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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七


  郝贝感受一股沸腾血气,他也是血性男子,岂能路见不平而不拔刀?尤其奇女、幻女又如此纯真,那段相处的友谊使人永难忘怀,更支使他支持哥哥的行动。

  他是决心要跟哥哥走,可是父亲的命令仍让他感到神圣不可侵犯。

  “阿宝,也许我们坦白跟爹说……”

  郝宝截口道:“不成,这事只属于我们两人,要是跟爹说了,他反而为难,其实我也不想让爹沾上奇幻宫的事,那对他并不好。”

  “那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  郝宝稍加沉吟,说道:“算算日期,苦竹就快出关,我们得在他前头把奇女、幻女藏回音幻宫,等避过这阵风头再说。”“要是避不过呢?”郝宝伸手抓向灵邪宝刃,用力握抚着,似已下定决定:“避不过,灵邪宝刃将饮血了!”

  那股气势,宛若征赴沙场战士,凛凛泛出慷慨激昂,竟发出轻鸣声。

  一时间天地为之沉寂,两人似乎僵冻了,四日相视,不言不语。

  及至屋顶传来郝运脚步声,郝宝才收回心神,含笑问道:“阿贝你怕不怕?”郝贝猛咬牙:“不怕。我永远跟你走!”郝宝满意一笑,拍拍阿贝肩头:“其实哥哥也不愿看你四处奔波,还要受生命威胁,只是我实在没办法避开此事。”

  兄弟俩惺惺相惜,流露出一片诚挚真情,两人相拥,倒于床上,热泪为之倾流,那泪竟是如此晶莹洁白。

  郝运走近,虽未见着那泪痕,却见着兄弟俩相依为命交缠着。他深深一叹,未再打扰两人,也返回寝房,却不知他能否睡着。

  第二天清晨。

  宝贝兄弟仍照以往勤练武功。

  一月苦练,兄弟俩功力又精进不少,尤其是体内那股劲流已有七分镕入内力之中,举手投足之间能感觉到威力增强不少,将其用于奇幻神功,凝气更加快捷,身躯更为轻盈,可惜郝运看得紧,两人始终无法尽兴勤练御气飞行的功夫。

  练至日上三竿,该是休息时间,郝运通常都会沏壶好茶,坐在树荫下浅饮慢酌。

  宝贝兄弟也计划利用这时机制造机会开溜,两人盟洗过后,连早餐也不吃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仿造孙雪儿笔迹写了一封信,然后兜个圈子,在墙外装模作样,故作遇见孙雪儿,直打招呼。

  “你要我把这信交给我爹?”郝宝吊高嗓子说。

  郝贝立‘即装出女人声浅浅一笑,反正女人笑声都差不多,只要能让老爹听见就行,连“是的”两字也不必说出。

  在树下品若的郝运听及笑声,果然显得十分激动而紧张,想追出来又怕太莽撞,不追出来又怕儿子把她给骗走了。

  正在犹豫之际,又传来郝宝声音:“孙姑娘这么快就要走?好吧!替你送信就是。”

  郝贝立即装女人笑声,又加一句“多谢”,然后可真的笑起来。

  郝宝也笑抽了肠,却要一本正经:“孙姑娘慢走……”

  说完此话,两兄弟泪水就快笑出来,两入强忍着,等心情较为平静之后,方自转身大踏其步地走回。

  郝运听及脚步声,也赶忙敛起失措形态,坐回椅子,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。

  郝宝方自踏人大门已急叫:“爹,孙雪儿送信来了。”

  郝运故作责备眼神:“这有何大惊小怪?拿来,吃饱给我继续练功。”

  “是……”郝宝有点儿不甘心地将信交给父亲,和郝贝脖子伸得长长,想瞧瞧信中到底写此什么?

  两人一搭一唱,俨然真有那么一回事,可把郝运骗得战战兢兢而又窃喜万分,粉红信箴要打开,都得先行吸闻一番,然后才心甘情愿地拆封。

  宝贝兄弟脖了伸得更长,就快足以挡住郝运视线,郝运方自察觉,瞪眼斥道:“看什么?如此偷瞧他人信件,礼貌在哪里?给我闪一边去!”

  宝贝俩互望一眼,装出干瘪而不甘脸容,瞧得郝运更形得意,收起信箴,摆着双手:“走开走开,是写给我的,根本不会谈到你们的事,快走!”

  宝贝俩这才无奈而依依不舍离去,走入大厅,急忙又闪向窗隙,窥视父亲反应。

  郝运果然欣喜忘形,不停亲着信箴,里边寥寥几字“午时西山晤面,可好,不见不散”再悠扬清雅题个“雪儿”字样,已叫郝运如痴如醉,捧在的口,一副少女的祈祷:“太棒了,迟来的爱情是那么样的甜美,雪儿,雪儿,我的雪儿”

  那副猪哥样就快把信箴给亲破了。

  窥于窗后的宝贝兄弟笑得眼泪直流。

  郝宝笑道:“没想到我还是写情书的能手,只草草几字就能让人如此感动而付出真情。”

  郝贝道:“可是你写给孙雪儿的,为何行不通?”

  郝宝笑容为之一顿,随即干笑:“不是行不通,可能是女人较保守,不敢像爹表现的如此狂热。”

  郝贝笑道:“会不会你的情书对男的特别有效?”

  郝宝急道:“不,不该这么说,应该说,我写的情书连男的都能感动,何况是女的?呵呵,女的该是感动得励哭流涕才对。”

  “希望如此……”郝贝轻笑着,方才说话,是有点儿扯阿宝后腿,现在反而有点儿希望他真的有些能耐。”

  由不得两人再在信箴上打转,因为郝运此时已激动地捏手尖叫,随后直往后院奔去,想必是去换一套自认为帅气而笔挺的衣服。

  郝宝也敛起笑容,“爹马上会去西山,我们得小心应付,免得爹起疑心。”

  两人遂往后院行去,有一句没一句地绕着郝运发问,郝运躲在房间换衣服,不断斥责宝贝如此多嘴,老是过问大人之事,不久他穿出一套白银丝绸缎外镶红丝边的长袍,这该是二十弱冠佳公子穿的,他却穿在四十岁的身上,显得有点不伦不类,不过他仍摇着白玉扇子,朗朗风度地迈向西山,临行前丢下一句话:“请尊重你爹的第二春,好好准备迎新娘!”

  此“娘”非彼娘,乃“后娘”之“娘”。

  郝宝謔笑道:“放心,如此年轻的娘,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得手!”

  眼见父亲已离去,两人不敢怠慢,连东西也不必收拾,从后门小心翼翼地开溜了。

  两人溜出后门不久,屋后山坡林中已传出得意笑声。原来昨夜夜闯郝家的少林和尚并未离去,仍留在山林中窥探郝家行动。

  领头者仍是戒明,他见着宝贝兄弟逃开郝家庄,得意说道:“堂主果然没算错,两名妖女仍跟郝家混在一堆!”

  并未多言,他要随从弟子放出鸽子以传信少林,随后也暗自跟踪宝贝兄弟,这可是大功一件,是以他们跟得特别小心。

  宝贝兄弟并末察觉,尤其要防止父亲追着,两人可逃的比什么都快,一路泄到底,哪有时间再回头查察是否有人跟踪?

  而郝运兴高采烈地往西山行去,还特别找了一处地形较美的地方,从此处可以眺望远山、云层,视野宽美,还有古树遮荫,十分理想。

  也许在兴头上,等的甚是畅快,时间匆匆溜过,眨眼已是午时,郝运并未见着孙雪儿前来。

  他开始有点儿慌张,不时仰头瞧往山下。“大好时光,可别失约才好……”念着念着,可惜望穿秋水,仍是不见伊人前来。

  又过了一个时辰,就算庄院路途难行,走个三趟也足足有余,都运兴致大减,开始担心:“难道她也出事了?昨晚还有莫名的人入侵。”

  想及昨夜事,郝运再也等不下去,一路赶往郝家村,沿路搜了过来,可惜仍未见着孙雪儿。

  及至郝家村,一切如故,并无任何变化,郝运心中稍安,想着就快与佳人见面,心情也就好转,整整衣衫,迈开大步,直往孙大娘裁缝店行去。

  从窗口,郝运已瞧及孙雪儿细心地在缝一件花红衣服,秀发披肩,含情甜美,依然清新可人,郝运瞧得心情为之舒畅,却仍暗自责怪孙雪儿失了约。

  “写了这么一封漂亮多情的信,竟然把它给忘了?”郝运已想好待会儿要如何兴师问罪,不过那种问罪也只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之类而已。

  虽然责怪,心情可不差,拿出信箴,暗暗晃向窗口,嘴巴还努努嘘嘘,希望孙雪儿能见着,并且希望孙大娘别见着。

  努晃几次,孙雪儿终于发现有人在窗外,转头望去,乍见郝运,亦显吃惊。

  郝运则笑容尽房,嘴巴张呀张地说道:“快出来呀!约会时间到了!”尽管嘴巴张得圆大,却不敢发出声音。

  孙雪儿瞧不懂他说些什么,一脸茫然。

  郝运见她如此反应,心知此招无效,立即又拿起粉红信箴晃个不停。

  孙雪儿显得娇羞,以为郝运要送来情书,一时不知所措。

  郝运瞧她如此举止,心花为之怒放,暗自幻想她不是故意失约,而是害臊才不敢来。

  不知哪来的胆子,他已细声说:“没关系……我原谅你……

  孙雪儿听得莫名不解:“原谅我什么?”

  “约会啊……”郝运说出口,但觉过于大声,又觉得不妥,赶忙收口,免得孙大娘听见。

  孙雪儿听得模糊,已娇笑说道:“没关系,你说吧!我娘不在,送衣服出去了。”

  郝运如获大赦,马上走入店铺,孙大娘果然不在,这岂不正好?然而想及要正面说出感情事,他也不能处之泰然:“这信……”捏了捏手中信箴,始终没说出口。”

  孙雪儿红着脸:“信,怎么了?”

  “信……信……”郝运还是说了:“不是你写的?你还约了我……”

  “我写的?!”

  原是以为郝运要送信来,没想到却变成自己写的,孙雪儿诧然不解:“没有啊……”她接过信箴?想瞧瞧写些什么,乍见之下,竞是邀约信箴,纵使她最近对郝运较为亲切,也还没达到邀约谈情地步,不禁满脸通红:“我没有,这信不是我写的!”急忙将信箴丢还郝运,神态困窘己极。

  郝运也怔住了:“你没约我?!”

  “没有……”

  “那这信……”

  “不是我写的。”

  “早上你也没送信,也没碰上阿宝他们?!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郝运顿有所觉,嗔骂一声“这小子!”困窘地说道:“一定又是阿宝搞的鬼,我这就去找他算帐!冒犯之处,请多多原谅!”

  红着脸他也拱手离去。

  孙雪儿不知如何应付,呆呆坐在那里,远瞧着郝运背影,直到他消失,仍自呆坐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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