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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


  阿四摸着脑袋,两撮撇水滴的眉毛锁得紧紧,哭丧着脸,道:“搬……搬错了?搬木头、竹子?”

  “对,你只适合搬木头加竹子!”小邪骂出笑意,道:“一块木头加竹子,就是‘笨’,懂吗?现在你搬对了。”

  阿四苦笑道:“对了就好,搬竹子,总比石块轻松!”

  阿三和小七不明小邪所言何意,已瞧向小丁希望能获得答案。小丁乍闻亦难以机会,但仔细思考,已明白,娇笑道:“小邪将‘笨’字拆开,不就成了“竹、木”和“一”字?拆开来就更好搬了。”

  阿三、小七恍然而笑,阿三道:“原来小邪帮主的字有关,能伸缩自如?”

  小邪叹道:“再怎么缩,被阿四一喝就没了!”

  阿四苦笑道:“小邪帮主,喝都喝光了,你总该告诉我,要搬哪里的石块门吧?”

  小邪得意道:“东北门的,走!开门去,小七,全看你的寒玉铁啦!”

  小七抽出白如象牙削铁如泥的寒玉铁,笑道:“没问题,保证来一块切一块,来两块切两块,管切不管扛!”

  小邪笑道:“该扛的是丐帮弟子。”他细声道:“开墙凿门,绝不能家动野狗,否则就有恶狗挡道了。”

  阿三哧哧直笑道:“一个城有五个门,不知是何样子?”

  众人幻想如此模样,皆暧昧笑起来。

  ***

  大清早,仍罩着淡淡蒙雾,王坚已举剑在总督府左厢院一处铺满橘红石砖呈“亚”字形的花国练功,此乃他私人居所,名曰:“望天居”。十字石砖用七里香勾成整齐方形三尺高之绿框,栽植不少芙蓉和腊梅,红嫣白绽,争奇斗妍,然而他的剑却如灵蛇般,不停削刺梅朵,花瓣如雪纷飞,他也不停露出冷残笑意。

  就是练功,他仍未脱下那身棉衣五龙袍,不知是习惯如此?还是想借此表现自己身份不同于他人。

  方练不到三十回合,已有脚步声传出,王坚立时收剑往左边拱形墙门望去,江头领偌大身躯已奔入,毕恭毕敬拱手道:“禀指挥使,新造城门并无卫兵把守,还请指挥使遣派三班人马看守。”

  王坚诧异道:“新造城门?”

  江头领道:“就是北门右侧三百尺处,那座方形城门。”

  王坚叱道:“北门都尚未重建完工;本官哪有闲夫再开一道门,江头领你有没有弄错?

  江头领讷讷道:“属下不敢,属下……属下刚从东北门回来,该不会看错……”

  “当真有此事?”王坚急道:“难道又是那小子搞的鬼?快去看看!”

  二话不说,他已提剑直奔拱门,江头领急追而上,踏出拱门,左右各有一排红柱红栏厢房,五步一哨,足足有四十余人,王坚踩向白石路面想奔弛而过,另一头卸出现一名橘红太监装束的五旬老人,他也瞧见王叟如此匆忙,拂尘一挥,老皮皱纹却长不出胡子的脸蛋陷出两道笑纹,尖高的声音,道:“玉佥事,大清早如此匆忙,为了何事?”

  王坚放慢脚步,走前,拱手笑道:“邱公公今天起得早?”他道:“没什么事,只是守城士兵出了些小问题而已!

  邱公公笑道:“是不是昨天那档事?我也很想瞧瞧到底城门是如何被震垮?”

  王坚干笑道:“公公有此兴致,不妨同行。”

  邱公公目露黠光,道:“王佥事该不会为了此事而再走一趟吧!”

  王坚干笑道声:“实不瞒公公,听江头领所报,东北方向,又被人开了一道方形城门,下官正想过去瞧醮。”

  江头领拱手道:“回公公,小的亲跟所见,千真万确!”

  “噢……”邱公公但觉兴奋和诧异:“谁有这么大的本事?……无声无息地就把城门给凿穿了?走,一起去看看。”

  三人马上奔出总督府,绕过清冷街道,除了三三两两叫卖早点摊贩外,百姓今天似乎起得较晚。

  其实不然,方靠近城墙,一阵喧哔已传出,王坚三人不得不加快脚步,窜出街道转角,顿见一大群人围着城墙指指点点,笑声不断。

  城墙硬方石块已被拆去,长高四丈,足足只差两块方石就贯穿城顶,宽两丈,要比普通城门宽出一半,削得方方正正,整整齐齐,所拆卸千斤重至少有五百块的巨石,早已不见踪迹,门外一片黝黑,还罩着幽冥般的薄雾,仿佛一座通往地狱之门。

  王坚三人挤过人群,瞧得啼笑皆非,真不知世上有何人会干这种无法想象而又无聊的事。

  他问:“何时发现的?”

  江头领道:“卯时左右,巡逻卫兵从此门出人,方发现不对,属下还以为是指挥使您开的……”

  王坚怒目咬牙,早已听见群众不时传来“是那小孩凿的”“他的本事好大”……等赞美小邪的话语,他厉道:“混小子,我一定不放过你!”

  邱公公道:“王佥事,你知道拆石块的人是谁,会是昨天震垮城门那人?”

  王坚瞠目咬牙,怒意难消:“正是他,除了他,谁敢如此狂妄,而且他还有大镖车要出城,一定错不了!”

  邱公公狡诈一笑,道:“若是他,王佥事你就要小心了,昨天他震垮城门,得以逍遥自在,就算此门是他拆的,若无证物,恐怕你也奈何不了他。”

  王坚冷笑道:“我不信他能逃出我手掌心,先逮下他再说。”

  江头须道:“指挥使,属下觉得……那小子和他的名字一样……有点邪……”

  王坚叱道:“管他什么杨小邪、杨大邪,敢跟本官作对,任他多邪,也只点有死路一条!”

  “杨小邪……”邱公公突然慎重道:“王佥事所说的可是一位身材较高,满脸邪气,头上斜绑一束冲天发束的小孩?”

  “正是他。”王坚回答。

  邱公公顿时奸笑起来,道:“冤家果然路窄,这笔帐有得算。”

  王坚不明白他的意思,道:“公公您……您也碰过他?”

  邱公公狡笑道:“不错,当时在开封劫法场,救走叛贼张克正的人就是他,他早已被通缉,现在王佥事可有正当理由逮捕他了。”

  王坚正愁找不出理由,如此一来,他已奸笑起来,道:“好,很好!逮住他,就来个——斩立决!”

  邱公公道:“咱们回去,随便弄张通缉令,趁他尚未察觉之际,将他逮住,记着,要多派人手,那小子是有点邪。”

  “谨听公公指示,下官自会小心。”

  有此“佳音”王坚和邱公公不再耽搁,写上叫江头领维持现场秩序,两人已返回总督府,准备逮捕小邪。

  如此发展,恐怕也是小邪所料未及的吧?

  “杨小邪——你快点起床,不好啦——”

  小丁急匆匆地跑向后院左厢房那间挂有黑色木牌,题着“通吃龙巢”的雅房,双手如雨点般打向门扉,砰砰直响。

  “小邪——不好啦——好多好多的官兵围过来了,你快起床嘛——”

  房里此时才传出甚为委屈之声音:“什么好不好?你知不知道,睡觉被人吵醒,是最不好的事情?”

  小丁可没时间和他再搭讪,急道:“快点嘛一一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。”

  “好好好,我快!快——”门扉一开,小邪已睡眼惺忪地跨门而出。

  突然小丁尖叫,双手掩脸,似着了魔般往后闪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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