入了两难,拿不出决断。

  讨论了一段时间后,白敏、白垒都没再说话,毕竟在白家的聚会中,他们的声音本来就不大,慢慢的演变成白彤与白炰旭之争。而自白彤失踪又重新出现后,白炰旭较少动不动以大伯的身分管束他,白彤气焰也因此较为嚣张,虽还不至于无礼,但却也不怎么客气,两人为此争执不休,但又怕隔墙有耳,压低了声音争执,十分辛苦。

  而白浪,除了为此事烦恼外,一直在他心里思索的便是刘芳华的事情,他怎么能让刘芳华练那什么鬼“幻灵大法”?等明日自己体力一恢复,马上就要想办法打探刘芳华的消息,去找刘冥算帐。

  白浪甚至横了心,若是逼不得已,乾脆一掌轰死刘冥,反正自己也没欠刘冥什么,反而帮刘芳华解脱,若她仍然生气,自己别回来就是了,反正他虽对刘礼颇有好感,却也不大想替刘礼打天下,毕竟这与复与白家有些扯不上关系。

  打了这个主意,白浪对于熊族的事情也不这么热心了,以后天涯海角一躲,谁找得到?这时多出主意反而不好。

  白浪在自己心底打着算盘,正想的头头是道,就在这时,帐外暗号声突然传来,白炰旭与白彤立即停住了争议,白广也立即停止思索,适时的哈哈一笑说:“这办法不好,攻不上去。小敏有没有想法?”

  白敏也是精乖的人物,他立即说:“今天我和垒哥绕到了西面,那里虽然也树林绵延,但也是上坡,而且好像铺开了一大片泥土,想混进去都不容易,但应该比这片石壁好攻吧?”

  “这也未必。”刘礼清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:“那里的斜坡之下,地势没有这里开阔,部队到那里容易运转不灵,反而易有狭道遇敌的风险。”

  除白浪外,众人同时起身跃下那简陋的马车,向着那方施礼说:“参见二皇子。”

  刘礼缓步而来,目光转向白浪说:“白龙将,身体如何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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