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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


  郝大甚为谅讶地说:“是千心之毒……”复往花姑娘瞧去,叹声不已:“她能活到现在已是非常不容易了。”

  郝宝急道:“有救吗?”

  梁小福切声道:“大爷爷你一定要救治她,她好可伶。”

  郝贝急问:“什么叫千心之毒?她怎会中毒?”

  郝大示意三人暂时静下来,然后才解释:“千心之毒并非真正毒药,而是以一种药物养在动物体内,然后直接传给下一代,所以世上根本没有解药。”

  “那怎么办?”粱小福又想哭,郝宝一只手掩去他大嘴,冷道:“听完了再哭也不迟。”粱小福只好将哭声闷下来。

  郝大道:“也就是说,她母亲在怀她之后,可能自己服下此毒,或者是被人逼迫股下,不管如何,照理来说,只要母亲服下引药,胎儿就该死于腹中,然而这位姑娘不但生出来,而且活了十六七岁,可说是一项奇迹。”

  郝宝突然问向梁小福:“她是你亲姊姊?你爹娘呢?”

  粱小福悲切道:“我没有父母,我们都是孤儿,是花姊姊把我扶养长大的,可是她却时常生病,我好难过。”

  宝贝兄弟不禁对两人又多了一份同情。

  郝大道:“通常服了千心之毒,不是母亲活不成,就是胎儿夭折,她母亲很可能生下她就过世了,倒是她……”长长一叹,“活着也要受此折磨。”

  郝宝道:“中了千心之毒,会那么痛苦?”

  郝大道:“若胎儿生下来没死,表示他本身有了抵抗力,可能永远不会发作,一旦发作,就如千斤重压心肺,万蚁啃食、乱针刺扎,又闷重又疼痛,非一般人所能忍受,而且每发作一次,病情就更为加重。”

  瞧向花姑娘消瘦容貌,郝大叹道:“看她模样,连眼珠都长绿斑,发作时间最少有三年,也就是苦了三年,也许死亡是她最好的解脱。”

  梁小福闻言,再也忍不住欺向花姑娘,抱着她痛哭:“不能死啊!花姊姊,你千万不能死啊——”哭声凄人,有若猿啼。

  郝贝急道:“爷爷你想个法子救她嘛!看他们这个样子,谁都会不忍心。”

  郝大长叹,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  郝宝道:“爷爷最喜欢研究一些古怪的事,一定研究过千心之毒,你该再研究,就算一时解不了,终究会有成功的一天嘛!”

  郝大见两位孙子如此紧张,也叹声说道:“爷爷不是没法子替她延续生命,但是她若不想活,我们救了她,反而害了她,再说这种病发作时可比死还难过,救她不是比让她平安死去还残忍?”

  梁小福闻及郝大有办法让花姑娘活命,登时喜上眉梢,恳求道:“大爷爷你一定要救她,花姊姊最坚强了,她会忍受得了一切,您快救她!”说着,眼泪都急出来了。

  郝宝正言道:“爷爷,不管如何,我们不能见死不救,这对我的伤害很大,如果花姑娘自己不想活,等救醒她,她自己会处理。”

  郝贝也正色道:“对,要是她死了,我和阿宝会终生内疚,爷爷你不能让我们痛苦一辈子。”

  郝大瞄向宝贝孙子,老滑头地说:“爷爷早就决定要救她,否则只说一声:救不活,就行了,何必解释一大堆,若不救她,爷爷迟早会死在你们手中,爷爷是在想,要用何种方法使她发作时间更久远,发作时痛苦更少。”

  宝贝兄弟一时也怔愕,然后困窘笑着。郝宝道:“我错怪爷爷了,您赶快医她,我们不打扰您了。”

  他和阿贝、梁小福马上闭口,立于一旁,站得像木头人。

  郝大老成而长者训教眼光瞄了三人数眼,才慢慢沉思,口中念念有词。

  “千心之毒,无人能治……其毒不阴不阳……属植物……又含动物性……该怎么治啊?……没人治过……俺得想个法子。”

  沉思中,已抓出一大堆药物,以及疗伤器具,一样一样地把药分出需要用者。

  “……先护住心脉……加点少林大还丹,使她心脉压力减轻,然后用些雪山冰泉水,让她消除扎心之痛……加点六脉七阳散,使她血气活络……

  林林总总说了不下十数种方法,随后抽出银针扎向花姑娘身上要穴。

  “以渡穴方式看能不能退出毒性……就是少了灵性之物。可以吸取毒性……”

  郝宝突然想及自己那把灵邪宝刃,立时抓出来,晃向郝大,欣喜道:“爷爷你看,你说的奇迹就是这么回事,灵邪已经变成晶白,而且削铁如泥。”

  郝大立即接过来,爱不释手地抚摸着,就像欣赏自己最得意心爱的古董般,瞧得既仔细又心疼。

  “灵邪、灵邪,真能通灵?”郝大轻轻弹指,灵邪立即发出悦耳脆响,充满祥和之气,郝大不禁开心大笑:“灵邪果真通灵,能从凡铁变成宝刃,一定际遇非凡吧?”

  宝贝兄弟闻言已窘笑歪嘴摸鼻。

  郝宝已说道:“我们把砌香坳的灵芝全砍光了,所以灵邪才会变成如此。”

  郝大闻言更是大笑:“好孙子,有一套,爷爷就是欣赏你们这些,豪气干云、所向无敌,我要你们比我强!”呀呀呀地,他也挥刃想砍它几株才过瘾。

  这举止,可把梁小福吓了一跳,他有点懂了,大英雄宝贝兄弟为何会如此,原是一家人都差不多。

  郝宝怕郝大杀得忘了医病,淡声道:“爷爷,别忘了花姑娘等着你治疗。”

  郝大舞耍宝刃,动作停顿空中,尴尬一笑:“说的也是,爷爷是得意忘形了,不过没关系,灵邪既然砍遍千万株灵芝,自有灵性存在,成功希望并不小,你来!”

  他要郝宝向前,他则将灵邪直插头顶百会穴,然后说:“你拿着它,轻轻划出血痕,待爷爷替她逼毒。”

  郝宝照指示划出细血痕,刀尖顶着百会穴,用不了多大力量就可置人于死地。

  郝大则从脚底涌泉穴贯人真力,不多时,花姑娘开始呻吟、晃动身躯,似要挣扎。

  郝大即忙向郝贝道:“阿贝快将药让她服下,然后按着她肩膀,别让她晃动。”

  郝贝正急着没事可帮忙,马上点头应诺,抓起药丸药粉,灌入花姑娘嘴中,并催服入腹,然后按向她双肩,使她无法晃动。

  郝大见一切妥善,才加足功力替她运行血脉,霎时双掌已隐隐泛出白气。

  此时花姑娘脸色从灰白转成淡青,身躯开始抽动,呻吟声更为尖锐,表情十分痛苦:“不要……不要再医我……”

  粱小福急忙抓住她双手,安慰道:“花姊姊你就快好起来,有神医在替你治病,你忍着点。”

  郝大抽空瞄向梁小福:“我不是神医,是神经医,你要分清楚。”

  梁小福一楞,此时此刻大爷爷还有心情分心,然而他可没心情体会,急道:“只要大爷爷能医好花姊姊,什么医我都相信。”

  郝大这才满意回过神来医治花姑娘,真气再送,花姑娘又故态复发,痛苦砷吟,连带呕吐,郝大可没让她吐出来,一指点向她咽喉天突穴,硬是将药物给退回腹中。花姑娘被点咽喉,有若窒息般难受、痛苦,受不了地大力挣扎,郝贝哪敢松懈,运足全力地抓着她,硬让她无法动弹。

  花姑娘痛出泪水:“不要救我……让我死去……”

  郝大心知熬不过这关,将功败垂成,遂提起十成功力,自己都逼红了脸,双掌白气冒得更盛。

  花姑娘薄薄肌肤更可看出血液像奔流般流动,从绿青渐渐转为绿红。

  花姑娘痛得双目睁凸,一双手已抓得粱小福哇哇痛叫,甩又甩不掉,痛出泪水。

  郝大见情况如此激烈,马上再将银针迈进三寸,急道:“阿宝小心了!”

  他立即逼尽真气,带动血液直冲天门,血液迅流已发出飚飕声音,可看出花姑娘心脏噗噗乱跳,就快跳出胸脯似地,花姑娘不但觉得全身像烫针在刺,整个人像要爆烈开来,却又埋于烈热火山底洞中而炸不开。

  药物已化开,可见及血液较为殷红,郝大再次冲推真气,只见血液全往脑部冲去,花姑娘终于受不了而昏厥。

  郝宝顿感爷爷那股强大力量涌向刃锋,也得运功稳住,只见得晶白刀身渐渐化为淡红,此红痕似也在运行,淡淡可见从左边上升而右边下降。

  郝大目光一亮,心知宝刃有所生效,乃更加劲道推运血液,花姑娘虽然昏愚,仍可见及身躯不停抽搐。

  粱小福看得直害伯,心头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生病,实在太痛苦了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花姑娘脸色转为谈红,已较为好看,郝大趁机张开她眼皮,但觉绿斑虽减少却仍十分清楚,心知要一次根除,并非易事,时下花姑娘已转为平静,也该收手,太过于急躁反而不好。

  他遂道:“阿贝放开她,并抽掉银针。”

  郝贝习惯地点头,也不敢大意,慢慢放开花姑娘,但觉她不再抖动,才敢松手,并拔掉她胸前银针,问道:“爷爷,好了,她不再挣扎了。”

  郝大笑道:“待会儿就能知晓。”瞧向郝宝,慎重道:“阿宝你可要小心和爷爷功力相等,慢傻减弱,然后共同收手,省得花姑娘血液乱冲,冲出头顶、脚底,那就成功地收拾她了。”

  郝宝一身是汗,他仍努力撑着,闻言只是点点头,连看也不看郝大一眼,因为他必须注意宝刃刀锋,若有个偏差,花姑娘准没命。这举止就像半蹲坐在尖针上,只要稍微不小心多坐一分力,臀部可就百孔干疮了。

  而那股维持不动的定力,才是最耗真力,难怪他暗自抱忿郝大丢了个苦差事给他。

  两人甚有默契地慢慢撤去功力,此时血液运行也跟着转慢,及至于快恢复正常,郝大一声“撤”,两人同时抽刃、收手,完成医治任务。

  郝宝已懒坐于地,猛擦汗水:“要命,爷爷你真会整人。”

  郝大也一屁股坐在他身旁,大气直喘:“你没看爷爷也好不到哪儿去,算是平分秋色。”

  郝宝白眼道:“可是我忍受死亡压力。”晃着宝刃,很是不甘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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