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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九


  欧阳不空身轻如燕,眨眼间已掠向宅院墙头,见及天井空汤无人,稍加考虑,已掠身而起,往左落屋顶飘去。

  就在此时,一道青光已罩射而至,狠劲的直截他腰间“章门”穴。

  欧阳不空暗道“不好”,立时点出指劲,扫落暗器,真气猛吸,已拔高七尺,藉势想掠回墙头。

  忽然一条黑影霎射而起,狂笑随之暴出:“你好大胆子!叫你来得去不得!”

  小邪见状,含有奚落道:“你看吧?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!”

  欧阳不空不慌不忙,旋身之际,右掌拍出,迎着对方掌势,双方一触掌影连幻十馀只,啪啪数响,已藉对方掌力倒掠而退。

  小邪见机会来了,毫不客气,大喝:“炸……”点燃引信,就往宅院丢。

  突然宅院传出急促吼声:“不好!有埋伏!快退!”

  轰然一响,火光暴天,瓦碎墙倒。

  欧阳不空藉此机会已倒掠而退出宅院,直叫好险。

  紧接着数声暴响简直撼山裂地,震得群山抖颤,令人耳根生疼。窜起巨火又如洪荒巨兽那无可抗拒血盆大口之灵舌,搅掠翻腾,吞噬了四处黝暗夜空,形成艳红如血雾罩裹的火山。

  惊惶人群已不断涌出古宅,逃向山林。

  小邪突见人群竟然仍有那么多人,心头已直叫苦,炸药又往人群投去。但那些全为一流高手,想明明白白的轰死,并不容易。

  再投四五困,远处已传来打斗声,心知敌人已和阿三、阿四交上手。也顾不得再炸,大喝出口,身如苍鹰扑兔,一把匕首抖得万点寒星带芒,罩扑了数名光头黑衣人。

  欧阳不空则早已和几名使长剑者交手。以他深奥武功,竟也占不了多少便宜,可见这群人武功之高,不下一派掌门。

  更让他惊骇者,他的武功却不管用了,攻招劈掌之际,那些人似早知出手部位而闪开,若非他凭着数十年之交手经验,恐怕早已落败。

  蓦然一阵笑声传出,两条人影闪出已垮的墙头,正是黑衣蒙面,手持“烈火”红剑的韦亦玄和白发白眉稍带佝偻之天灵教主。

  小邪见及两人,甚为诧异:“怎么搞的?两人会混在一起?”

  “杨小邪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?”天灵教主已往他罩去。一手朱砂掌红透透,像极了刚从炉火挖出的红炭,化成火红一片墙的压向小邪。

  小邪心知今夜之事讨不了什么便宜,已打算撤退,冷笑道:“别得意太早!

  背后还有数十人,马上就到!”

  说话之间已攻出七刀。化解了火红掌影,身躯已闪掠欧阳不空,以便能会同撤退。

  然而韦亦玄突闻尚有数十人将至,不管真假,他宁可信其有,霎时急喝:“速战速决,不留活口!”

  声音未落,红剑幻起一串连天式光轮,浑着鬼魅般悍然冷厉剑气,身剑合一,直射小邪。一剑已将他拦阻下来。

  小邪突闻剑气从左侧贯至,透肌生寒,倒也不敢大意,顿住身形,一个回旋,匕首快如天际飞坠流星,泛起那道灿亮莹光,带出一片蝉翼薄膜,已在空气中凝形,狠速的暴向烈火剑气。叮然脆响,小邪为之一愣,好端端的匕首,竟也被斩成两段?

  韦亦玄见一招得手,笑声更炽,剑势不变,益发狠猛刺向小邪心窝,全然不让他有喘息之机会。”妈的!什么鬼剑?”

  小邪苦叫两声,匕首已断,留着无用,眼见剑锋已快抵心窝,益发不敢怠慢,狠将剩下半截匕首砸向韦亦玄脸部,一个鹞子翻身,倒坠地面。心想匕首砸不死人,至少也可逼住他攻势,逃逸该无问题。

  岂知韦亦玄却任由匕首刀锋插往面罩而不闪避,长剑仍不改方向的刺了过去。

  “哇呜!”小邪那知他会不闪匕首,而且不怕刀锋刺脸?一个失闪,剑尖已抵心窝不及一寸。万分危急之下,右手再翻出一把飞刀扫向剑尖,身形马上如虾往后缩退。叮然一响,飞刀仍被截成两段,还好扫偏了剑势。刷然,胸口已被长剑划出三寸长血痕。

  韦亦玄其势未停,回剑又砍往小邪腰际,比起方才用刺者,此招更难让小邪躲开。简直就像砍香肠,要躲,还得躲过长剑直劈之威力范围。

  小邪身在空中,根本无法往左右闪,眼见剑锋又至,干脆不避闪,捏起一把飞刀,准准的射向其咽喉。

  他难道想以速度取胜?先射杀韦亦玄,然后让他长剑失去力道,以保住不被腰斩命运?

  电光般一闪,叮叮两响,飞刀竟然穿不过韦亦玄咽喉而掉落,长剑却已砍向小邪,砍得他猛往下坠得更急。他的腰竟然也没断?

  韦亦玄为之一愣,自己这把“烈火”剑从未有砍不断之东西,今夜却也碰上了怪事?

  小邪没被砍断腰部,却摔得够他疼的。哇哇苦叫不已,尚未爬起,天灵教主掌势又已劈至,逼得他再次落地连滚十馀圈,想逃开掌劲范围。

  然而教主功夫自非寻常,掌不沾身,劈空一扫,无形罡气硬扫得小邪左肩生疼,似已受了伤。

  “妈的!可恶!啊——”

  小邪猛然大吼,声音震得人心惶惶,双手猛扬,那些无坚不摧之飞刀如暴风旋飞雪,幻化一道道亮晶晶雪针射向了他身前在场所有的人。

  飞刀过处,唉嚎遍处,天灵教主双掌至少已中了五把,幸好朱砂掌运成血红时,不畏刀枪,只被其飞刀之高速力道戳穿一寸深,伤的并不重。

  他不敢再劈小邪,已掠退远处,赶忙躲了起来。

  而飞刀落在韦亦玄身上,似如砸在铁锅,叮叮脆响,霎时喷开乱飞。

  无可否认,他身上穿了件密封式可防制刀枪之宝衣裤和面罩。

  韦亦玄狂笑:“杨小邪你射吧!老夫这身以‘翠蛛绿柳丝’和‘沉海软鸟金’编成的衣着,对付你这小小的飞刀,绰绰有馀!”

  他举着长剑,一步步逼近,这飞刀就像雨点打在他身上般,一点也不管用。

  小邪射得都有点手软,实是哭笑不得,韦亦玄何处弄来了这身衣衫?连手脚都裹住,全身无一破绽,这还没关系,手中那把宝剑,亦是斩金截铁,甚为犀利。

  不给小邪有太多机会,长剑再抖剑花,已罩掠而至,气势更急于先前,他只想速战速决,以防援军又到。

  他一欺前,小邪也无法找机会再射黑巾杀手。苦笑之馀,只好收起飞刀,从腰间解下那条缠天七缩扣,像鞭一样挥着,“来吧!今天算你走运!让你尝尝肝肠寸断的滋昧!”

  韦亦玄哈哈大笑,长剑搅了上去,以为很容易可以将其斩断。谁知剑锋一扫,如泥牛沉海,对此软绵绵红索一点损伤也没有。惊异万分:“方才就是这绳索护了你的腰!”

  “差多!差多!我身上穿的是天山冰蚕甲,比你那什么绿柳丝强上百倍!呵呵!也只有你会将绿柳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!哈哈……”

  小邪暗讽他戴“绿帽子”,已乐得哈哈大笑。

  韦亦玄一阵恼怒:“我的剑会叫你开不了口!”

  话声未落,剑势更快,更急,已拼起全力。

  小邪也不敢太放肆,敌人此种不怕刀枪装束,实也叫他无计可施,唯一能用的就是以功力震伤他内腑。

  双方开始缠斗,一时之间也不分轩轾。

  天灵教主则利用此机会已攻向欧阳不空。如此一来,欧阳不空可就更形负重而见拙了。

  另一处,阿三和阿四则运用自如,围着他俩的十馀名拉萨和尚和黑巾杀手,武功似乎亦受制于两人。

  那就奇怪了,欧阳不空受制于他们,阿三、阿四的大悲掌和孤星剑法也是传于他,为何能制住那群人?

  原来两人另有秘招。

  只见阿三见着左方一名拉萨和尚攻至,瞄向其招式,自得一笑:“孤星剑法的十一式‘流星追月’,我就用‘左左右’对付。”

  声音未落,人如幽灵掠向左侧,像要撞及对方刀锋般根本不顾危险,但只在人刀将触未触之际,他已急速转掠左斜方,如彩带飘飞,柔不见钢地溜过刀锋。

  对方见状,立时扭身抖起长刀,流星追月般倒追而上,划出弧度就加江流般迂回曲折。

  蓦然阿三潇洒叫声“右”,人已倒旋右方,正巧挤向刀势空隙之一细缝,大悲掌劲一吐,啪然一响,和尚哇然哀叫,摔死狗般倒撞地面,口吐红血已奄奄一息。

  潇洒地露了一手空手入白刃,阿三笑得更自得:“功夫是不能白教的啊!”

  从容不迫地又应向其他几名渐露骇色的黑巾杀手以及拉萨和尚。

  听他所言,以及拉萨和尚出招,不难猜出原因所在。

  很明显,对方已学得了通吃馆所传授之武功,而用来对付阿三,其势看来要比原招式为猛,但阿三、阿四早已想好破解方法只稍一念:“左左右”之类口诀,霎时手到擒来,轻松得很。

  他们虽知两人已有破解方法,但此功夫已深入他们脑中,虽一心想避免使用,然在无意间仍会施展出来。此时亦是他们丧命一刻。

  难怪欧阳不空会受制于人!他的功夫早就被小邪给“卖”了,又未学着破解方法,自是捉襟见肘,穷于应付了。

  突地他一声闷哼,背心已吃了天灵教主一掌,打得他往前栽,口角已挂出血丝。

  小邪见状,心慌不已,急叫:“老头——”

  右手一扬,数把飞刀已射向围住欧阳不空之黑衣人。人已往韦亦玄撞去。手中红索盘住他剑身,一道寒光已射出。那所向无敌,例不虚发的第二把飞刀已直射韦亦玄眼珠、左眼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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