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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他不希望小邪被守卫找麻烦,礼物无法秘密送到。

  两人很快回御膳房,小邪要了一个大布袋,说是要装礼物,小顺子热心有加,送他到丹阳宫,方自回来。小邪则扛着鼓膨膨布袋,不避不闪,逢见卫兵拦通,就说是送礼的,还大大方方塞出金元宝给卫兵,一路下来,也花了数十锭元宝,终 于抵达王振住处。

  小邪瞄向如黄金般宫殿,满意笑道:“果真是只肥羊,不揩点油,实在对不起良心机听小顺子说王八蛋在宫外还有更大的王侯府,那天再去光顾一趟,才不致于两头落空!”

  凭着“偷怪”梁空空教他的本领,他很快找出宝库入口,正位于第三寝宫的一幅仕女画像后面。推开石门,走下石阶,点燃油灯,霎时珠光宝器闪烁耀日,数不尽数。小邪甚为满意,要挑什么就什么,已将布袋装的菜盆,银盘倒出,很快找出藏宝箱,轻巧拨开铁锁,黄澄澄元宝一排排呈现眼帘。

  “嘿嘿!小的去,大的来。划算,划算!”

  他很快将金元宝倒入布袋,又将银盘菜盆装在箱底,只留最上一层元宝以伪装。秤秤布袋,足足有七八百斤重,这些重量还难不倒小邪。意犹未尽,他又往壁上,架面搜寻,专找一些较小而不显眼的东西,抓抓找找,凑足一大袋,方自走出宝库,笑嘻嘻道:“妈的 ,老是赢钱,就没得玩,这些足足够输三天三夜,呵呵——”

  先前送了元宝,现在走出门,卫兵尽是笑容,还希望小邪再来。

  小邪的回答,当然是:“要送礼时,我随时会来。”他准备三后再来。

  不久,他已回到御膳房。

  小顺子见他又杠布袋回来,大感疑惑,问道:“怎么?公公不收?”

  小邪笑道:“当然会收,我摆在他寝宫,谁也没看见,这是我另外找的赌本。”邪笑道,“赌博没本是不行的啦!”

  小顺子笑颜顿展,道:“那你随我来,常公公也想见见你,你的事,我告诉他了!”

  二话不说,两人又往另一座庄院行去。

  常公公相貌并无出奇之处,硕大身材,若非长不出胡子,否则必定像个孔武有力的杀猪者。

  他见小邪走进这间似乎专为赌博而摆设的房屋,四周吊满厚布,掩去窗口强光,大白天,此处还点着油灯,但一样通亮。

  “你就是凉鞋?”常公公问。

  小邪笑道:“是的,常公公!”他走近,拿出一包东西,放在常公公所坐紫檀木椅旁置有茶具的小茶几上,道:“一点小意思,请公公笑纳!”

  常公公很自然地往礼物摸去,老道的经验告诉他,这全是值钱东西,霎时笑声传出,道:“真懂事!难怪王公公会喜欢你?”

  “应该的!”

  常公公轻笑一阵,道:“听小顺子说,你想玩骰子?”

  小邪狡黠一笑,仍乖巧道:“奴才以为公公也喜欢玩,所以、所以——”

  如此一言,倒是小邪在投其所好,常公公笑得更开心,直叫好,转向小顺子,道:“你去请几位公公来,说今天提早开场。”

  小顺子应“是”,奔门就出。

  常公公有意试探小邪功夫知何,道:“我们先玩两把,如何?”

  “好啊!”小邪求之不得,马上走向中间方木桌,往桌上骰子猛抓,弄得咯咯直响。

  常公公也迎上来,陪他玩几把,感觉都一样,觉得对方稀松得很。

  不久,小顺子又带了四位中年太监,一到此屋,凑上去就开始厮杀。

  小邪故态复萌,道:“我作庄如何?看——我是有备而来!”

  众人瞧向他抓出桌面的几锭元宝,当下也答应,几回下来,互有输赢。小邪觉得不过瘾,又叫小顺子去找人,不管是谁,有空的,全都可以。不到半小时,又来了两位厨师、七位士兵, 厮杀开始激烈,赌桌上无亲友,小邪狂妄更甚,喝道:“大爷今天是来输银子的——看!”大布袋就往桌上压,谁知,哔啦啦,木桌被压垮,银钱落满地。

  “小太监——你搞什么?”士兵有人叫骂,就想揍人。

  小邪尴尬一笑,道:“慢且、且慢,搞乱了是不是?找不回来的,我赔!”

  他可大方得很,一抓就是十馀锭金元宝,耍得众人哈哈笑,皆大欢喜,早已忘记小邪这么小,哪来那么多钱?只想趁机会多捞点油水。

  常公公道:“桌子坏了,我得再找过——”

  小邪道:“唉呀,这小桌子能赌多大?不如到御膳房,那又长又硬的青石桌,赌它三天三夜也不会坏!”

  “可是——要是皇上怪罪——”

  “不会的啦!”小邪道,“昨夜刺客刚闹过,损失多大,皇上也不知道?三两天,一定不会出问题,再找几个厨师专门负责快速餐食,不就得了?”拨甩布袋,“银子那么多,你有几张桌子好让我压?”

  常公公还在考虑,小邪已吆喝道:“走——那地方有吃有喝又有拿,多派两名卫兵把风,一定没问题!”

  他率先拉起布袋就走。赌徒在元宝趋使下,也跟着走。

  十馀丈长的餐桌,已腾出一空位,众人开始继续厮杀,不一小时,闻风而至的人,已挤得餐桌水泄不通。小邪早已立在桌上,来回走动,好不威风。

  “杀呀,四五六啊——”小邪甩出掷子,结果是一二三。他突然大笑:“哈哈——原来是瘪脚鸡,通赔啦!”提着布袋,走向群众,笑嘻嘻,道:“你押三两,我就赔三两,押七两,就赔七两,不够找零——好,就欠着!”

  这算哪门赌法?众人趋之若鹜,已达到疯狂地步。

  从早晨至黄昏,以致于夜晚,卫兵之脱班,厨房之滥食,早已屡见不鲜,也引起了锦衣卫上司之注意。

  将近三更,吃喝声不断。

  蓦地——

  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
  一声大喝,全场赌徒愣住了,齐往门口瞧去,仓惶失措,齐拱手揖身,道:“王爷千岁!”

  来者正是祁钰,为皇上祁镇之弟弟。他目光已移向桌上的小邪,那种想笑又不能笑之神情,憋得他不时吸气,以平息内心之冲击。

  他早上就已闻知小邪混迹御膳房,以及戏耍王振一事,心头已揣测此人可能就是昨夜所见的顽皮小鬼,现在乍见,果然不出所料,更有那种重见小邪的喜悦。

  小邪猝见是他,心知无法保住身份了,也摆出姿态,瞄向祁钰:“你又在干什么?”

  小顺子始终都在他身边,闻言,又已吓出胆汁,压低声音,道:“凉鞋他是王爷啊——”

  小邪听而不闻,姿势依样威武。祁钰早知他心性,冷道:“本王问你在此干什么?”

  “发银子啊!”

  “我看是在聚众聚赌!”

  小邪问得很绝:“王爷有看过只输不赢的赌博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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