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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阿四笑道:“这才上道!识时务者为俊杰!放心!我们不会为难你的!”

  随着卫兵,绕过三处独立院子,虽碰上不少巡逻者,但有卫兵带路,也能一路通行无阻。

  折过一处数十丈长之厢房,白色石道已现,以前五步一哨的卫兵已不见,偌大石道此时已变成空旷长形棋盘似的,冷冷清清,连挂在石道两旁墙上十馀盏风灯都已全部幻熄,死气为之沉森。

  卫兵指着石道前方牌坊式的高耸门面,其中挂有红匾金字“望天居”。呐呐道:“王佥事以前就住这儿!”

  小邪道:“没人了?”

  “没有,前天他走了以后,此处就已空下,不再派卫兵。”

  小邪疑惑:“既然没人,为何外头警卫如此森严?”

  阿四频频点头:“其中必有原因!老兄!你知不知道?”

  卫兵犹豫半晌:“我也不清楚!不过,本来此处卫兵就相当森严,也许是他们忘了撤吧?”

  “胡扯!”小邪道:“要是忘了撤,里边更不会撤,分明是不让人进入望天居!”

  卫兵讷讷然,不知所言。

  小邪盯向他,想请出他是真知?还是在装蒜?很快他已认为小小士兵,不可能知道什么重要秘密。

  他道:“好吧!就算你不知道!你在此等着,或是去找李甫山来,我有话要问他!”

  “我……不敢……”再大的胆子,卫兵也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。领人进入禁地,已在玩命,还想找都督来此?十条命也不够赔。

  小邪瞄向他惧然脸孔,也生不忍:“好吧!你回去!不说出来,谁也赖不了你!就是赖着了,也无伤大雅!”

  卫兵如获重释,霎时拱手揖身,膜拜不已:“多谢杨……杨大人!小的这就告退了,您多保重!”

  说完已退身往回奔,但奔不到七尺,又停下来,转头谄笑道:“都督在西垮院第三落书房中。”说完方自疾速离去。

  阿四满意而笑:“这小子果然很上道!一点就通!”

  小邪甩头道:“走吧!好戏还在后头呢!”

  两人已往屋内行去。阿四兴奋而不解:“小邪帮主你发现了什么?”

  小邪得意而笑:“血腥味!”他道:“不是王坚先前被我打伤而留下的,就是被人在身上凿了窟窿。”

  阿四仔细嗅鼻,果然传出淡淡似如兵器刃血而已腐烂之腥味。

  “王坚当真被宰了?”

  “不一定……”

  两人已入大厅,沉暗之中,仍依稀可见四处桌椅依旧,连帐幔都挂得十分整齐。小邪已走向左边五柱一排的红石柱,这也是挂帐幔之处。他开始仔细检查四处。

  阿四疑惑:“有什么不对?”

  小邪没回答,直到从帐幔中找出一丝裂缝,才笑道:“果然有苗头!”

  他又走向右边同样挂着白帐幔之石柱,检查帐纱,一样有道裂缝,已然自得笑起。

  阿四走前,摸着裂缝,迷惑道:“这是……”

  “剑痕!你再看清楚裂缝两边是否有血迹?”

  阿四再凝眼神仔细瞧着,果然裂痕两旁沾有如剃刀刀锋细小的血痕,愕然不已:“谁的剑?他为何刺向白闭?他杀了人?”

  “不是剑,是刀。”

  “刀!?”阿四更吃惊:“刀!?刀哪有如此窄?”

  他再凝视只及两指宽之裂痕,更迷惑。

  小邪得意笑道:“是刀,而且是东洋刀!”

  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阿四苦笑不已,呆楞地抓着自闭,干笑:“小邪帮主,我虽然相信你的话,但我却看不出这裂痕为何是东洋刀所戳?这裂痕……根本就和剑痕一模一样嘛!”

  小邪得意黠笑不已,接过白纱,张紧裂痕:“看到没有?这裂痕只有两指宽,普通来说是剑痕,但若以东洋刀刺出,也相差无几!然而长剑是双刃锋利,而东洋刀则为单刀,另有刀背,既然有刀背,刺出的裂痕,其上端必定较为粗糙!

  你再看仔细点!”

  谁会注意到裂痕之两端那微细差别?若以网面来说,刃锋所削下之纱线,断口相当平滑,若是以钝锋所截,就难免会有须须毛状出现,而此纱之上端就是此种戳痕之毛须。

  阿四既佩服又感叹:“小邪帮主,有时候我其怀疑你是不是人?一双贼眼比谁都厉害!这种品质,已是不多见了!”

  小邪耸肩直笑,想谦虚,又掩不住童真般自得,咯咯笑个不停:“哪里!哪里!我是纯种的!天下无敌的贼眼!”

  眨眨眼晴,笑得更惹人。对于“贼眼”两宇,在他俩心目中根本不是那么回事,只要说出来不同于他人,两人就可乐上半天。

  陶醉一阵,阿四才问:“这么说,黑巾杀手来过此地了?”

  “很有可能!”小邪指着左右各五支大石柱,道:“厅中本是每根石柱都站有一名卫兵,那个人……或者更多人潜入此地,一剑就刺向卫兵……”他将帐幔放下,比对身高,又道:“刀痕正好在心脏位置,可见全是一刀毙命,而且持刀人功力相当高,所以在刺中卫兵之后,还能戳穿轻纱,只留下一点细血痕!这恐怕只有上次咱们碰见的 蒙面杀手才有这份功力了!”

  “你是说拉萨和尚?”

  “不尽然!”小邪道:“以前帮助我们,后来又扯我们后腿那七名黑衣人也有此种功力。”

  到底是谁干的?

  他们又为何要刺杀卫兵?其目的何在?

  阿四问了,小邪却只是笑而不答。这种问题,也着实让人难以回答,光是瞎猜,更可能误入歧途。

  “碰上了再说吧!”小邪道:“别忘了,我们是来找王坚的下落。”“阿四也不好意思再问,心想若找着王坚,或其卧房,说不定会有更大发现。

  两人又往后院摸去。

  很快地,他们已找着王坚坐落内院东侧一间雅屋卧房。

  房内一股药味冲鼻,小邪他俩知道这是治疗内伤之药味。宽敞卧房并未凌乱,左侧一排四张白木椅嵌着的茶几上置放的腊梅盆景,仍未谢去,显示此屋空着,只是一两天以内之时间。

  小邪走向橙黄色调之床榻,棉被仍完好如初,置于内角,床单甚新,平滑如烫,枕头亦摆得甚为方正。

  阿四道:“很明显,这床经过他人动过手脚,哪有一个病人躺在床上不盖被的?”

  他自以为判断不错,已瞄向小邪,自得而笑。

  小邪亦瞥眼瞟着他:“床没动,就表示他没睡过,说不定是躺在别处,你怎知一定有人动过手脚?”

  阿四霎时已从自得而转为干笑,他只觉得有人动手脚,却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。“我……我只是这么想……难道王坚真的不躺在此?”

  小邪白眼道:“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?你没闻到全卧房都是药味?他不在这里治病,会在哪里?”

  阿四恍然干笑:“我哪能跟你比?只要猜对一半,我就很高兴了!”

  “没出息!”小邪再白他一眼,已伸手扯向床单,掀出垫被,橙金色之间仍染有不少血痕。

  阿四霎时又笑:“我果然没猜错,床榻被动了手脚!”

  小邪审视血迹,不久道:“血迹较黑,是吐出来的,也就是他受伤时所染……照情况来说,那人该再给他一刀才对……”

  阿四道:“说不定他们将王坚拉到别处再宰了他!”

  “可能不大,因为我们找这几间房间,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,而且外面站立十名卫兵也是在当场被杀,可见那些人有目的全在此宅院完成行凶计划。”

  阿四问:“那种体呢?他们不想惊动别人,事实上也没露出任何痕迹,可见搬运气体十分隐秘。”他又道:“说不定就在某处密室里!”

  小邪含笑点头:“这次你猜对了!以王坚如此狡猾之徒,一定早有准备后路!以免除后顾之忧。”

  阿四兴趣甚浓:“那密室在哪里?我们快去找!”

  说着兴致冲冲就想往门口窜去。

  小邪讪笑道:“你走了,永远都别想找到密室,连狡兔三窟,每一窟的通路都在身边的道理都不懂?密室入口一定在这里!笨哪!”

  阿四回过头,干干一笑:“我差点以为那个门就是密室入口?呵呵……”

  小邪不理他,走向床榻左侧那张黑色檀木书案,点燃桌上蜡烛,室内为之亮明,照向书案前墙摆了不少籍册,其右方则挂有一幅大山水画,几乎将半边墙给占去。

  阿四道:“入口开关在哪里?”

  小邪自得一笑:“马上就有消息!”

  他已用上偷怪梁空空教他的搜寻术。很快地,他已找出毛病出在书桌。虽然此桌摆有不少古籍,但却很少动用,显然只是装饰,而且书桌也十分新,连黑漆都未出现被刮伤之痕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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