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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九


  徐定疆讶异之下,没空回答这些将领的话,他这时也不敢运功,只敢保持平静,任内息自然而然的流窜全身,莫要一运功内息又从脑门逆奔出去。

  缓缓的,丹田急旋的内息除了不断涌入之外,也开始向着周身百脉散去。慢慢的,徐定疆全身充满了精力,竟似是正常先天真气运行状态。徐定疆大喜,这时不再顾忌,猛一吸气,加速内息的运作。

  果然一运之下,内息有如狂涛般的涌入,体内的内息很快的已经补充不少,徐定疆莫名其妙之际,忽然发现现在丹田有个最根本的不同,就是内息旋转的方式与之前不大一样,似乎是逆向而旋。想到这里,徐定疆豁然而悟,当初为了解毒开辟了毛孔驱毒,结果引入先天真气时却跟着将内息由毛孔中引入,丹田中自然而然产生了顺应此方向而转的内息。

  现在功力告竭,只有顶门至尾脊的经脉中还有些流存,这股内息自然而然的回流到丹田时,也顺势的产生了正常的转向,全身内息的运作方式自然也变了个方向。

  他奶奶的总算正常了!徐定疆猛然蹦了起来,张开嘴想要仰天大笑。可是张着嘴却又笑不出来。不对,内息现在虽然乖乖听话的由顶门引入,运至周身,但却不受阻滞的往外直冲,顺着毛孔一丝丝的散出去,这样还是不能依着以前的方法运功,怎么办?

  徐定疆脑海一阵混乱,忽然想起玳香、玳糖两人,他心里一惊,不再思索内息的事情,睁着眼睛四面寻找两人的踪迹。

  一打量间,徐定疆看见玳糖哭哭啼啼的站在自己身旁,周身还有一圈官兵愕然的望着自己,徐定疆自知刚刚失神了一阵子,这时没空解释,他连忙问玳糖说:“甜甜,香儿呢?”

  玳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哽咽的说:“香姐姐……香姐姐……”

  “到底怎么了?”徐定疆浮起了不祥的预感,在蛇人一爪拦腰扫过下,玳香受创必然不轻。

  “启禀小王爷。”一个安赐满所属的管带见玳糖哭个没完,在一旁代答说:“玳香姑娘腰腹部被蛇族一爪抓裂,现在正在紧急救治中。”

  “严重吗?”徐定疆焦急的问:“伤的怎么样了?”

  “肠胃破裂……”那名管带缓缓的说:“机会……机会不大。”

  “我去看看。”徐定疆认得此人姓吕,忙间:“吕管带,香儿送到哪儿去了?”

  吕管带说了玳香的去处,一面疑惑的问:“小王爷,您没事吧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徐定疆转头焦急的说:“甜甜,你快去请娘来帮忙。”跟着向前院急急走去,玳香纯是为了自己受伤,可千万不能这样去了。

  牧固图纪元 1201年十三月十四日

  东极城南南东方外海,炎热的艳阳洒在整片海域上,海洋颜色一层层的向外海变化,远远的望去,有一群群不知名的大鱼跃出海面,落水时溅起的海水转眼又消融于大海中。若不是不断的有鱼相继跃出,一时之间,是不是真的有鱼跃出也仿佛似幻似真,让人弄不大清楚。

  三日前大战之后,蛇人残余官兵退守至城东的西鸣坊,东极城大部分区域都回到人族的手里,东极军民欢欣鼓舞自是不在话下,而蛇人损失惨重,西鸣坊区域又不大,在人族重重围困之下,蛇人人数就算损失不多,也不易突出重重箭雨,重新杀出西鸣坊。

  众人盘算之后,一致同意蛇人必然不敢再度杀出,既然城西一面临海,无法可守,蛇人一定会从城西出海逃生,为了扩大战果、以绝后患,在东极外海以船队布阵是必然的事情。只不过刘然会这么快决定,倒是颇令人意外,但他既然决定,也没什么人多说。

  这时十余艘战船便远远的躲在东极城南南东方近百公里外的海域,每艘战船上有近两千名官兵,东极旧部的所有军官在皇储刘然、刘芳华、白浪、倪惕的领军下,晚间连夜乘船出海,并在东极外海稍作休憩,看看蛇人什么时候忍不住逃生。

  这次离城,白浪心中最觉惋惜的便是没来的及与白垒会合。在白氏诸小中,白灵现在在白家前辈的教导下,一时见不到还不觉什么,但白垒当初为了引开蛇人的注意力,犯险重投东极城,会不会出了变故谁也不知道。这些日子来,白浪慢慢察觉白垒的重要性,实在不愿意失去这个臂助。

  而这场战役中,白氏一族自然也有死伤,还好几个重要人物的伤势都不重,只有白汉的左臂创伤较严重,似乎还有点化脓发炎发烧的症状,所以白汉这几日都在舱底休息,没怎么与白浪碰面。

  白浪与白炰旭等人适才正与刘然叙话,在白炰旭曲意奉承,白广、白玟妙语如珠之下,自然是相谈甚欢,但是不大说话的白浪却颇觉气闷,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溜出船舱,一个人登上了望台远观。

  远远望着辽阔的大海,白浪才觉得心神舒畅了些,想起这些日子出生入死,白浪不禁微生感慨,若自己不是白氏一族的后人,是不是不用参与这些杀戮惨重的战役?就算要,只怕也单纯了许多,就像徐定疆,他们父子一心为刘氏皇朝效命,心里一定十分踏实;可是若有天皇上翻脸,他们又该如何?

  白浪想到这里不禁莞尔,就算白家的人不是一心复国,讨好未来的皇上也是人之常情吧?自己的个性是不大合适了,也许大家公平竞争的话,白广远比自己晋升的快些呢。

  “白浪!”刘芳华的声音忽然由下方传来,白浪低下头,只见刘芳华一手遮着刺眼的阳光,面带微笑的叫:“你在干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。”白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一看到刘芳华,放松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又凝重起来。

  “欢迎我上去吗?”刘芳华俏丽的一笑,也不等白浪回答,连着两个腾跃,已经跃上了了望台,白浪也不用表示欢迎了。

  见白浪不说话,刘芳华奇怪的望着白浪,过了片刻忽然笑说:“你不是说要去养养气吗?怎么溜到这儿来了?”

  养气自然是白浪的借口,白浪尴尬的笑了笑说:“出了舱,想法就变了。”

  “嗯……”刘芳华望着大海深吸一口气,舒服的说:“还是你聪明,大家挤在船舱中好气闷。”

  白浪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接话,笑了笑没再开口,两人沉默片刻,刘芳华遥望着南方,蓦然冒出一句话:“我忽然好想定疆。”

  白浪莫名其妙的心里一紧,脑海中浮起徐定疆豪气万丈、纵横沙场的模样,不禁有些微微的自愧不如,不由得更是闭紧了双唇,只不过目光也自然而然的往南望去,却不知徐定疆现在在作些什么?

  “不知道定疆现在在作什么……”刘芳华轻声的说。

  白浪一楞,刘芳华居然与自己想着同样的事情?白浪转过头来,忽然迸出一句话:“皇储以为我在替徐兄照顾你。”

  这下轮到刘芳华一楞,她脸上飞红起两片,轻轻一跺脚说:“爹在胡说什么?”

  白浪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,见刘芳华的模样,白浪沉吟着说:“所以……”

  “你别管爹说的。”刘芳华抢着说:“你是这样吗?”

  “应该不是吧。”白浪蓦然有些自暴自弃,苦笑着说:“可是我对你爹说是。”目光却再也不敢望向刘芳华。

  话声一落,两人间是好一阵子难堪的沉默。白浪心里忽然企盼刘芳华就此火大,再也不睬自己,又希望刘芳华说些什么,好让自己解释,这般错综复杂的情绪纠葛,让白浪的脑袋越来越痛。

  “我和定疆不是这样的。”刘芳华忽然柔声说:“你们都误会了,我以前也误会了。”

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白浪的心不争气的砰砰急跳了起来,目光转过去,只见刘芳华仍遥望着南方,一字字清楚而柔和的从她两片红唇中吐出:“我和定疆的感情确实很好,可是中间总觉得多了点什么,又像是少了点什么,这么多年来,我想定疆早就知道了,我却是这些日子才想通的……”

  多了什么?少了什么?为什么这些日子才想通?白浪心里大乱,刘芳华想通此事不会和自己有关系吧?

  眼见刘芳华似乎没打算接着说,白浪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想通什么?”

  刘芳华转回头来,目光直视着白浪说:“你不觉得我和定疆……像兄妹多于像情侣吗?”

  白浪第一次气愤自己的口才不佳,只知道支支吾吾的说:“你……你说……这个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刘芳华轻点一下螓首说:“所以我才会毫不在意的说自己想念他,若是有这个大哥在身边,许多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了。”

  白浪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话:“你说定疆早就知道了?”

  “应该是的。”刘芳华浅笑说:“不然他机会多的是,他又不像某人,好似个呆木头般。”

  某人是谁?白浪大感心虚,可是他终究不敢问,只忍不住搔了搔头说:“可是……可是我觉得徐兄对你并不同。”

  “找他知道……”刘芳华轻叹了一口气,转过头却是没再说话了。

  白浪可迷糊了,刘芳华这么回答是什么意思?这可不是自己企盼的回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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