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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六


  “嗯?”赖一心回过头,面对着叶玮珊说:“怎么啦?”

  叶玮珊脸庞微红,看着赖一心:“你……是真的喜欢我吗?”

  赖一心有点讶异,他睁大眼睛笑说:“我当然喜欢你!如果说一遍不够的话,还可以多说几遍。”

  叶玮珊低头微微一笑,想了想又有点羞涩地低声说:“我好像没对你说过,我……我为什么喜欢你……”

  “好像没有喔。”赖一心呵呵笑说:“没关系啦,不好意思的话,以后再说也没关系。”

  “不,我要说。”叶玮珊迟疑了一下,低头缓缓说:“我刚知道你这人的时候,本来只是以为你是个人才,所以多留意了一下你在各处的表现,后来……从那次的柔道事件后,我才发现你这人胆子大得离谱,老是闯祸,虽说总是有惊无险,却让人忍不住想在旁边留意、照看着……随着时间过去,我才发现,我已经放不下你了,到现在……我……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。”说完这一串话,叶玮珊不敢抬头,只顾低头看着脚尖。

  赖一心虽不明白叶玮珊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事情,但仍牵着叶玮珊的手,和声说:“若不是有你在身边,我也没办法这么放心啊,我也不能没有你。”

  叶玮珊摇摇头,过了好片刻,似乎终于累积了足够的勇气,这才抬起头说:“你……你真的也是没有我不行吗?我一直担心,会不会只因为……只因为我喜欢你,所以你才勉强和我在一起?”

  “当然不是,你怎会这么想?”赖一心直抓头,难得有点慌张地说:“这种事情,我……一直不大会说,但你真是想太多了。”

  “那……如果你真的喜欢我,”叶玮珊声若蚊蚋地说: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  “什么为什么?听不见。”赖一心气聚双耳依然是听不清楚,讶异地凑近询问。

  叶玮珊嗫嚅了半天,终于低声说:“为什么……你只牵我的手?你……只把我当成妹妹吗?”

  赖一心一听,不由得俊面发红,吶吶地说不出话来,叶玮珊更不用提了,早已经甩开赖一心的手,转身往前奔了出去。

  赖一心只傻了两秒,连忙飞纵追上,轻轻扳过叶玮珊的肩头。而叶玮珊也不挣脱,停下脚步低着头不说话。

  赖一心歪着头从下往上看说:“你头这么低,我想亲也亲不到啊。”

  叶玮珊忍不住一把将赖一心推开,又好气又好笑地说: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,我又不是……不是这意思。”

  赖一心让过这一推,突然扭身欺近,一把将叶玮珊拥入怀中。

  此时两人目光相对、鼻息相闻,过了好几秒,叶玮珊望着满头汗、僵在那儿的赖一心,忍不住低声说:“你……再不……就把我放开。”

  赖一心就算这方面特别迟钝,也知道不能放,他结巴地说:“你不……不闭上眼睛吗?”

  万一闭上眼对方却没亲不就很丢脸?叶玮珊红着脸说:“不要。”

  那就不管了!赖一心鼓起勇气,吻了下去,也不知道为什么,当四片唇黏在一起的那一瞬间,两人都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睛,本来略显僵硬的两个身体,也渐渐放松、贴合,随着手臂的交缠相拥,这一瞬间,世间除了彼此之外,其他人事物仿佛都已消失。

  第四章 再也不拿别人东西

  清晨,沈洛年戴着斗笠,倒提着一条近半人高的肥粗大鱼,往邹家的菜田飘去。

  那刚脱离海水的大鱼,不时在沈洛年手中大力扭动,但沈洛年单靠着妖化的体魄腕力,一样把这大鱼抓得牢牢的。

 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满是牛头人血渍的绿色外衣,沈洛年曾试着清洗,但那几日忙于治病,喷洒到身上的血一层叠一层,根本没处理过,过了数日想用清水冲洗,却洗不去了,而血渍干凝之后转为黑褐色,远远望去,仿佛一件染上怪异图样、色泽的衣服。

  这样虽然颇难看,但总比血饮袍好多了,沈洛年只好继续穿着,一面打算和邹彩缎打个商量,请她再帮自己换几件衣服。

  但到了菜田,却没见到早该到这儿的邹家父女两人,沈洛年四面望了望,见其中一区菜蔬有点太高,仿佛收割得太晚,另外又有几区空着,还未种入菜苗,看样子这田几日没人料理了。

  难道谁生病了吗?若不是太复杂的疾病,说不定能靠轻疾帮点忙……只希望别被其他人认出来。

  沈洛年思考间,那条大鱼又突然啪啦啪啦地扭腰甩动身子,沈洛年索性一巴掌将鱼打昏,这才往山下走去。

  到了俗称台湾村的第一新村,沈洛年用斗笠掩盖着面孔,低头往村内走。村头那儿,一群不到十岁的娃儿,正聚在一起上课,那老师也不知正在教他们写字还是画画,只见他们每个人拿着一根小木枝,在地上画来画去,忙得不亦乐乎。

  绕到了过去住的那条街,沈洛年有点意外,那儿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市集,有贩卖陶瓮、泥碗、藤篮之类生活用品的摊贩,也有卖鱼、卖菜、卖藤粉的,当然也有人卖衣服,正缺衣服的沈洛年,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
  到了邹家,果然前面也摆了架子,但却空荡荡的,并没有人在做生意,沈洛年见门关着,似乎没人在家,一时也不知该做何打算。

  “少年仔,你是别村的吗?”突然有个人嚷:“怎么提条鱼晃来晃去?”

  沈洛年转过头,这才发现那和自己打招呼的,是斜对角的中年鱼贩,莫非他怕自己抢他的生意?不过这人挺面生,过去不像住在这间房……沈洛年走过去说:“我来找邹家的,都没人在吗?”

  “朝来他家喔?”鱼贩摇头,有些忧心地说:“朝来前天晚上不见了,他们家母女急死了,这两天都在找人帮忙。”

  “不知道是不是被妖怪抓了。”旁边一个卖粗草纸的人说:“这儿又不是大城市,能跑到哪儿去?”

  邹朝来不见了?沈洛年说:“她们母女去哪儿找人帮忙?”

  “下面港务办事处啊。”鱼贩关心的还是鱼,瞄着沈洛年手说:“你这鱼是要卖的吗?卖我好了?”

  已经不是以物易物了?沈洛年微微一怔说:“现在已经有钱币了?”

  “你不知道喔?噩币放出来好几天了呢,你住哪边啊?”鱼贩和卖草纸的人都是一愣。

  “山里面。”沈洛年随口说:“这鱼可以卖多少钱?”反正也不能提着这鱼下港口找人,干脆卖掉。

  鱼贩上下看看说:“是新鲜的?我算你十二元吧。”

  卖草纸的在一旁说:“你娘咧,这呢大条你至少卖三十,欺负人家少年仔。”

  “干!”鱼贩脸上挂不住,骂说:“我顶多卖二十,不然十五元收可以吧?我也要吃饭啊。”

  “比如说一件衣服多少钱?”沈洛年问。

  “衣服不便宜喔。”卖草纸的说:“最便宜的藤衣也要三元,精致一点的可能卖五元。”

  买得起就好,沈洛年把鱼递过说:“十五卖你吧。”

  “少年仔?”卖草纸的还在嚷:“卖他二十啦。”

  “你别吵啦!”卖鱼的似乎怕沈洛年反悔,掏出钱币,很快地算了十五张约十公分左右的指宽小纸片递给沈洛年,一面把鱼接了过去。

  沈洛年本以为是铜币之类的,没想到居然会是纸,在这种天下大乱的环境里面,纸币未免太不保险了吧……但沈洛年刚接过,就知道自己错了,那根本不是纸,是一种轻薄坚韧的白色薄片,上面有立体浮凸的漂亮纹路,每张都是“一元噩币”的面额,除了金额之外,上面还写着“噩尽岛港务办事处临时发行”的一行小字。

  沈洛年好奇问:“这是什么东西做的,有价值吗?”

  “听说是……妖质做的?”鱼贩似乎也没什么把握,摇头说:“听说这东西可以变回妖质,要成为变体部队、引仙部队就靠这个啦,很有价值的喔,而且很难仿冒。”

  如果钱币本身就有价值的话,哪倒是不怕发行的组织倒了。沈洛年不再多说,收起钱币,选了间卖衣服的店面,买件黑色外衣,另外找个无人处换上,这才往港口那儿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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