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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


  他问:“本堡自认没做出任何违背武林同道之事,杨少侠此举实在令老夫难以了解。”

  小邪讪笑道:“就是因为如此,你们才能平平安安,否则早给人挑喽!”

  洪英眉头微皱,又问:“杨少侠七天之内连续搅乱本堡黄旗坛七处分舵,而又全然打昏本堡人手,可见是在警告本堡,不知杨少侠为何事而如此做?”

  小邪得意而笑:“这件事,我早已告诉夏首开了,你问他吧!”

  洪英目光移向夏首开,希望获得答案。

  夏首开拱手道:“禀总管,杨小邪所言之意,似乎指本堡弟子过于威风而碍眼。”

  剑平关怒意又起:“飞龙堡耍威风又关你屁事?”

  小邪耸耸肩头,甩甩木棒,戏谑道:“本帮主要耍木棒又关你屁事?”

  剑平关厉道:“你伤了本堡手下适当然有事!”

  小邪淡然回答:“你们碍着我眼睛适当然有事!”

  “你——”剑平关想冲前,却又碍于洪英方才之命令,硬是逼红脸地捺下怒,“呆会儿,看老夫如何收拾你!”

  小邪冷笑:“要出手,恐怕也轮不到你吧!”

  洪英不愿两人闹僵,插口道:“杨少侠所言,似乎是本堡做事过分了些,然而老夫自认约束手下甚严,断不可能做出让武林侧目之事,杨少侠能否告知一二,也好让飞龙堡知错能改。”

  从他如道挑衅者是杨小邪以后,一切言语都似乎不愿开罪小邪,不知是惧于小邪一身邪功夫和聪明心思?还是另有原因?

  “哟?嘴巴还真软呐?”小邪睨眼直笑,促狭道,“我搞不清你怎么对我那么客气?比起你旁边那两位差得太多了,你有什么目的?”

  小邪挑明此话,连洪英一改口吻,可能确有某种企图都无法伪装,非得说出一个原因不可。

  洪英老脸微微一热,但他不傀一代豪杰,谈笑一声,已掩饰困窘局面,含笑道:“不只是对炀少侠,飞龙堡上下对任何人都一样,若过失在本堡,本堡绝无推诿之理,杨少侠误会老夫意思了。”

  小邪笑得十分嘲惹:“有、没有,你自己心里明白,是我故意找你们的碴,你却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?我很不甘心!”

  剑平关和夏首开容颜为之再变。几年来,谁又敢当面指斥飞龙堡?小邪不但故意找碴,还名正言顺兴师问罪?两人四眼全盯向洪英,怪他太忍让得几乎变软弱了。

  洪英老脸也着实难以挂住,然而似有无形力量制止他,小邪起争执。嘴角稍抽动,还是忍了下来,语气已较冷漠:“老夫深怕错而不知,是以才百般忍让,若杨少侠故意找碴,恐怕我飞龙堡也得向你讨回公道!”

  阿三戏谑道:“你还是低声下气,我也很不甘心!”

  洪英搞不过两人捉摸不定之心思,冷道:“你们要如何才甘心?”

  小邪呵呵直笑:“快差不多啦 !”他道:“就是要如此种先吱吱喳喳痛骂一顿,然后大打出手,这样我才甘心!”他指着夏首开和剑平关,得意道,“这两个表现还算正常,不过后力不继就是!”

  堂堂飞龙堡总护法与坛主,却让人品头论足?而小邪的评断又如此闻所未闻,两人不由得又好!又好笑,恨不得啃小邪几口而后始甘心。

  洪英稍微抚动须髯以掩饰因小邪之怪异论调而逗起之笑意,稍顷才道:“是非,一说即知,老夫言拙,自是要让杨少侠失望了!”

  小邪耸耸肩,无奈地转向阿三:“看来是真的要不甘心到底了!”

  阿三暧昧而笑:“我比较甘心,我多敲了五个人,军心已大定!”

  “去你的!”小邪瞪眼,给了他一个响头:“这么没出息,五个就摆平了?”

  阿三搔头直笑:“得来不易啊!”挥着木棒,“此战胜负已分,我决定封棒了!”

  “你去封吧——封了以后,永远也赢不了!”

  小邪不再理阿三,光胡扯也不是办法,虽然身份已露,但丐帮之事总得解决,能了则了,不能了,敲他们一顿再溜也不了。不过,看洪英如此忍让,今晚收获可能差不到哪儿去。

  他含有教训口吻道:“好吧——你一直想认错,我就弄个错让你认认,也不虚你苦苦的哀求。”

  说完他已忍不住咯咯笑起。

  洪英知道小邪言词之间,时常让人唏笑皆非。干干一笑,知晓事情有了转。淡然道:“杨少侠但说无妨,只要有错,飞龙堡自当接受。”

  小邪频频点头:“猪子(孺子)可教也!”他道,“你们飞龙堡爱怎么嚣张,只要不惹我,不惹我朋友,我也懒得管你们,干不干坏事,我更不想知道,可是你们却逼人太甚,一想及此,我就冒火了 。不找你们,找谁去?”

  洪英自始至终都知晓小邪脾气,不惹他和他朋友,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挑衅,惹了他,除非他报足了仇,否则永远没完没了。小公主韦瑶琴就是一个例子,如今小邪已说明找碴之原因,心中也嘘口气。慎重道:“杨少侠所言——本堡有人得罪了你朋友?”

  “不错!”小邪叫道:“你们差点逼死人家。”

  “敢问贵朋友——”

  “丐帮弟子!”小邪叫道:“丐帮小公主寒玲是本通吃帮二帮主,丐帮小帮主大蕃薯也是我的朋友,你们却想害死他们,这太说不过去了吧?”

  洪英不懂,飞龙堡上下也不懂。这问题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懂。间接陷入于无形,很少人会去注意。

  洪英诧然道:“据我所知,本堡从未与丐帮起冲突——”

  “有冲突就好了!”小邪嗔叫道:“你也不想想我为何烧了你们长江渡船,为何挑了你们钱塘盐运路线?你懂吗?这就是你们逼人太甚的原因!”

  洪英一时也想不透,吃重地问:“这种丐帮生死有何关系——”

  阿三叫道:“好老头,犯了严重错误还不自知?实在该敲几下,长了瘤,你就会明白了!”

  小邪叫道:“没关系?你懂什么?你们霸占了长江水运,垄断了盐运,你叫丐帮吃什么?只顾自己赚钱,也不想想大家都是出来混的,你逼死人家,对你有什么好处?是生意愈作愈大?还是想逼迫丐帮走头无路,去上吊?去归顺你飞龙堡?”

  阿三更严厉指责:“生意归生意,你做得再大,也该考虑其他人怎么活?就算你是正当手法,也该想想人家没了生意门路,会闹饥荒,闹人命,你赚那么多钱干嘛?分点别人赚不行吗? 好!有种,要赚钱,要正当,嘿嘿!只要通吃帮每天上你们赌场,我就不相信飞龙堡有多少钱可输,除非你们把赌场给让出来!”

  他瞪眼又叫:“我们为何不如此作?理由很简单,都是出来混的,不要逼人太甚,留点后路,对你们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”他喝道,“知道错在哪里了没有?”

  小邪嗔叫:“要不是你们手段还算正当,早就被人给挑了,然而正当也该有个情理,你断人后路,人家还在忍让,都快到达走投无路的地步了,我就是见不得朋友吃哑巴亏,你让是不让?不让,通吃帮也未必含糊你,管你什么正派反派?我就是要扯你后腿!”

  阿三帮腔大叫:“对,什么正派反派?这后腿扯定了,不止扯定,而且已经扯了!”

  两人嘴巴如机关枪,暴出言语一颗颗钻向飞龙堡上下,钻的他们为之愣愕,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。

  如此一来,反倒变成小邪在兴师问罪,还名正言顺了。

  洪英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?虽然飞龙堡日益坐大,但除非有心并吞其他帮派,否则就得为他人留些后路。否则必会逼人跳墙。然而若想存心并吞,恐怕又会引起其他帮派之共同抵御,这并非他所愿意。

  他歉然拱手道:“老夫实在愚昧,犯了如此严重错误而不自知,若非杨少侠及时提醒,飞龙堡恐将沦于万动不!之地步了!”

  小邪瞥眼:“这么说,你是承认错误了?”

  “错的如此之大,老夫岂有不承认之理?”

  阿三道:“这么说,你不是有意思逼迫丐帮弟子了?”

  洪英苦笑:“飞龙堡再大,也不敢与武林为敌,这全是老夫之疏忽,才会造成今日此种局面,日后老夫保证不会再有此种局面了!”

  剑平关急道:“总管,本堡做买卖从不欺压他人,丐帮罩不住,那是他们经营方式不及我们,怎么如此随便就让出去?”

  洪英道:“剑护法你有所不知,我以前何尝不是如此想法,但事情又想回来,再怎么说,丐帮也是武林同道,他们虽然资本不及本堡,生意营运日益萎缩,我们也不能断其生路;让出一些地盘,这样,生意也不至 于差到哪里去,又可维持良好关系,此法方为正途!”

  小邪得意而笑:“难得你们财大势大的飞龙堡也想通了?”

  剑平关毗目冷叱:“就算本堡做得不恰当,你任意挑去本堡分舵,也难辞其疚!”

  小邪瞪眼冷笑:“哟,看你凶巴巴的样子,好像要干架似的?谁说我不吃鸡酒?只要你煮出来,我照吃不误!”

  他将“辞其疚”误为“吃鸡酒”。

  阿三接口笑道:“对,鸡酒照吃,若有狗肉更棒!”他挥着手中木棒,呵呵笑道:“我说的‘捧’另一个意思就是这支‘棒’,也分你吃一点,呵呵——”

  “你们——”剑平关又憋不住,双手肌肉猛抖,又想冲前。

  “剑总护法!”洪英口气较冷森:“不得太冲动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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