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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四


  见着君小心满脸是血,她已心疼,君小心想回答,口一张,鲜血又涌出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滚——给我走——我不想再看到你们——”

  掌力一扫君小心肩头,逼得他落退三四步,玉情箫脸色铁青,回身掠回雅轩,房门砰然紧闭。

  君小心勉强坐起,莫名地苦笑,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学得那么乖,硬让人挨打不还手?暗自运动?心知受伤不轻,得好好疗伤。强忍伤势,爬向金王玉,看他口角挂血。昏迷不醒,心知也受了重伤,当下将他背起,迈出浮动步伐,一晃晃地走出这百花谷。

  重门里,见着玉情箫不知不觉中已挂下两行泪水,自己何其忍心,将这小孩伤成如此模样?

  君小心勉强走出山谷,外头风雪更大,扑面而来,虽然有醒神作用,但他心想此雪区甚广,自己已身受重伤,恐怕不易走出,何况金王玉昏迷不醒,根本抵抗不了风寒,遂决定在附近较为避风地区,挖了坑洞,往里边躲去。深怕金王玉冻着,将衣服脱了,盖在他身上,自己则自行运功驱寒,也借此疗伤。

  还好他体内两股劲流,似乎能在承受最大压力下,做最大的反应,护住了他的心脉,此时又能自行审往受伤部位,进行疗伤。

  功行半周天,金王玉幽幽醒来,却叫着冷,君小心则安街他,双掌抵住他背心。真气源源送去,金王玉方自舒服些。

  外头飞雪愈飘愈多,就快将洞口给掩去,君小心为了顾及金王玉,分不出过多真力为自己祛寒,身躯已渐渐发白,嘴唇泛黑,不停想打冷额,他却咬牙硬撑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他似乎被冻得快没知觉,眼角只能映出有人走来,不知何时,玉情箫已找来此,见着君小心如此舍身相救友人,连身躯都快被冻僵了,天下又何处找来如此真情至性的人?她已满眶泪水,忍不住已走进洞中,从来未曾接触男人身躯的双手,也印向了君小心光秃而结满冰雪的背心,真气涌源送去。

  君小心但觉一丝暖意透来,寒意退了不少,想回头致谢,见着是她,已不知如何谢起。

  玉情箫腾出右手,拿出一粒丹丸,送入他口中,见他满脸血冰,甚是不忍,遂挽袖替他擦去,君小心但觉有若慈母双手,舒服已极。

  血冰拭去。又露出君小心天真脸容,玉情箫暗自轻叹,有些责怪自己出手太重,把人伤成这样子。

  君小心终于说出“谢谢”两字,心情大为宽松。

  玉情箫并未回话,替他疗伤一阵后,天已快亮,她折回谷中,拿来一件貂皮大斗篷,盖向君小心,仁立良久,方自轻叹离去。

  有貂皮罩身,君小心不再寒冷,而内伤经过玉情箫运功治疗,也好了许多。至于金王玉他只受及一掌,伤势较君小心为轻,经过一夜推拿,也渐渐醒来。

  君小心见他能坐起来,方自收手,轻笑道:“还好吧?”

  金王玉运气,发现只是胸门隐隐发闷,心知好了许多,也笑起来:“差点没被你害死!”

  “对不起啦!我实在不忍心骗她。”

  “那你还叫我装哭?真是糗大了!”

  “就是因为你哭,她看起来才那么仁慈,我也被她感动了!”

  “最少你想承认之前,要先通知我,我也好逃得远些。省得性命不保。”

  “下次知道啦!”

  “还有下次?”

  两人视目,终于呵呵笑起,纵使还有下次,金王玉恐怕也莫可奈何吧?

  金王玉发现身上还盖着小心衣服,甚是感激,又见着那貂皮披肩,问道:“这斗篷……会是她的?”

  君小心点头:“她送来的,我们的伤,还是她治好的。”

  “这是什么意思,伤了人又救人?”

  “伤人,是因为我们冒犯她,救人,是因为她仁慈。”

  金王玉干笑:“被你一说,我也觉得不该骗她了,现在如何?要回去丐请她不成?”

  君小心摇头:“冒犯一次是罪过,冒犯第二次便是罪不可赦。”

  “可是请人一事……”

  “她要帮忙,自然会来,现在只有回去向爷爷报帐了。”

  “这么一来,你不就失去天下第一当信用?”

  “唉呀!命都快投了,还谈什么信用?大不了还他一根头发便是。”

  金王玉瘪笑:“对啊!有时候为了一根头发济命,实在划不来。”

  “走吧!雪停了,还是离开的好,免得又见着她,话都不知如何说起。”

  “可是这件貂皮……”

  “咱们穿过的,她是不会要了,还她也没用!”

  当下两人顶着韶皮披肩,漫步地往山下行去。

  腊月天,飘雪处处。

  君小心、金王玉回到太行山区,此处已积雪盈尺,严寒刺骨。

  阴不救很快出来迎接,却未见着该请的人,眉头直皱着。

  他们住在本是难柴的山洞,现在清理出来,反而比音水萍母女所住的木屋要暖得多。

  洞中燃起火堆,可增暖,还可烧可烤,甚是方便。

  君小差和公孙炮等在里头,见着两人回来,已送来热茶,五人围着火堆坐下,开始谈事。

  君小心将经过说了一遍,然后干笑道:“我本想拉了华伙风。他不来也罢,我以尖叫声,配合玉情箫的萧声,大概也凑和过去了,谁知道却被她打了出来,看来只有咱们自己奋斗啦!”

  阴不救道:“你能活着回来,算你命大,文平茹对男人一向是手下不留情。”

  君小心瘪笑:“大概看我们还是小鬼,所以下不了手,后来还救了我呢!这件披风还是她给我的。”

  将肩上貂皮披风摘下?耍了起来。

  阴不救怔诧:“是雪貂披风?她怎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您!”

  君小心问:“这很贵重?不是随便都买得到?我是说这种雪貂并非不可求,买个二十只,也该够缝这么一大件了。”

  阴不救摇头:“随随便便倒也罢了,玉情箫岂是随便之人?这貂皮可非一般雪貂,它只产于天河峰的雪地里,每年喝天泉,吃那里特有的香兰草,十年方能长大,而只取貂腹最软最柔的一小块,那么一大件,非得千片不可,也就是须要千只以上香兰雪貂,可惜这貂一胎只产一只,太小不能用,要长大还得等十年,要凑足千只,谈何容易?但最珍贵的是貂毛本身能自然散发出兰花香,那是独一无二,不是任何其他貂皮可比拟的。”

  君小心抓来闻闻,果真有淡淡兰花香。干笑道:“大概她就住在那里,得来较易,送我一件也没关系。”

  阴不救道:“爷爷却认为她只有这么一件,因为天河峰不大,不可能一次容下千百只雪貂,那岂不成了老鼠窝?”

  君小心疑惑道:“爷爷一直认为它很贵重,有何用意?”

  “用意可大步!要是她真的送你很贵重东西,她很可能对你产生好感,也很可能会来此帮你的忙。”

  “真的?”君小心有些不信。

  阴不救轻笑:“爷爷了解她,她虽然性情孤傲,却是心地善良,她讨厌男人,乃是因为华秋风的关系,所以她把自己孤立起来,二十年来未曾走出江湖一步,也未跟任何人交往,所以她的心是寂寞的,现在她把你当成可信之人,她自会为你尽一点心力,所以爷爷睛地一定会来。”

  君小心轻叹:“来了也好,有时候,我也好想要一个母亲。”

  此话一出,君小差和阴不救已然沉默,谁又何忍见及一位小孩自出生到现在,未曾见过母亲一面?连做梦都梦不出母亲形影?

  阴不救感伤道:“是爷爷对不起你们,没把你娘照顾好……”

  君小心立即装笑:“没关系啦!我只是偶而想想而已,都长那么大,有娘没娘还不是一样过?”

  阴不救也不愿把气氛弄差,干笑道:“总是爷爷不对嘛!哪天爷爷给你弄个娘回来。”

  君小心打趣道:“怎么弄?再生一个?”

  “再生一个怎来得及?爷爷是神医,再弄一个,那才是真实的!”

  “要多久?”

  “快啦!就快啦!”

  笑声中,祖孙三人尽扫阴霸,又和从前一样说笑自如。

  随后又开始谈及正事。

  阴不救道:“爷爷暂时估计玉情箫会赶来,剩下的只有君儿代替了。”

  君小心满口包票:“没问题,最近勤练吼功,十分有进步。”

  阴不救道:“抵住了琴音,其他就好办多了。”

  君小心问:“那青服白衣怪物,你已有了对付方法?”

  阴不救道:“不瞒你说,七巧轩那七位丫头也来助阵,合她们七人力量,该可制住青服高手才是。”

  “她们也来了?”

  君小心望向金王玉,两人心头都毛毛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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