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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


  白衣女子沉吟,似乎没听过这名字。

  小千冷道:“喂,观音菩萨,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,希望你别插手才好,否则你会跟他一样!”

  指向捆肉粽的剑痴,幻想着白衣女子也成了这副德行,他已忍不住窃笑起来。

  白衣女子含笑道:“我相信他不曾杀你爹的。”

  “对,你相信,很好。”小千赞美的笑着,似乎自己也相信了。

  白衣女子含笑道:“剑叔不会滥杀无辜。”

  小千突然脸色一拉:“你以为我笑了就表示我相信?”

  白衣女子笑容又僵住了:“你不是也相信……”

  “我相信你相信我相信他说的话,我却不相信你相信他没杀我爹,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?”

  说了那么多“相信”,弄得白衣女子满头雾水,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。

  小千自感得意道:“你还是走吧,要放人,免谈,别以为他是你叔叔,我就会同情你?”瞪眼道:“谁来同情我爹?”

  “可是他的确不可能杀你爹……”

  “鬼才相信!”小千冷斥道:“我就不相信姓绿的会比姓白痴的不值钱?”

  他所言“白痴”两姓,乃指剑痴的“痴”以及白衣女子的“白”,一时间恰好能凑出贬损字句,他也就用上了,亦觉得一份得意。

  “姓绿的?”白衣女子突然惊诧的又往小千脸容瞧去:“你也姓绿?”

  小千觉得想笑:“废话,我爹姓绿,我不姓绿姓什么?难道姓黑不成?”

  白衣女子显得激动:“你娘可叫绿娘?”

  小千登时如被抽了一鞭,黠弄笑容也僵,他娘的名讳,除了故乡几人知晓,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,这女子怎会说出来?

  惊诧之余,他仍不敢泄密,免得引仇家上门,他冷道:“你这人也真奇怪,我娘是谁,我会不清楚,要你替我乱找?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,想当人家的母亲,想昏了头?”

  白衣女子仍激动追问:“到底是不是?”

  “不是!”

  “那你爹之死……”

  “死在他剑下!”小千指着剑痴,冷斥道:“你滚吧!要找人,等我抓他见过武帝再说。”

  女子更惊愕:“你见过武帝了?”

  小千讪嘲道:“何只见过?我们还在一起嗑过瓜子呢!”

  “剑叔杀人的事,就是他说的?”

  “不错,还有天机生,还有字条!”小千谑声道。

  突然间,白衣女子已飞身而起,拂向小千,就如一阵虚无飘渺的雾气,只觉凉意拂脸,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何事,她已切断山藤,挟着剑痴飘飞而去。

  无声、无息,宛若幽冥间的神灵在施法术,是虚无而不是真实。

  小千诧楞着,他真不敢相信这飘影是人,还以为遇上了传说中的狐仙,还是观音菩萨?只一闪眼,什么都不见了。

  “我的妈呀……这是什么世界?”他自抖身形的打个冷颤,心神才收回不少。

  突见剑痴被救,他顾不得再幻想鬼魂,就是鬼魂,也要把她当作刀下鬼。

  一声“别逃”,他也快急迫了下去。

  他想不透,为何提及武帝,白衣女子会突然发难?

  冥冥之中,剑痴和白衣女子,以及武帝之间,似有某种关系存在,而这关系似乎也牵扯到他爹的生死之谜。

  追了数里,不见人影,小千不得不停下来,啸起声音,招回小貂儿,能否找到人就全看它了。

  小貂儿似知任务重大,未敢耽搁,已利用本能,快捷的寻向目标。

  小千则紧紧跟在后头。

  接二连三的得而复失,他似乎赌气的心情,远比报仇来得重多了。

  是夜,下弦月弯如柳眉。

  一处雅宅院,落于松林深处。

  屋中透出淡淡烛光,神秘而安祥。

  这正是隐居好地处。

  幽雅小厅中,白衣女子正为剑痴解穴,她一脸愁容,似为无法解开穴道而发愁。

  剑痴则安详打坐于小蒲团上。

  “剑叔,有何感觉?”

  “似乎有些通畅,但不明显。”

  白衣女子问道:“您可知他点穴手法属于何门何派?”

  剑痴摇头叹道:“我当时昏迷不醒,并未见过。”

  白衣女子道:“这功夫像武帝的‘截穴阴阳流脉’手法,不过仍有多处不同,把我给难倒了。”

  剑痴怅然一笑:“要是武帝在此,也许就能明白一切了。”

  白衣女子也叹息:“谈何容易?都已十五年了……”

  “夫人认为武帝仍活着?”

  白衣女子怅然道:“也许吧?那小孩不是见过?”

  “就不知是真是假?”

  白衣女子不敢放任感情,只一喟叹,已恢复宁静:“一切也得见着他再说,您忍着点,我慢慢替您冲穴。”

  剑痴也不多说了,不错,是真是假,非得见着武帝本人之后才能确定。

  这也是他一直想见武帝的原因。

  他们在疗伤,小千也已摸到此地。

  爬在屋顶,勉强可以瞧见人,他已黠笑道:“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想甩脱我?哼哼,无底下还找不出一个。”瞄向小貂儿,笑的更谑:“包括你们动物类在内。”

  小貂儿有点不服气的吱吱叫着。

  小千逗笑道:“你也别耍个性,要是你逃得了,也不会逃了十几年,还在我面前光拍马屁?”

  小貂儿白眼直叫,表示决心要离家出走。

  小千呵呵笑道:“省了吧!等你想吃朱果的时候,你就知道我的伟大了。”他更得意道:“我是用朱果把你毒上了瘾,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了,还那么有个性的想离家出走?”

  小貂儿也人模人样的垂头叹气,直呼交友不慎,它是对朱果有偏好,虽不致于上瘾,但总对小千的采食十分依赖,一时间也不敢再调皮的争下去。

  他俩会心一笑,已凝起心神再往白衣女子瞧去,得想个办法将剑痴给夺回来才行。

  可是他再怎么想,总是没有恰当方法,甚是憋心:“妈的!好歹我也是一派之尊。而且是天下第一猎手,什么阵仗没见过,怎会缩的那么乌龟?”

  他想过种种遭遇,缩头的反而更惨,例如说碰上了飞星堂;逃了几步就被逮了,前晚的暗算剑痴,反而被其识破,倒不如华山笑折七剑,柳堤水淹柳家庄来得风光。

  他为什么要躲?打不赢,再找武帝来算账不就得了?

  一想定,不禁雄心大发,啊的威风吼叫,掠向庭园,一股子已往白衣女子那间雅房冲去。

  他的举止,连小貂儿都感到莫名其妙,怔楞了半晌,也想不透,倒也凑兴的往前冲去,威风不减,只是叫声差些而已。

  “啊—一大胆观音菩萨,看你往哪里逃!”

  小千已直撞而去。

  白衣女子猝闻声音,惊呼不好,已飘身拦向小千。

  剑痴也腾身往墙上利剑抓去。

  两人显得狼狈而紧张,小千见及此种模样,已窃笑起来,有那么丁点让对方惊惶失措,好似也报了小冤一般。

  白衣女子见着是小千,惊愕不已:“是你?”

  她想不到小千能找至此地,甚为诧异。

  小千凛凛威风道:“不然你还以为是谁?看你还敢不敢偷我的人?”

  “你……”女子脸色已变。

  小千见她变了脸色、更形得意:“还犹豫什么?偷人就要还人,天经地义,你想要赖?”

  他岂能明白对女人讲“偷人”两字,是种莫大的侮辱。

  “你太没教养了!”

  白衣女子脸容又是惊诧不信,又是唤斥含怒,一掌已推出劲风乍起,强劲的卷向小千,她有心想教训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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