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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


  但功力高强又如何?几个管带可不大服气,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黑面大汉怔了怔,忽然大声说:“你小子是在对谁说话?”

  “对嘛。”旁边另一个粗壮的管带也应和说:“大家官一样大,你凭什么吱吱喳喳?”

  跟着难听的话越来越多:“哎呀,那是亲兵队的人嘛,难怪这么嚣张……”更有的说:“声音大吓唬人啊?咱们别理他!”“他以为自己是谁啊?”

  白浪怒上心头,正要出手教训这些家伙,刘芳华忽然哼了一声说:“我总可以发令了吧?你们立刻整队站好!”

  那些人总不敢当面违抗军令,一个个不情不愿拖拖拉拉排好队,刘芳华接着说:“你们轮流报名,顺便报告自己队伍现在有多少人……就从你开始!”刘芳华手一指,正是那个肥胖的黑面大汉。

  黑面大汉见刘芳华手指向自己,他晃了晃脑袋,有些油皮说:“启禀郡主,属下姓桂名牛,统带嘛……这个……大约两千多人吧?”

  “两千多少?”刘芳华眉头一皱。

  “郡主啊……”桂牛脸上肥肉挤成一团,说:“一会儿有人编进来,一会儿又有人溜走,我怎么弄得清楚啊?”话一说完,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嘻笑声,看来这些人早知道桂牛不会老老实实回答。

  刘芳华心中怒火扬起,她浓密的眉毛一皱,沉声说:“你说有人溜走?”

  “这可不能怪我。”桂牛一脸无辜地说:“每天都有人跑,何况那些人本来就不属我管,忽然不见了卑职又能怎么办?”

  “就是啊,这可不能怪我们。”有几个与桂牛一鼻孔出气的管带跟着笑闹起来。

  刘芳华怒火难以遏抑,娇叱一声说:“不能怪你们怪谁?”

  “郡主可要讲讲道理。”桂牛虽不敢和刘芳华硬碰,不过仍嘴强地说:“我总不能半夜守着他们吧?”

  刘芳华拿他没辙,正不知应当如何的时候,白敏忽然从白浪身后冒出来,笑嘻嘻地说:“皇朝军律第十八条──临阵脱逃斩无赦,上属督导不周,依律杖责五十。”

  这话一说,场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,桂牛等人一惊,刘芳华等人却是一喜。

  刘芳华笑在心里,却依然沉声说:“小敏,你没记错?我们可别冤枉了人。”

  “郡主放心。”白敏笑着说:“小敏既然要从军,自然得把这些记得滚瓜烂熟。”

  这可连白浪都有些意外,白敏哪来的闲功夫?居然背熟没人会去背的军律。

  “好。”刘芳华目光一凝,冷冷地望着桂牛说:“桂牛,你有什么话说?”

  杖责五十不死也去掉大半条命,桂牛脸色白了下来,不过他还不大相信刘芳华真会惩罚他,他顿了顿,气急地说:“有人脱逃的可不只我这一队,何况……若要依律受刑,连易龙将、卫国使都脱不了干系。”

 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!刘芳华正要怒骂,白敏又说话了:“郡主,依军律第二十一条所定,触犯前二十条军律之龙将以上将领,责罚由其主管裁决,且可依情酌予加重或减轻其刑。”

  桂牛可真是恨透了这不断多话的小伙子,他先怒瞪白敏一眼,跟着不死心地说:“就算属下有错,也该由属下的主管处罚。”

  “这可巧了。”刘芳华嘴角终于露出轻笑,她有些得意地说:“我今天刚接到任命,现在正是你们的顶头上司。”

  在桂牛等人瞠目结舌下,刘芳华一扬首,发丝飘逸之间,娇美与英气巧妙结合的亮丽散发出来,直让每个人都看得一楞一楞的。

  这个皇族的年轻女孩有没有搞错?她真要带领这四万大军?

  §第二十章 两军对峙

  “好……第四队‘突刺’!”峦圭殿后进大院中,手中拿着数张纸的归勇蓦然爆喝一声。

  声响的同时,一组十一人的士兵立即手持大刀由北而南切入,归勇接着叫:“第一队‘蛇弹’,第五队‘逆弧’、第三队‘同心’、第二队‘乱环’……”随着归勇的呼喝,只见赵才、吴平那一队虽然浑身是汗、满面尘土,仍咬紧牙发足急奔,一直线地咬向第二队,率领第二队的池路同时大吼一声,十人忽然散成两个小圈,跟着又四散而开,绕成一个大圈,转头向着袁业家那一队围去。

  袁业家率领的正是第三小队,他们听到“同心”的指令,忽然一绕,眼看就要将钟名古的第五小队围了起来,不过这时对于第五小队的指令又到了,钟名古等人向后一退,十一个人排成五排,一层层地向着两侧让开,却是让杜给那队围了一个空。

  眼看归勇一连串的发令,赵才等五十余人谁也不敢偷懒,竖直耳朵细听归勇的命令,每队十人左右的小队伍在后进大院中穿来插去,花团锦簇的好不热闹。奇怪的是归勇一连串地念下来,这五组队伍却不会混乱,总是恰好自空隙中穿了过去。

  而归勇也没怎么注意阵势,他望着手中的纸,一连串地念:“……第五队‘顺旋’、第三队‘旋冲’、第一队‘蛇回’、第二队‘散羽’、第五队‘片裂’、第四豚‘错梳’……”赵才等人却是越奔越快,终于池路的第二队在四面一散的时候动作一慢,被袁业家率领的第三队划着弧形一冲,整个队伍散了开来,四、五个士兵更是撞在一起。这下可成了连锁反应,跟着冲过来的第四队杜给吃了一惊,正不知该不该停脚的时候,自己的队伍已经依号令分成了三排,正错乱着脚步奔向袁业家的队伍,杜给想停也不成,后面自己的士兵挤着自己前奔,一下子又乒乒乓乓地倒下了七八人。

  眼看着五队就要撞成一团,归勇皱皱眉摇摇头,将纸一折收入怀中,大声说:“停!”

  就这么一耽搁,场中又倒了好几人,幸好大家不是真刀真枪厮杀,不然可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

  “整队!”归勇大喝:“排齐!”

  这五十多人这些日子都在归勇的指挥下操练,早被管束得极乖,只见他们不到十秒已经整队完毕,一个个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归勇面前,虽然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,但从胸膛急促的起伏中,依然能看出他们刚刚耗费了极大的精力。

  归勇目光从左至右的横扫过去,赵才等人被看得心里惴惴不安,归勇沉默了片刻,终于开口说:“赵才!”

  “是。”一脸霉运的赵才连忙出列。

  没想到归勇居然破天荒地说:“全队休息十分钟……十分钟后,你带着大家练刀。”

  “呢……是……”赵才一楞,差点忘了应答,归勇居然会让众人休息?却见归勇一转身,向着前院走去。

  归勇这么一走,所有人几乎是一起嘘了一口气,细细瘦瘦的袁业家全身一松,摇头说:“归老大吃错药了?”

  “谁知道?”赵才望望归勇确实已经离开,摇摇头说:“今天没处罚人,池路运气不错。”这场操练第一个问题出现在池路的部队,若是按照以往,池路非得受罚不可。

  粗壮的池路这时正碎冬一声摔坐在地面,一面抹开脸上的大汗说:“好险……”

  钟名古也盘腿坐下,他休息了片刻才摇头骂说:“今天撑了有两个小时吧?真他妈不是人干的。”

  “奇怪。”杜给皱眉思索说:“练这些不知道干什么?一开始还不过只有六大基本阵,后来居然衍生成十八种。”

  “还不是整我们?”吴平睡着自己的肩腿,翻着白眼说。

  “对!”赵才一拳轰向地面,闷闷地说:“总有一天我们要逃出去。”

  “逃那儿去?”杜给好笑的说:“回家吗?”

  这话一说,赵才又泄了气,别人他不知道,自己父亲赵平南一向支持徐定疆,绝不会帮着把自己藏起来。

  “娘的。”池路猛地坐起,嚷嚷说:“老子哪天火大就跟他们拼了!”

  “那就练功吧,练他奶奶的那五招!”赵才跳了起来,拔出腰畔的大刀,呼呼地耍了两下。

  “你不累啊?”袁业家还在喘气,他摇头说:“校骑大爷,十分钟还没到吧?”

  “他妈的校骑!”赵才骂:“你们以为我愿意当啊?”

  “没关系啦。”杜给打圆场的说:“小王爷总不会一直待在南角城,到时候我们再溜回家就是了。”

  这么一说,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,虽然十分钟好像还没到,不过归勇向来不讲道理,若是等一下他回来,见众人还赖在地上喘气,大家可有苦头吃。所以没过多久,众人还是一个个起身,挥舞起大刀。

  却说归勇走到徐定疆居住的院落,见四面没有他的踪影,颇有些诧异地向着寝房走去,这会儿日正当中,徐定疆不会在睡觉吧?

  刚靠近寝房,归勇见寝房门窗紧闭,这又是一奇,归勇皱皱眉头,轻声叫:“小王爷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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