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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九


  阿三无奈抽动脸上肌肉,扮了几次鬼脸也没人看,只好摊手,也爬上巨石,躺在小邪左侧,瞪着天空悬日,不知不觉中已入睡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第一道曙光射向小邪眼皮,已将他唤醒。

  晴天里,深潭碧如镜,肥马怡然食野草,好一副世外桃源。

  “喂!阿三!天亮啦!”

  阿三被他一吼,也醒过来,揉揉眼睛,映入眼帘,仍是马匹。“小邪帮主早餐吃马肉?”

  小邪掴他一个响头,叫道:“馋什么嘴?将军最后杀的才是战马,好生生的乱杀马匹?亏你还当过和尚!”

  阿三被打得莫名其妙,他本也是想开开玩笑,没想到报应如此之快?摸着后脑勺,苦笑道:“我只是,只是说着玩的!”

  小邪自眼叫道:“我也是打着玩的,你觉得如何?”

  阿三不敢多言,白挨了这响头,眉头直皱,苦笑不已。

  小邪起身,伸个懒腰,兴之所至,突然大吼“啊——”音如霹雳,存心想发泄闷气和骚扰马群。

  果然马匹突被惊吓,已四处乱窜。但奔驰之馀,仍可见有秩序之闪躲。

  阿三突然瞪住群马前头那匹棕黑骏马,急往它指去:“那匹就是宝马,我去捉它——”

  话声方落,他已腾空而起,飞掠十馀丈,足尖再点向马首,已然翻飞掠向棕黑骏马。

  小邪来不及阻止他,心有不服,只好以叫声来惊乱马匹,以让阿三不能得逞。“啊——”声音不断,马匹如遭电闪雷劈时之大自然不可抗拒之恐惧,四处乱窜。

  虽然马匹受骚扰,但阿三身手也不弱,几次被甩脱之后,已准确地罩向黑马背部。双手揪住马鬃不放,得意狂吼:“哈哈——我逮到,哇喔!”

  岂知马匹能领导群马,自有其特色之处,阿三一时大意,已被甩下马匹,跌得四脚朝天,差点被乱蹄践踏,否则不死也得前凹后凸三月不能起身。

  雄腰猛扭,阿三再度窜起,喝道:“妈的!你敢摆我老人家道儿?”

  掠身而飞,准确地又罩往黑马,此次他不敢再大意,双手扣紧马鬃,双脚不挟马腹而改挟马颈,如此一来,任由黑马有多神力,也难以甩脱阿三了。

  小邪更是不服气,又自猛叫,存心要阿三跌下马来。

  然而黑马甩不脱之际,已窜往溪流下方,群马追随狂奔而下。

  小邪憋起咽喉,拼老命狂叫,马匹全然惊嘶,乱成一团,甚至互相践踏。

  突然间阿三和马匹已消失草林中,随着黑马而去,是一排排五颜六色马群。

  小邪知道那里必定是隐密出口,也不在意阿三是否有危险。正得意自己将马匹吼得惊乱之际,猝然发痕7b靠瀑布左边停立一匹甚为特殊马匹,全身血红如火,肌肉雄健,尤其是四肢腿肌更一块块,一条条暴凸精钢般坚硬而修长,沉猛劲道逼得让人呼吸困难就要窒息。

  小邪气愕的不是它过长的腿,结实的肌肉,而是它竟不怕自己吼声?

  他很不服气,又吼:“啊——”太原城北门被其震垮,也就是此穿云裂石声。

  然而红马,只是昂起雄骏马首,稍微用动豪荡马鬃,四蹄仍未移动。

  小邪不服,又叫了四五响,反应仍是一样。

  “妈的!邪门!”

  他第一次信邪地走向马匹,存心想看看它到底有何来头?这么嚣张?

  马匹见他来到,低低似在悲嘶,并没离去。小邪走向前,见它眼含泪水,已然心生不忍,先前那股呕吐已一扫而空。

  摸着马首,轻声道:“小马儿,你有伤心事吗?说出来,我替你解决!”

  他的声音,似如慈母般祥和而充满感情。可见于其小小心灵世界,只有喜好、厌恶之分,并无人兽之别。

  马儿似已通灵,低嘶不已,泪已滚落。

  小邪替它摸去泪水,安慰道:“别哭,我帮你忙就是。你——”他想不出马匹有何伤心事,突然憔悴道,“你受伤了?”

  他赶忙替马儿检查身体,马儿不停甩首点向左腿部位。小邪会意往左腿望去,霎时昨舌:“奶奶的,谁那么残忍——”

  左马腿靠近膝盖骨,插着一只已折断之利箭,只留一寸馀在外面,腐肉已生蛆,足足有巴掌大,难怪它不怕小邪叫声,原来它根本就走不动。

  照腐蚀程度,小邪猜它至少受伤一个月以上。

  “妈的!这么可爱的马匹,也有人下,此毒手?”他不平而叫,再摸马首,轻道,“小马儿别难过,我替你治伤,不过你可要忍住喔,很痛的!”

  马儿轻嘶,伸舌已轻舐小邪左手。

  “好!我懂你的意思!”

  小邪想减少马匹痛苦,抽出金针,想插其穴道。突然他已苦笑,不知马匹穴道在何处?只好作罢了。

  他马上抽出匕首,小心翼翼地刮去左腿腐肉。昨晚他才被刮,今早就替马刮,已开出那种惺惺相惜之感。

  马匹禁不起痛楚,肌肉猛抽,已轻嘶不已。

  小邪刮去腐肉,双手紧捏箭柄,考虑要往前推,还是往后抽。因为箭有倒勾,往后抽可能会增加伤势,但往前送,也会戳穿另一边皮肤。

  再三考虑过后,他决定往后抽,因为伤口已腐蚀过久,烂肉可能陷得十分深,虽往后抽,伤势可能相差不大。一想定,猛将箭柄抽往后。

  悲嘶一声,马匹抖动更厉害。还好,利箭已被抽出,晶亮箭头已泛黑,隐隐透出腥臭味。

  小邪气鼻而闻,愕然道:“有毒气?”马上往伤口望去,黑血泊泊而流,不禁骂道,“这分明是要杀死马儿嘛!”

  接着而来,他想到既是毒箭,马匹为何没死?想想,他已找出一个理由,这是动物本能,马儿受伤,自己会去找药草吃。只是毒箭不拨,永远也没办法复原。

  想通此理,小邪很快为它清洗伤口,直到红澄澄血液渗出,方始放心。

  “好了,再敷下药草——”突然间,他想不出何处有药草可采,干脆用自己血液去凝结马腿伤口。一想定,他又往手腕划去,鲜血往马腿悼,足足划了三刀,流出血液方够凝结其伤口。

  “这下真的好啦!”小邪高兴地揽起马腿,替它前后活动一阵,随即站起,朝马首摸去,笑道:“不病了吧?不过将来你能不能跑得快,我可没把握喽!”

  马儿长嘶,人立而起,感恩般又落泪,不停舔舐小邪右手。

  这一折腾,突又听马蹄奔驰声传出

  阿三已骑着那匹棕黑色骏马驰骋而退。远远地,已喜悦叫道:“小邪帮主,成啦。本将军有马骑啦——”

  敢情他已征服这匹高大骏马。

  小邪拍拍红马,笑道:“我该走啦!以后再见!”他已掠向阿三,准备离开此地,返回中原。

  红马轻嘶,一拐拐地跟在小邪背后。

  阿三快骑而至,快抵达小邪身前,双腿一挟,马匹已人立而起,希聿聿一嘶,四平八稳停了下来。

  他得意道:“如何赶快上马,两人一样奔腾如飞!”

  小邪翻身上马,笑道:“你果然有撇,现在该叫你‘四敝老蛋’了!”

  阿三得意笑道:“哪里,哪里!马上就会变五撇了!”

  “走吧——我要利用你的快马赶回中原!”

  “小意思!”

  阿三策起缠在马颈之山藤,棕黑骏马霎时飞蹄高扬,箭也似地追向出口。

  红马见状,不顾左腿受伤,以三足而奔,那副高于其他马匹尺长的健腿,往前猛跨,一步最少多出其他马匹两尺以上,霎时已追向出口。

  出口乃是一隐密山洞。驰出山洞,则为一片枯草荒原,若非冬季,此处是最佳牛羊游牧区。

  棕黑马已掠出洞口百丈,红马方自追出洞口,毕竟它只能用三支腿,根本无法追上,何况棕黑马又是群马之首。

  红马见小邪已快消失,不禁人立长嘶,悲切声音传出甚远。

  远处小邪似有耳闻,已退身招手,隐隐传来:“我走啦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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